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什麼時候會畫畫的呀？
”

　　秀秀盯着姐看個不停。

　　姐會畫畫，還出版成了小人書，可真是震驚到了秀秀。

　　額……

　　“之前學的，好了，你拿出麻袋裡的魚，咱洗洗放着。
”

　　陸芳芳随口打了個哈哈，敷衍了過去。

　　冰洞下的兩個大魚窩子，讓她們撿了小半麻袋的魚，還有一盆新鮮的。

　　就是魚都是在冰層下凍死的，有的魚身上還沾着淤泥。

　　秀秀抱起麻袋，将裡邊的魚全都倒了出來，還真是不少。

　　“姐，這麼多魚，咱也吃不了，要不給老許送點過去吧？
”

　　陸芳芳擡頭，狐疑地看了秀秀一眼。

　　這半個多月，秀秀可是來了學習的勁頭，沒事的時候一直拿着老許送的那本語文書看。

　　遇到不會的字，還會問她和明誠。

　　不過意識到秀秀還小，她也沒再去那方面想。

　　“你想去送就送吧，早去早回，别耽擱了。
”

　　“算了，他那裡簡陋得很，肯定沒去腥的調料，煮的魚不好吃。
”

　　秀秀又打了退堂鼓。

　　她去雜物間搬出盆子，坐下洗起了魚。

　　陸芳芳忍不住又看了看秀秀。

　　搖了搖頭，她也懶得想了，她拎着麻袋，将小魚挑了出來。

　　拿到院裡南牆的背陰處，她鏟開雪，将魚都倒了進去，接着又用鐵鏟拍了拍。

　　背陰處的雪，融化不了，這些魚放到雪裡，能放到開春都不臭，正好留着給幾個小家夥吃。

　　至于剩下那些大的，她準備拿回家裡，也埋到院子背陰處的雪堆裡，留着以後慢慢吃。

　　“小陸，小陸。
”

　　雜物間門口，趙蘭英朝陸芳芳招了招手。

　　“嫂子，怎麼了？
”

　　趙蘭英還有點不好意思，她扭捏着道：“小陸，那個……那個我會不會登上報紙呀？
”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還得看文慧同志那邊。
”

　　陸芳芳撓了撓頭，見蘭英嫂子像是有所失望，不由得又安慰了一句。

　　這事她也不好問，畢竟寫文章是件很私人的事。

　　等蘭英嫂子走了，她走到秀秀身前，一起處理起了魚。

　　……

　　晚上。

　　陸芳芳等莊明誠回來後，問了一下劉文慧走的時間。

　　得知她去團裡待了一會，就坐着吉普車走了，還有些遺憾。

　　下次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芳芳，聽劉文慧同志說，你畫的小人書印刷出來了？
”

　　“嗯。
”

　　陸芳芳笑着點了點頭，她拿出小人書，遞給了莊明誠。

　　莊明誠接過後，立馬坐下看了起來。

　　此時，秀秀坐在爐子邊，正拿着另一本看着呢。

　　翻到最後邊，秀秀被母兔狲的行為感動到了，她揉了揉眼睛，還有些想老家的爹娘了。

　　又翻過一頁，小人書上沒了兔狲的故事，變成了動物們的科普。

　　秀秀一眼就瞧出來了，這都是姐照着家裡的小家夥們畫的。

　　“芳芳，今天咱吃點好的，慶祝一下。
”

　　莊明誠替媳婦高興着。

　　拿着小人書站起身，他這才注意到了爐子上的肉香味。

　　“芳芳，這是哪來的魚？
”

　　他掀開鍋蓋看了一眼，還有些驚訝。

　　“秀秀鑿開冰在河裡撿的。
”

　　陸芳芳笑着說了一下上午的事。

　　鑿了兩個大魚窩子，這個冬天她們是不缺魚吃了。

　　……

　　轉眼間，又過去了三天。

　　這幾天裡，一直有嫂子鑿冰撿魚，不過鑿開冰窟窿撿的魚，都沒有秀秀剛開始撿的大。

　　有的嫂子還白費了一番工夫，河道裡便漸漸隻剩下了小豆丁們。

　　這天上午，陸芳芳站在河岸邊，看了一會，正想回養殖場呢，就見高大江領着後勤處的同志來了。

　　“團長，趙處長，你們怎麼來了？
”

　　“我看看養殖場。
”

　　說着，高大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心情不怎麼好。

　　陸芳芳瞧着還有些納悶，不由得看向了高大江身後的趙處長。

　　“小陸，沒事，你帶我們去看看吧。
”

　　見趙處長在笑，陸芳芳更加疑惑了。

　　不過兩人不說，她也沒辦法，隻能帶着兩人進了養殖場。

　　棚子裡有爐子，很是暖和。

　　蘭英嫂子正在一排籠子前，撿着鹌鹑蛋，她特意帶着兩人到了近前看了看。

　　“小陸，你們養殖場的鹌鹑，現在一天能下多少鹌鹑蛋？
”

　　“三十七八斤吧，最後孵的一批鹌鹑，現在才剛開始下蛋，再過幾天多喂點飼料，應該能上到四十斤。
”

　　聽到這話，高大江更心痛了。

　　“團長，到底怎麼了？
”

　　高大江這副樣子，讓陸芳芳都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當初團長說了，每天能讓團裡的戰士們吃上一枚鹌鹑蛋，就讓她的工資和自家男人一樣，這馬上就要達成目标了，她可不想出什麼意外。

　　高大江耷拉着臉不想說話。

　　“小陸，好事，是好事。
”

　　趙處長拿出了一份報紙，笑着遞了過去。

　　陸芳芳心中一動，她連忙接過看了看。

　　果然報紙上有一篇關于養殖場的文章，上邊還印着兩張照片，一張是當初她和淑芬姐撿蛋的照片，另一張是她和蘭英嫂子的合照。

　　看了一眼文章的作者，不出所料正是劉文慧。

　　“蘭英嫂子，你快來，咱上報紙了。
”

　　“啊？
”

　　趙蘭英也顧不得撿蛋了，滿心歡喜地跑了過來。

　　她接過報紙一瞧，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

　　陸芳芳也挺高興，這是軍區的報紙，她之前就上過，沒想到還沒幾個月呢，又上了一次。

　　扭頭瞧了一眼高大江，她卻發現團長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團長，文慧同志要過來采訪，我可是彙報過的。
”

　　趙處長見狀，忍不住樂了，“小陸，你别怕，登上軍區的報紙是好事，連咱們團都在軍區那露了臉，軍區的首長還誇咱們呢。
”

　　“呸，首長那是……那是想用好話，騙咱的鹌鹑蛋。
”

　　高大江一拍大腿，後悔得不行。

　　對面，陸芳芳更加疑惑了，她不由得又看向了趙處長。

　　“嗐，軍區現在困難，要讓咱們上交八百斤鹌鹑蛋，當作支援邊疆的物資，不過軍區也不白要，會按市價給你們養殖場錢。
”

　　聽到這話，高大江更氣得慌了。

　　錢有個屁用，還不如折成糧食，送點飼料過來呢。

　　現在物資緊張，有錢也買不到東西。

　　旁邊，陸芳芳倒是放下了心。

　　暗自算了算，按照目前養殖場的産量，想湊夠八百斤鹌鹑蛋，至少也得二十多天。

　　現在天冷，鹌鹑又不愛下蛋，萬一耽擱點，養殖場一個月的産量就沒了，也怪不得團長會生氣。

　　“團長，那咱交嗎？
”

　　“唉，畢竟是支援邊疆的，再說這胳膊擰不過大腿，交吧。
”

　　高大江又歎了一口氣。

　　他對支援邊疆沒意見，可軍區辦的真是不地道。

　　瞧着接蛋器上滿滿的鹌鹑蛋，他越看越心疼，這一個月團裡的戰士們，是沒鹌鹑蛋吃了。

　　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轉過身大步走了。

　　“小陸，軍區那邊要得急，要分兩批送過去，第一批四百斤，十天後就要，你把養殖場存下的湊湊應該也夠了。
”

　　趙處長單獨留下來，說了一下軍區那邊的要求。

　　陸芳芳掏出本子，記了一下。

　　軍區要得急，那她們養殖場得多喂點飼料，好提高産量。

　　說實話，她還挺高興，當初劉文慧來的時候，就說過要跟着物資車隊一起去阿裡那邊的邊疆。

　　想到如今她也能出一份力，還挺榮幸的。

　　半晌，眼見趙處長說完要走，她又笑着道：“趙處長，你回去跟團長說一聲，我們養殖場這一批公鹌鹑要出欄了，沒了鹌鹑蛋，還有鹌鹑能吃，讓他别着急。
”

　　趙處長也忍不住笑了。

　　他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聲，便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