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凱還沒吭聲表態，倒是莫悠悠，先冷笑著開口。

　　「嘁——她，善良？
那是以前沒有底氣，隻能被迫善良，所有的好全都是裝出來的，假的！
」莫悠悠陰陽怪氣地說道。

　　尤其張翠花還提到了過去。

　　莫悠悠最是不滿，不就是伺候了張翠花三年，怎麼，因為這三年，她蘇月牙就是好人了？

　　「想當初，德凱入伍，每個月都把工資寄給你們，她花著錢，憑什麼不善良，憑什麼不照顧你？
你以為這些都是不要錢的付出？
呸，一樁樁、一件件，每個對你好背後都是標明了價格的！
」

　　「人家現在是誰？
來帝都了，進部隊當軍醫了，還認祖歸宗，有了喬家這個靠山，又因為嫁給陸政君搭上了陸家，仗著家裡背景厲害，早就忘本了！
」

　　「就憑她莫名其妙說我們小寶是超雄，她能是個好人？
我呸，就是個賤人，連醫生都沒資格當！
要不是有背景，她的工作早就黃了！
」

　　莫悠悠剛才就沒罵解氣，現在趁這個機會，又是一通侮辱和嘲諷，隻恨沒能當著蘇月牙的面說一遍。

　　「你們啊，才是真傻！
錢給人花了，完事還惦記著人好，真是被人賣了還在給人數錢，你們壓根玩不過人家的心機深沉！
」

　　不管怎麼樣，在莫悠悠的眼裡，蘇月牙就不是個好東西。

　　她做什麼事情都是有目的，有利可圖才裝出那副令人生厭的偽善模樣。

　　也就劉德凱和張翠花夠蠢，以前才會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悠悠說的……」張翠花點頭，還真把莫悠悠這些數落都聽了進去，還覺得特別對，「是挺有道理的！
」

　　「以前在鄉下那麼窮，要不是德凱寄回來那些錢，她也吃不飽穿不暖……」

　　「所以呀，」莫悠悠趕忙接上話茬，「她做那些事，什麼對你好，照顧你，難道不應該嗎？
！
這不就跟花點錢找個阿姨一個意思？
媽，你不會覺得咱們還需要感謝廖嬸子吧？
」

　　過去那些年，蘇月牙就是廖嬸子的角色！

　　張翠花就跟被莫悠悠洗腦了一樣，覺得她說得特別有道理。

　　蘇月牙花了她家的錢，就合該對她好，完全忘記了當時的蘇月牙跟劉德凱是夫妻關係，人家花錢花得天經地義。

　　更別提，張翠花一直把劉德凱寄回來的錢攥在自個手裡，根本沒給蘇月牙多少。

　　反倒是給張翠花調養身體，蘇月牙還得自己倒貼許多！

　　「看來啊，要說一個人的品行如何，不能看她窮的時候，畢竟窮的時候能裝，還得看她有錢有勢了是什麼樣的嘴臉，那才是見真章！
」張翠花覺得自己總結得還挺對。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
」莫悠悠贊同。

　　婆媳倆在這評價蘇月牙，評價得唾沫星子橫飛。

　　全程，劉德凱未發一言。

　　倒不是他想給蘇月牙伸冤，覺得她們誤會了蘇月牙，而是一提起她，一提起超雄的事情，他自然而然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兒子身上。

　　小寶太小了，離不開人。

　　所以就算莫悠悠把他放在小床上，也是把小床推到了客廳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著，然後再碎嘴子。

　　劉德凱看著躺在小床上的兒子——

　　他是那麼乖，那麼安靜。

　　張翠花坐下之前，專門給小寶沖了一瓶奶粉，讓小寶抱著喝。

　　喝奶的小寶特別乖巧，他還不會捧著奶瓶，得大人把奶瓶放他嘴邊，他就安靜地吸吸吸，然後不時發出一兩聲可愛的小奶音，盯著大人笑眯眯的，讓人心都要融化。

　　吃飽了，小傢夥就睡覺，睡覺也特別老實。

　　除了餓到的時候會哭一兩聲，來引起大人的注意，可以說，沒有任何讓人操心的地方，簡直可愛得不得了。

　　這哪有什麼超雄的跡象？

　　可即便如此，劉德凱始終揮散不去心裡那股隱隱約約的擔憂，像是一塊烏雲，籠罩在他的心間，讓他始終無法徹底的踏實安心。

　　「小寶貝兒喲，來，媽媽抱抱！
」莫悠悠罵夠了，將小寶從床上抱了起來。

　　她不允許家裡人隨便親小寶的臉蛋和嘴巴——這是醫生的叮囑，說是會有很多細菌，容易讓孩子生病，所以她自己也不會這樣做。

　　莫悠悠舉著小寶寶的肉手，疼愛地親親他的手。

　　親手還是允許的。

　　「小寶寶，小寶寶……」

　　她抓著孩子的胳肢窩，讓他軟綿綿的小腿踩在自己腿上，好像在走路一樣，嘴裡一直不停地逗著他、哄著他。

　　「我們寶寶這麼乖，怎麼可能是超雄！
才不是呢，對不對？
」

　　「以後小寶長大了，一定是個又善良又懂事又乖巧的好寶寶，對不對？
」

　　「那個蘇月牙最壞了，咱們不聽她胡說八道，以後看見她啊，媽媽還幫你罵她，罵她是個喪良心的狗東西，咱小寶不怕喲！
」

　　劉德凱：「……」

　　他隻能無聲地嘆氣。

　　劉德凱何嘗不希望，莫悠悠說的都能成真？

　　可能不能成真，還真不是誰說了就算的，萬一兒子真的是超雄——

　　一想到書籍上那些可怕的後果，他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哇涼哇涼的……

　　這一瞬間，劉德凱甚至希望眼前的兒子，能是個閨女就好了！

　　要是閨女的話，壓根就不用操心什麼超不超雄的事。

　　哪怕現在政策是隻能生一胎，他都還是覺得閨女好，至少能讓他安安心心地體會初為人父的快樂，而不是總提心弔膽。

　　這種滋味才是軟刀子割肉，讓人無比煎熬。

　　軍部醫院裡。

　　經過一段時間的養傷，周景闌的情況有了明顯的好轉。

　　至少他手上的紗布已經拆了，能握筆寫字。

　　看著自己手上的疤痕，周景闌總是會恍惚出神。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

　　他分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多了這麼多難看可怖的疤痕？

　　傷口還未徹底結痂，他每天看著也是幹著急，那祛疤膏說是得在剛結痂之後，再使用，現在不行。

　　既然沒辦法使用祛疤膏，那就做點別的，比如清算一下，他和騙子之間的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