第一卷:默認 第315章 民生為本
“百姓以田地糧食為生,而國卻以民生為本。
”婦人笑道,那眼裡雖然沒有多少笑意,可對陸晚也沒有敵意。
反而帶着欣賞。
她的确沒想過,雲縣會有這等人物在,倒也是不虛此行了。
“若是我朝能成為一方糧食強國,倒也能少戰亂了。
”婦人感歎着。
陸晚是有些詫異的,因為在她看來,上京城的那些達官顯貴們,從來都隻曉得從百姓手裡搶奪生存之根本,一方面逼着百姓多種糧食,一方面增重徭役賦稅。
典型的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跑,自古以來,底層人民的生活都是最為艱難的。
陸晚忽然覺得,這個王朝興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糟糕,至少……還有為民生而考慮的人在,至少這個朝代裡,并非所有的達官貴族都是何不食肉糜之輩。
她對眼前的這位郡主娘娘,似又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看法。
“貴人憂國憂民,實在是令民婦慚愧,不過如今還未到糧食豐收之時,田裡的那些水稻,果林的那些果樹,也都不過是試種罷了,民婦并不敢保證産量真的能夠提高翻倍。
”
有些事情當藏就藏。
時代更疊千百年,她來這個王朝才多久?
又豈是她一朝一夕一人之力就可改變的。
如果雲縣今年的糧食産量提高,程博自然會寫了折子遞交上京城,到時候根本就用不着她去做什麼,糧種便會分發到大雍王朝各地各城。
若是王朝君主是個賢主,這種事情幾乎是闆上釘釘。
若不是……就算是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注定颠覆不了這個王朝。
封建社會中,女性力量何其微弱。
就算是金尊玉貴的郡主,王朝昌盛繁榮時,那便是錦上添花。
若王朝衰敗拂袖,她們便是時代的罪人。
陸晚曉得自己沒資格去談古論今,也不過是想要過好眼前的日子罷了。
雙方都是聰明人,曉得彼此間話語裡的意思。
“如此,且等雲縣糧食豐收時,我便囑咐了程博,定要上呈。
”
陸晚隻當是聽不懂,點頭微笑:“是,但願不要讓貴人失望才是。
”
外頭的曹娘子和苗翠花還在等着,看陸晚都進去那麼久了還沒出來,多少有些擔心。
“趙教頭,陸娘子都進去這麼久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
到底是多厲害的貴人,才能住進官驿裡來,還帶了這麼多的帶刀侍衛,以及城防軍過來守着。
她們這輩子都沒接觸過什麼大官兒,她們眼裡最大的官兒,也就是縣令大人了。
除此之外,再沒接觸過。
趙元烈目光緊盯着那扇門,漆黑深沉的眼眸透着銳利鋒芒,直到房門被打開。
出來的是那年輕的婢子。
目光落在趙元烈身上:“我家夫人很是滿意你們繡坊的嫁衣,趙教頭,你家娘子,真真兒是個妙人呢。
”
回去的路上,曹娘子和苗翠花一直都憋着好些話沒說。
陸晚回頭:“你們想說什麼?
”
面對她忽然的回頭,給兩人吓了一激靈,苗翠花看趙元烈沒跟上來,這才松了口氣,他是把陸晚送到繡坊附近才離開的。
“小妹,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那個丫鬟怪怪的?
”
“是啊是啊,她一口一個趙教頭,一瞧你家夫郎眼睛就亮了,咱們做女人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
陸晚:“……”
連她們都覺察到了,陸晚又怎麼可能沒有覺察到?
況且,她在屋子裡與那位貴人交談時,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陸晚隻當是沒看見。
“怎麼說?
”
“我是覺得吧……她該不會是看上趙教頭了吧?
”
“趙教頭身強力壯,武藝高強,品性端正,陸娘子,你可得小心了。
”
陸晚沉默了一瞬。
今兒不該趙元烈當值,他便回來得早,一起在陸老娘那邊用的,孩子們吃過飯出去野了一圈便回來洗漱睡覺了,明兒還得去書院私塾上課。
夜來風聲蕭瑟,就連屋子裡都是靜悄悄的。
旺财趴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玩兒着孩子們的藤球。
都已經咬爛了好幾個了,俞夫人近日來總是将旺财借了過去陪着小月兒玩兒。
主要是旺财癖好,夠溫順,還會看人臉色,她平日裡會去賬房幫着算賬,小月兒便是丢給了家中婆子們看着。
有旺财在,俞夫人倒也更加安心。
“娘子?
”
趙元烈回家來将自己都洗幹淨了,他曉得陸晚是個愛幹淨的。
他頭發還是半幹的,雖說平日裡瞧着就是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樣,但每每在陸晚面前,便多是柔和溫情的。
尤其是這頭發散下來後,那濃濃的人夫味兒更是撲面而來。
他看陸晚坐在床畔失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他身着一身灰色的棉麻中衣,顯得那腰身勁瘦,雙腿修長,挺拔身姿如松一樣在她面前站定。
趙元烈是個骨相極佳之人,身材高大卻也不是渾身都充斥着腱子肉的那種,反而是勁瘦,腰腹薄肌壁壘分明。
尤其是洗過澡後,身上的陽剛之氣混着青草香。
眉眼如刀,五官端正。
現在的夜裡已經有些悶熱了,尤其是今日還是陰天,風沙一吹,根本就吹不散那股燥熱,像是壓在了人心似得。
陸晚覺得口幹,正要伸手去拿水杯時,那水便已經出現在她面前了。
“娘子可是有心事?
”
陸晚喝了一口,這才覺得喉嚨的燥熱幹癢緩解了不少。
邊城這破地方,倒也不怪劉老闆帶着全家老小都搬去了江南,實在是太幹太幹了。
三個孩子每天出門,陸晚都是盯着他們擦了臉才出去的,否則那臉早就幹裂起皮了,尤其是女孩子,風沙侵蝕之下,想要那皮膚水靈,根本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上京城那種地方才養人,今日瞧得那婢子都格外水靈漂亮,細皮嫩肉的。
“是啊,難道夫君就沒一點兒感覺嗎?
”
他?
他在陸晚面前蹲下來,一雙深邃的黑眸認真地看向陸晚:“為夫應該需要什麼感覺?
”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落在耳邊帶着令人心癢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