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一分錢，十根一毛錢，兩百根蟲草就是兩塊錢。
”

　　陸芳芳喃喃自語，她看着遠處的果納雪山，突然有些心動。

　　一天能掙兩塊錢，這可不少了。

　　這幹一個月，那就是六十塊錢，都能買半輛自行車了。

　　“自行車……”

　　一想起這個，陸芳芳更加心動了。

　　“老許，現在山上的蟲草出來了嗎？
”

　　“嗯，剛出來。
”

　　許化韻點了點頭，等過些日子，草再綠一些的時候，他就會到那邊牧馬。

　　他一個人有時間，就會爬到半山坡上，挖些蟲草。

　　不過草一旦綠了，蟲草也就到了後期，挖出來的沒現在的好。

　　“老許，你能教我挖蟲草嗎？
”

　　許化韻有些驚訝，“我不是給你三壇子嗎？
陸同志，你要新鮮的蟲草？
”

　　“不，我要自己挖的。
”

　　陸芳芳滿臉期待地看着老許。

　　一天能掙兩塊錢，這個副業，值得她幹，而且還能去雪山，她很心動。

　　許化韻想了想，勸道：“陸同志，挖蟲草得趴在地上，在幹草堆裡找，山上風大，很冷，很辛苦，你可要考慮好。
”

　　“我受得了。
”

　　許化韻張了張嘴，最終說了聲“好”。

　　不過這蟲草，也不是這麼好挖的。

　　果納山離得有些遠，靠走是不行，得有人送他們過去，下午再接他們回來。

　　這個活，陸芳芳下意識地想到了郭大叔。

　　她拿着自己煎的小魚，抱着土坯模子，就跟許化韻進了村。

　　一邊往村裡走，陸芳芳就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六隊村民們的房子，應該是牧場裡統一蓋的，一溜溜的磚瓦房，全都是一樣規格的，都是不帶院子的。

　　房子前邊，是些木棚子，裡邊關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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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老許同志，你身邊的女同志是誰呀？
”

　　“老許，來客人了？
”

　　“老許，你朋友可夠單薄的。
”

　　一進村子，兩人就遇到了許多村民。

　　有好多人，正在門口做飯，看見許化韻就打起了招呼。

　　“她是陸同志，是來找郭大哥的。
”

　　許化韻跟六隊的隊員們解釋着。

　　除了大人們，還有一群小娃娃，好奇地跟在兩人身邊。

　　“哦……哦……”

　　“嘻嘻，姐姐，你是哪來的呀？
”

　　小孩子們臉上帶着高原紅，好奇地看着陸芳芳。

　　“我啊，我是那邊部隊家屬院的。
”

　　陸芳芳笑着，朝西北方指了指。

　　問話的小女孩眼睛一亮，她連忙問道：“姐姐，你家裡人是軍人嗎？
”

　　陸芳芳摸了摸她的腦袋，點了點頭，“我男人就是軍人。
”

　　“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嫁給軍人。
”

　　“嘻嘻，不害臊。
”

　　“哦……哦……穆娃子不害臊，穆娃子不害臊……”

　　一群娃娃們，嬉笑打鬧起來。

　　“什麼叫不害臊？
人家穆娃子那是喜歡軍人。
”

　　陸芳芳攬着害羞的小丫頭，朝旁邊嬉笑的小娃們擺了擺手。

　　說話間，幾人到了郭大叔家門前。

　　屋裡的郭大叔，聽到動靜，好奇地走了出來。

　　“哦……哦……穆娃子不害臊，說要嫁給軍人……”

　　“去、去、去，嫁給軍人有什麼害臊的？
人家軍人待遇好，回去問問你們爹媽，還巴不得嫁給軍人呢。
”

　　還是郭大叔的話有用，叫喊的小娃們，頓時就散了。

　　穆娃子紅着臉，轉身也跑回了家。

　　“這群娃娃，全被慣壞了，小陸同志，老許，快往屋裡來。
”

　　郭大叔搖了搖頭，接着道：“老伴，來客人了，趕緊倒水。
”

　　“郭大叔，别麻煩了，我是來還土坯模子的，還有，我帶了點煎的小魚，郭大叔，你别嫌棄，嘗嘗我的手藝。
”

　　陸芳芳放下土坯模子，摸出了布包裡的鋁飯盒。

　　“哎呦，那我可得好好嘗嘗。
”

　　郭大叔眼睛一亮，興奮地接了過來，這可是軍屬送給他的東西，他今兒可是長臉了。

　　掀開鋁飯盒，他拿了一條小魚，放進了嘴裡嚼了嚼。

　　“嗯，香，香得很，有滋味。
”

　　這時，郭大叔的愛人，端着搪瓷缸子過來了，她頓時白了老伴一眼，“你看你，一點都不客氣，拿着就吃。
”

　　說着，她笑着看向了陸芳芳，“小陸同志，你快坐吧，老郭跟我提起過你，老許，你也坐。
”

　　陸芳芳接過搪瓷缸子，好奇地打量了着屋裡。

　　郭大叔的家，可比老許的要好多了，房間裡很利落，不像老許家，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一塊。

　　“老伴，你把小魚倒碗裡，把飯盒給小陸同志空出來。
”

　　郭大叔把飯盒遞給了老伴，接着朝陸芳芳伸出了大拇指，“小陸同志，那我就不客氣了，你手藝是這個，你嬸子吃了你做的饅頭，都說好吃。
”

　　陸芳芳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家知道自家事，她做的饅頭，就是白面多一些，才顯得好吃，其實誰都會做。

　　抿了抿嘴，她向郭大叔，說了一下去果納山的事。

　　“果納啊，過些日子，那邊的草也該綠了。
”

　　郭大叔抽出腰間的煙杆，點上咂摸了一口，“我送你們去行，不過下午接你們回來的時間可不固定。
”

　　“郭大叔，沒事，隻要去接我就成。
”

　　郭大叔笑了，“小陸同志，你可是軍屬，隻要我拉你過去，就一定平安送你回去。
”

　　事情約定好，陸芳芳便告辭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跟許化韻仔細問了問，挖蟲草的注意事項，她得提前準備一下。

　　“山上冷，得多穿些衣服，中午回不來，得帶些吃的、喝的，挖蟲草，最重要的是眼神要好。
”

　　陸芳芳聽着，很快就到了村口的馬棚。

　　三個壇子太大了，許化韻找了一個破麻袋，将壇子裝了進去。

　　還有前些日子包饅頭的布，他也一并還給了陸芳芳。

　　“陸同志，你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
”

　　“老許，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種猶猶豫豫的人，決定好的事，可不會反悔。
”

　　陸芳芳攥着麻袋口，用力背了起來。

　　“老許，我回去了，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

　　“陸同志，你路上慢點。
”

　　陸芳芳背着壇子，朝許化韻揮了揮手，接着愉快地走了。

　　三大壇子蟲草，在她背上很有分量。

　　她準備月末的時候，坐着團裡的軍車，去縣裡賣掉，到時候再把錢給老許。

　　對了，等回家之後，她得先嘗嘗這蟲草的味道，看看這東西，值不值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