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山洞裡，陸芳芳一眼就瞧見了自己的閨女。

　　她黑着臉，怒道：“青青！
”

　　“媽，你打我吧。
”

　　青青也幹脆，一脫褲子，露出了自己的小屁股。

　　“你……你……”

　　陸芳芳看着這個混丫頭，直接揮手重重地打了下去。

　　“啪。
”

　　“趕緊把褲子穿上，等回家了，看爸爸怎麼揍你！
”

　　“嘿嘿。
”

　　青青龇牙咧嘴，連忙穿好褲子，接着又拉着媽媽，走到了破舊竹筐子前。

　　“媽，你快看，姐姐生了，它生了個小崽崽。
”

　　“喵嗚~”

　　小花湊上前，伸出舌頭舔着小雪豹，又扭頭看向了陸芳芳。

　　“哎呦，還真是呀。
”

　　陸芳芳滿是驚喜，“還沒睜眼呢，小花，這比我撿到你時還要小呀。
”

　　摸了摸小雪豹，陸芳芳又抱住了小花的大腦袋。

　　怪不得她感覺小花瘦了呢，原來是生了孩子。

　　撫摸着小花，她一時感慨萬千，現在連小花都做媽媽了，她也當上外婆了。

　　“媽，就是因為姐姐生了崽崽，我才和驢驢過來的，我和姐姐有……有感應。
”

　　青青正興奮地說着呢，就見媽媽瞪了過來，她頓時不敢再說了。

　　“喵嗚~”

　　正在此時，大胖拖着一隻新鮮的獵物進來了。

　　小花連忙起身，走過去啃食了起來。

　　陸芳芳看着大胖、小花，又瞧了眼竹筐裡的小小花，臉上露出了笑容。

　　“咕噜噜~”

　　旁邊，青青看着大快朵頤的姐姐，小肚子又響了起來。

　　她輕輕揉着肚子，看向了媽媽，“媽，你帶火了嗎？
”

　　“沒有！
”

　　陸芳芳沒好氣地說着。

　　這次青青離家出走，她非得讓閨女長長教訓不可。

　　過了一會，小花吃飽了。

　　它趴在幹草上，讓孩子吸着奶水。

　　“喵嗚~”

　　小花露出肚皮，朝青青叫着。

　　“嗯？
”

　　陸芳芳狐疑地看向了閨女。

　　“沒有，沒有，青青沒有喝奶！
”

　　青青連忙擺着手，可她臉上已經羞紅一片。

　　“你這就叫不打自招，知道嗎？
”

　　陸芳芳走上前，直接給了閨女一個腦瓜崩。

　　回頭看着小花，她連忙摁下了小花的爪子，“小花，你可别讓青青喝光了，你還得喂崽崽呢，别管那個臉皮厚的。
”

　　“媽~”

　　“我……我昨晚太餓了嘛，我不是故意喝的。
”

　　青青撅着小嘴。

　　陸芳芳懶得搭理她。

　　她揉着小花，又小心照顧着小小花。

　　見洞裡不太幹淨，她又收拾了一番，将洞裡廢棄的骨頭都扔了出去。

　　一直忙到了中午，她這才準備回去。

　　臨走之前，她又脫下了自己的圍巾，墊在了小雪豹之下。

　　“小花，你好好喂孩子，我和青青下個月再來看你，好了，别送了，你就待在洞裡吧。
”

　　“喵嗚~”

　　小花仰頭看着她，滿是不舍。

　　陸芳芳俯下身，伸手抱了抱小花。

　　旁邊，青青紅了眼睛，她也緊緊抱着姐姐，親了幾口後才分開。

　　最後看了一眼，陸芳芳牽着閨女的手，就往山下走。

　　小花和大胖望着兩人遠去，這才轉身回了洞裡。

　　“喵嗚~”

　　小小花嗅着身下的圍巾，像是還有些好奇，直到媽媽回來了，它這才安靜地吸起了奶。

　　……

　　“媽，我走不動了。
”

　　青青捂着早已癟下去的肚子，露出了苦瓜臉。

　　陸芳芳沒管閨女，拽着她繼續往山下走。

　　又過了一會，青青可憐兮兮地說道：“媽，青青錯了。
”

　　陸芳芳還是不說話。

　　青青咬着嘴唇，努力地跟着媽媽。

　　到了山下，陸芳芳四下看了看，發現草原上竟然沒了小野驢的身影。

　　她伸手從閨女脖子上，拿下哨子，用力吹了起來。

　　“嘟嘟~”

　　“嘟嘟~”

　　過了大半晌，也沒見小野驢回來，陸芳芳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平常小野驢可是會一直在草原上等着的。

　　難道……

　　她歎了一口氣，和閨女并排坐在草場上，等了起來。

　　旁邊，青青也意識到了什麼，她擡起袖子抹起了眼淚。

　　夕陽西下，小野驢一直沒有回來。

　　陸芳芳站起身子，四下看了看，也沒瞧見它的身影。

　　蹲下身，她回頭朝閨女道：“上來。
”

　　青青眼睛紅紅的，她默默爬到了媽媽的後背上。

　　陸芳芳背起閨女，就往六隊走。

　　“媽，驢驢去哪了咋？
它……它還會回來嗎？
”

　　青青帶着哭音。

　　陸芳芳沉默着，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背着閨女，她走了一半的路程，就見秀秀和老許騎着馬趕來了。

　　“籲~”

　　“姐，你吓死我了，你怎麼背着青青步行呀？
小野驢呢？
”

　　“小野驢沒回家裡？
”

　　“沒有啊。
”

　　秀秀連忙搖着頭，“姐，怎麼了？
”

　　陸芳芳又歎了一口氣，也沒再說些說什麼。

　　她将閨女交給老許，接着她與秀秀乘坐着一匹馬，回了六隊。

　　晚上，陸芳芳站在院門口，等了許久，也沒見小野驢回來。

　　屋裡，蛋蛋和青青已經哭得不行了。

　　次日一大早，陸芳芳騎着摩托車，載着兩個孩子去了團裡養殖場前的草場上。

　　她四下搜尋着，可也沒瞧見小野驢的身影。

　　“嗷嗚~”

　　遠處，正在捕獵的小黃狗和一撮毛，興奮地跑了過來。

　　陸芳芳強行露出笑容，俯身抱起了小黃狗。

　　“嗷嗚~”

　　小黃狗嗚咽着向她懷裡拱着，像是還有些不滿。

　　它昨天和蛋蛋玩了一天，可一直沒見她過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嘛，小黃狗，你有沒有見小倔驢啊？
”

　　“嗷嗚~”

　　小黃狗依舊嗚咽着。

　　陸芳芳苦笑着親了它一口。

　　一屁股坐到青草上，她解開布包，拿出從市裡帶來的好吃的，喂起了它和一撮毛。

　　旁邊，蛋蛋和青青也走了過來。

　　兩個小家夥哭喪着臉，抱着小藏狐尋求着安慰。

　　“嗷嗚~”

　　小黃狗不明所以地舔着兩人。

　　從洞口拱過皮球，它與蛋蛋、青青高興地玩着。

　　陸芳芳坐在草場上，靜靜地看着他們。

　　中午，她抱了抱小黃狗，就準備叫着兩個孩子回去。

　　明天是周一，這倆孩子還得上學呢。

　　“媽媽，小倔驢不會出什麼事吧？
”

　　“放心吧，它鬼精鬼精的，出不了事，就是……就是……”

　　陸芳芳沒再說下去。

　　回頭向小黃狗和一撮毛告别，她騎着邊三輪摩托車，去了家屬院前的大路上。

　　“大妞，上來吧，我正好順路送你去學校。
”

　　“謝謝嬸嬸。
”

　　大妞連忙坐到了摩托車上。

　　載着三個人，陸芳芳正想走呢，就聽身後有人叫自己。

　　“陸芳芳？
陸芳芳，你等一下。
”

　　朱海媚大步跑着，攔在了摩托車前。

　　她滿是期待地問道：“陸……陸同志，聽說上邊有回城的政策，你知道嗎？
”

　　“好像通過招工可以回原籍吧，我也不太清楚。
”

　　陸芳芳搖了搖頭，她對這個真不了解。

　　又看了一眼朱海媚，知道這人是在這裡待夠了，等過兩年運動結束了，這人肯定會重新回滬城，李大軍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再說些什麼，她擰着油門，騎着邊三輪摩托車走了。

　　到了岔路口，她去了一趟秀秀家，可依舊沒見到小野驢的身影。

　　重新啟動摩托車，她無奈地開往了縣城的方向。

　　剛走了沒一會，陸芳芳突然隐約聽到了驢叫聲。

　　“哦……啊……”

　　“驢驢，驢驢，媽媽，你快看，驢驢回來了。
”

　　蛋蛋和青青坐在挎鬥裡，興奮地指着後邊。

　　陸芳芳回頭一瞧，隻見小野驢正奮力追着自己。

　　“哦……啊……”

　　小野驢氣憤地叫喊着。

　　等到了近前，小野驢不滿地看着陸芳芳，像是在質問着為什麼不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