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嬌嫂子和團長家，我都知道，你跟我走吧。
”

　　孫曼玲來家屬院好幾年了，誰家都清楚。

　　“麻煩嫂子了。
”

　　陸芳芳找了一個搪瓷盆子，多舀了些實貨，接着就跟孫曼玲走了。

　　美嬌嫂子家在第三排，她愛人是二團的營長，美嬌嫂子也沒在家，她愛人收下了。

　　接着，陸芳芳又跟孫曼玲去了團長家。

　　團長家在西邊的家屬院，陸芳芳敲開門，出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她推讓了一番，也收下了肉湯。

　　回去的路上，陸芳芳好奇地問道：“曼玲嫂子，團長的愛人是幹什麼的呀？
氣質真好。
”

　　“淑華嫂子在文工團工作，氣質肯定好。
”

　　“文工團？
”

　　陸芳芳有些驚訝，心裡很是佩服。

　　文工團可是個好單位，想想家屬院的嫂子們，有當售貨員的，有在文工團的，有當老師的，可真是人才濟濟。

　　陸芳芳想了想自己。

　　她沒有城市戶口，又沒有文憑，在這個年代真是什麼都幹不了。

　　算了，羨慕也羨慕不來，她還是用心幹自己的副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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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屬院，團長家。

　　團長高大江起床一走到外屋，就發現了桌上的牛雜湯。

　　“咦？
什麼東西，這麼香？
”

　　走到近前，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肚，塞進了嘴裡，“唔，好熱，好燙……”

　　“你還沒刷牙呢，趕緊放下，别吃了。
”

　　高大江可不聽，他咂摸着，感覺味道不錯。

　　拿着筷子又挑了一塊，他吹了吹，又塞進了嘴裡。

　　一邊嚼着，他好奇地問道：“淑華，這哪來的牛雜湯？
”

　　“小陸同志送來的。
”

　　陳淑華一把奪下高大江手裡的筷子，推着他走到了洗漱架前。

　　“小陸同志？
哪個小陸同志？
”

　　“小莊營長的愛人。
”

　　“噢，她呀。
”

　　高大江立馬就知道了，小莊臨走之前，可是讓自己多照顧她一點。

　　一邊刷着牙，他皺着眉頭問道：“小莊的愛人，怎麼會給咱家送牛雜湯？
你怎麼也收下了？
這影響多不好啊。
”

　　陳淑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放心，今早人家小陸同志，請全家屬院的人喝湯，不光你有，家屬院裡的人都有。
”

　　“請全家屬院的人喝湯？
”

　　高大江樂了，“這小子，拿老子的錢做人情。
”

　　洗漱完，高大江坐在桌前，大口地吃了起來。

　　還别說，這牛雜湯的味道是真不錯，特别是這湯，鮮美得很。

　　一邊吃着，他一邊朝愛人說道：“淑華，你覺得小陸同志怎麼樣？
”

　　“挺好的。
”

　　“那讓她去你們文工團工作吧？
”

　　陳淑華哭笑不得，“老高，我們文工團收人，那都得是有舞蹈基礎的小姑娘，小陸根本就不符合标準。
”

　　“那唱歌呢？
”

　　“唱歌也得有基礎，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軍區的文工團有多少人想進去，哪有這麼容易？
”

　　高大江撓了撓頭，多少有些遺憾。

　　看着面前的牛雜湯，他有些無奈道：“那總不能白喝、白吃了人家的東西吧？
”

　　陳淑華白了愛人一眼，“我聽其她的嫂子說，小陸同志在找鹌鹑蛋，你要是不想白吃人家的東西，就替小陸同志找些鹌鹑蛋吧。
”

　　“鹌鹑蛋？
”

　　高大江一愣，随即就樂了。

　　前幾天，他剛在師長那見過鹌鹑蛋，聽說是别人送給師長補身體的，這不是巧了嘛？

　　“嘿嘿”笑了兩聲，他低頭愉悅地吃了起來，“對了，淑華，你們文工團要是招人，可得想着咱家屬院。
”

　　“知道了，知道了，快吃吧。
”

　　陳淑華無奈地敷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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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屬院裡，一大早，大部分的人家，都喝上了牛雜湯。

　　有嫂子們的香料在，這湯味道特别好，沒有一點别的腥味。

　　再加上湯裡煮了大半天的牛骨頭，油料十足，喝着都粘嘴。

　　這個年代，人身子裡都缺油水，越膩喝着越過瘾。

　　有那節省的嫂子，把牛肝、牛肚撈出來吃了，剩下的湯打算晚上再炖些白菜、蘿蔔。

　　經過這一遭，小陸同志的為人處事，算是在家屬院傳開了，當然傳開的還有她用一副牛骨架，熬了一罐子牛油的事。

　　後邊的傳得更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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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芳芳送完最後一個嫂子，總算是清閑了下來。

　　一大鐵鍋的湯，如今隻剩下了一點鍋底。

　　她拿着碗，撈了些還剩下的牛肝、牛肚，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小孩堆裡。

　　左右看了看，她笑着問道：“都吃飽了嗎？
”

　　“飽了，飽了。
”

　　“我也飽了。
”

　　小屁孩們摸着鼓起來的小肚子，全都點着頭。

　　“嬸嬸，你下次什麼時候再煮呀？
我還想吃，嬸嬸做的太好吃了。
”

　　“下次？
再來一次，嬸嬸就被你們吃窮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

　　陸芳芳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她拿起筷子，低頭吃了起來。

　　今天的牛雜湯味道确實不錯，牛肝、牛肚都沒什麼腥味。

　　陸芳芳放了些香菜，喝了整整兩大碗，這才感覺飽了。

　　鍋裡還剩下了一點，她舀了一小盆，打算留着晚上的時候吃。

　　“那個，芳芳妹子，你看鐵鍋要不要刷一刷？
”

　　陸芳芳看了楊玉鳳一眼，又看了一眼鍋裡，“那就麻煩嫂子了。
”

　　此時大鐵鍋裡，還剩下了點湯汁和碎骨，也沒多少東西了，既然楊玉鳳想要，她也沒拒絕。

　　楊玉鳳很是高興，她把鍋底最後剩的一點，全都舀進了自己的小盆裡。

　　讓兒子小心端回去，她用清水刷完大鐵鍋，這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相處了兩天，楊玉鳳也琢磨出了陸芳芳的性格。

　　隻要替陸芳芳幹些活，就能占便宜。

　　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楊玉鳳有些得意，今早家屬院裡，誰都沒她吃得多。

　　再加上自家的三個孩子，她今天可是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