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都是那種隻顧自己享樂快活的人，說白了就是自私涼薄，若不是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媽發善心将我接回去撫養，我肯定是個遭他們嫌棄的皮球，被他們踢來踢去。
”

　　李斌對父母沒有什麼好感，也從不去爺奶家，跟親生父親那邊基本斷了來往。

　　他媽這邊倒是見面次數多點，但是母子倆關系也很淡薄，也從不去他媽現在的家庭，跟同母異父的弟妹也不來往，隻跟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親近。

　　聽了他家裡的事，林珊感歎了句：“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比起你們，我真的算是在福缸裡長大的。
”

　　她們和李斌處得來，今天正好也沒其他的事要幹，中午有邀請他在家裡吃飯。

　　李斌比她們早來大半年，平時幹活賺的工分多，這次秋收分了不少糧食，他沒有蹭她們的糧食，回去取了半斤大米，還拔了些蔬菜過來搭夥。

　　今天是蔣媛做飯，她還是做擅長的面食，做了大家都愛吃的刀削面，還有一盤子酸菜煎餅，一個大棒骨炖蘿蔔湯。

　　“蔣媛，你的面食做得确實好吃。
”

　　李斌好久沒吃過面食了，上次吃面食還是蔣媛教大家包餃子時，他現在也習慣了南方的米飯辣菜，今天這一頓面食吃得美滋滋的。

　　“我的面食還行，畢竟從小做到大嘛。
雲花楹和林珊兩人廚藝很好，她們做的菜特好吃，她們會做很多大菜，比國營飯店的大師傅做的還要好吃。
”

　　李斌早聽其他人說過了，他們知青所那邊住的人多，平時也不好單獨打牙祭吃獨食，大家的廚藝水平都半斤八兩，一日三餐都是湊合着吃飽，根本沒有太多講究，吃的可遠沒有她們這邊好。

　　“對了，雲花楹，你對象呢？
”李斌知道韓峥經常來她們這邊蹭飯的，今天沒見到人，所以問了句。

　　“他走訪親戚去了。
”

　　李斌知道韓家并不是本地的，至于韓家二老為何單獨在隊裡生活，隊裡有很多種說法，他也沒有多事去打聽，不過隐約猜測韓家二老不是普通人。

　　李斌中午在這邊吃了飯，後來就回去了，下午四點鐘左右，他又跑過來了。

　　一進屋就告訴她們一個大消息：“大隊長回來了，鐘芙蓉死了。
”

　　“啊？
死了？
”

　　林珊吓得手下的筆一抖，還掉了點墨水在紙上。

　　李斌在闆凳上坐下，皺着眉頭道：“大隊長剛來知青所說的，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去市醫院搶救，人剛送到市醫院門口就已隻有一口氣了，緊急送到搶救室，沒搶救過來。
市醫院的醫生也說她是被狼咬過，感染了狂犬病毒，病毒發作緻死的。
”

　　蔣媛想着活生生的一條命就這麼沒了，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那現在是怎麼處理啊？
讓她爸媽将遺體帶回去安葬嗎？
”

　　“她爸媽選擇火化，将骨灰帶回去。
”

　　李斌也是聽大隊長說的，當時有注意到大隊長的表情較為複雜，但他沒有多問，又道：“剩下的事，大隊長沒有管了，讓她父母自己處理。
至于鐘芙蓉留在這裡的行李，大隊長安排郵寄回她家裡。
另外她的死亡，算是意外，生産隊裡盡了責任，她父母憤怒有怨言也沒轍，縣裡知青辦去處理了。
”

　　鐘芙蓉的死訊傳來，給知青所這邊帶來了不少影響，王慧羽和陶嬌尹眉三個年輕女知青心緒波動最大。

　　前幾天鐘芙蓉還活生生的跟她們吃飯說話，叽叽喳喳講個不停，不過幾天時間就成了一具屍體，還死得那麼慘，對于不明真相的她們來說，一時間真的接受不了。

　　另外，雖然國家一直在宣傳破除封建迷信，可她們總感覺房間裡有股摸不到的陰氣在萦繞，吓得全都不敢在屋裡呆了。

　　大隊長和田書記也體諒她們年輕膽小，讓她們去跟楊敏商量下，去他們小夫妻兩新建的房子借住兩三天，等心情緩過來後，再搬回來住。

　　“雲花楹。
”

　　外邊傳來大隊長的喊聲，雲花楹立即起身出去，“大隊長，有事嗎？
”

　　“我跟你說點事。
”大隊長指了下韓家，示意她一起去韓家。

　　韓家二老都在家裡，兩人都坐在堂屋裡，一個看報紙，一個織毛衣。

　　見他們來了，韓老爺子放下報紙，問着：“學林，鐘芙蓉死了？
”

　　他之前去挑井水的時候聽村裡人在議論，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沒有跟鄉鄰多聊這事，回來後跟老婆子說了一聲，二老都沒有去找大隊長确認這事。

　　“死了。
”

　　趙學林在他旁邊的闆凳上坐下，接過長輩遞給他的茶水，道了一聲謝後才說：“我們緊趕慢趕送到市醫院時，她就隻剩下一口氣了，緊急搶救也沒搶救過來。
市醫院醫生确認是感染了狂犬病毒，沒有打疫苗，病毒發作加傷勢過重緻死的。
最後她父母選擇将遺體火化，将骨灰帶回京都安葬。
”

　　“縣裡在責怪你這個大隊長？
”韓老爺子問他。

　　“沒有，縣裡定義她出事是意外，主要責任在鐘芙蓉自己。
”

　　趙學林知道這回縣裡沒責怪他，應該跟上次知青們去為他請願有關。

　　他今天特意喊雲花楹來韓家，是要說另一件事，謹慎的看了下外邊，确認無人過來後，低聲跟他們說着：“鐘芙蓉這兩三天反複高燒，今天上午被送去市醫院之前都在說胡話了，當時我一直陪在旁邊，她嘴巴裡說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話，說的好像是...”

　　後面的話沒說，也是因為事關重大，他又怕自己猜錯了，一臉的糾結複雜。

　　他沒說，雲花楹代他說了：“倭語。
”

　　趙學林瞳孔一縮，“雲花楹，你知道？
”

　　“大隊長，上次鐘芙蓉好像送了你兩個飯團，你知道那飯團叫什麼嗎？
”雲花楹反問他。

　　趙學林搖頭，之前他隻當是兩個普通的飯團，不過做得精緻好看，難道這兩個飯團還有特别的意思？

　　“這飯團叫壽司，是一種倭國傳統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