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停在一處石崖旁,舟上諸修盡數下來,便是劍川也是法巾包裹了半邊臉面,半露出淤青腫脹的另一邊臉面,左右仔細觀視。
那木大管家就手一舉,一道金色令牌般東西飛出,那黃金般令牌輕輕兒飄浮在衆人眼前數丈中空,叮鈴,一聲響,散發了數道金光,直直沖入山崖前空虛裡,好半時無有響動。
劍川不解,對了那木得水正欲發問,突兀又一聲響,那虛空沖出一縷森人氣息,似乎帶了萬千殺伐意境,駭得自家倏然回視。
“啊呀,了得啊!
近乎百丈高城樓,數十丈寬闊城門!
天地爺爺,這般了得啊!
”
那劍川忍不得喃喃自語。
木得水觀視劍川神情正如自家所預料,不自禁咧開了嘴兒微笑。
劍川收回目光,轉身欲對了木得水說話,卻見那少夫人注目自己,大約是瞧見了自家目光,那少夫人似乎臉上有了一絲紅暈,急急慌亂收回了目光。
劍川心中暗自道了一聲不好,然此時人在木家守護大陣中,豈敢有異動。
隻好更加放低了身子,悄然尾随了入内。
門戶旁數修昂首而立,觀視有陌生之修,其一道:
“此何人?
”
劍川見那人手指自己,便急忙收了腳步不敢再行。
那木得水笑道:
“三哥,此修名自川,乃是此次少夫人與木大管家所救小修,因極善制符,又會煉丹,故小弟意欲招募其入我木家為門客。
”
“嗯,築基境界!
不錯麼,七弟居然會為家族考慮了!
不過若是此修真有這等手段,你倒是功勞不小呢,怕是會在功績簿上累計千分吧。
”
“嘿嘿嘿,三哥謬贊了。
”
“好了,進去吧。
”
那劍川聞聽此三哥話語,知道自己乃是遭了此木得水販賣了木家,而其自家卻是憑借招攬門客得了家族賞賜呢!
然而劍川自己也是有意避禍,于是自然便随了木得水急急跟上少夫人等諸修往前去了。
劍川雙目中佛光彌漫,施展那佛家天眼神通,仔細觀視腳下,明白了此地神妙,這個果然是大陣,便是這莊園内諸般物事也是這大陣的一部分。
就拿此時腳下直直一條大路,其實不過是一片大水中石木鑄就一道長廊,若是大陣發動。
此長廊上人物,定然會遭了此地水下法陣所困。
街道兩邊店鋪林立,每一個便是一座小小攻擊堡壘!
如此看來,此木家決然非是平素修仙人家啊!
這等大陣哪裡是修家世家所能布置?
少夫人雖不言不語,直直帶頭而行,然而其神識後視,将劍川雙目中閃爍的佛光瞧了清晰。
“此次便可以肯定了,此修果然除卻道家之能,亦是有佛家修為的,若是可以窺得其儒家神通,則其人百分百便是那古父大陣的布設奇人。
”
劍川雖感覺此少夫人修為不俗,然卻是沒有想到,除卻自己,尚有人會識神之秘法,擁有遠超常人的神識。
自家所掩飾居然絲絲縷縷盡數為其得去!
此時劍川暗自低了頭思量,知道這木家非同小可,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家來此地避禍到底是對是錯!
“唉,晦氣!
明白了說,那少夫人已然窺得我些許秘密。
隻是不知其所識幾何?
可是瞧出我身份沒有?
”
劍川忐忑不安之下,人卻是已然随了木得水等到了一座大殿前面。
大殿居青石底座之上,白玉為柱,木石所構。
殿門宏大,其上匾額書二顆大字“弘法”。
字體古樸典雅,蘊含一絲兒大道的法則偉力。
雖則隐晦至極,然劍川所悟在身,居然有了感觸,知道此書作之修大約法能無邊呢!
“啊呀,如此看來此颍川木家果非常人之修家啊!
”
上了那大殿台基,少夫人與木大管家丢下衆人,徑直入内。
大約有半個時辰左右,大殿門戶行出來一修,對了那木得水等衆傳令。
“爾等盡可以去繳令了。
”
“諾!
”
衆一聲諾,而後三三兩兩信步離去。
劍川自是随了那木得水,左右繞了許多彎路,來到了一座石殿,乃是法修殿,殿門雖然也是宏偉,然較之弘法大殿卻是氣勢低了不是一籌半籌!
“自川兄弟,入去此間内中考查登記後,道兄即是我木家門客了。
”
“哦,得水大哥,不知道考查些什麼呢?
”
“呵呵呵,不過既是尋常制符術與煉丹術而已,無甚要緊處,自川兄弟無需不安。
”
“是。
”
那劍川随了木得水入了那大殿,隻見大殿中木家修衆三三兩兩圍攏了殿中一個個區域,不知在做些什麼。
劍川忍不得好奇,偷偷放出自家神念之力繞了一圈。
“啊,原來是領取家族任務,繳納任務所得,登記功勞的所在。
呵呵呵,這個家族了得,居然有如此一套管理家族衆修的法門!
”
正是劍川暗自思量間,那木得水已然拉扯了自己倒了一處空落落區域。
隻見一修斜倚了身子,靠在一張木制大椅上睡覺。
“咳······咳咳!
”
“作死啊!
這般大聲吵吵!
”
那漢子并不睜眼,隻是吼一聲罷,繼續睡覺。
“天賜大叔,是我,木得水。
”
那木得水見那漢子不理不睬,無奈何隻好開言呼喚。
“嗯,得水賢侄啊,呵呵,今兒怎得有空來我這裡?
”
那漢子聞言緩緩睜開眼,對了木得水面上帶了笑意道。
“天賜大叔,這位乃是侄兒為家族舉薦的野修,名喚自川,會制符,會煉丹,其能甚是少見!
”
木得水得意洋洋道,似乎自家親眼見了劍川制符、煉丹一般。
“哦,得水賢侄居然知道為家族分憂了,不錯嘛。
”
那漢子随意贊了木得水,而後回頭瞧視劍川。
“自川?
”
“是,大人。
”
“嗯,不錯,不錯。
一向在何處高就啊?
”
“小可家在原天門派舊地,野修錘煉。
後饑寒交迫、貧窮艱難,無奈何移居橫截山,以采集靈草,誘捕低階妖獸為生。
前些時······”
劍川本是預備了一大篇話,可是那漢子一揮手打斷,繼續問道:
“會些什麼技藝?
”
“啊?
哦,小可會制符箓,煉丹藥。
”
劍川觀視其不耐煩,知道其修根本是無視自己。
想來此等修家豪門大閥,哪裡會在乎低階修衆之出身,便是他派之奸細,又有何能可以掀起多大浪花呢?
想到此中緣由,不由膽大。
“好,得水,你帶了此小子去制符大院驗測,而後便去丹苑測試。
完備了帶了那兩院證書來。
”
“是,多謝天賜大叔。
”
二人行出法修殿,劍川對了那木得水道:
“得水大哥,你家怎麼不仔細審核投奔之修底細呢?
不怕他派奸細滲透麼?
”
“審核底細?
他派滲透?
呵呵呵,自川老弟,爾等低階弟子,便是奸細,來了有如何?
又有何能可以洞悉我家何等機密?
至于高層弟子,在我木家哪裡會有奸細出現的情況存在?
”
那木得水一臉傲然神色,似乎他木家就是天帝之重臣,掌控無盡之權勢一般。
劍川觀視其顔色,忽然笑了。
“得水大哥,木家當真有你所說這般厲害?
”
“呵呵呵,日後你自會知悉。
”
木得水對了劍川低眉一掃,驕傲解釋道。
制符大院乃是一處湖泊灘地,修造精緻,景色優美。
千張方圓一處樓宇,來來往往近乎百人。
劍川随了木得水走過彎彎曲曲一道木制長廊,入了一處巨石鍛造大方場。
内中一間間石室相互隔開好遠,乃是制符室。
便是劍川進來不及半柱香功夫,已是有一連串爆響聲息傳出,一股股青煙滾滾出了那數間石室。
“大約是制符失敗了!
”
木得水歎息道。
“呵呵呵,不錯。
制符之道乃是精細活兒,稍有偏差,便是爆裂失敗。
”
劍川笑道。
“嗯,自川老弟,你定會給老哥我驚喜的,對吧?
”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卻是入了一間大的石室。
内中日光石閃耀了亮光,照的石室宛如在大日地下一般明亮。
一位幹瘦老頭兒立于玉石案幾旁,其上有一張張黃符淩亂,還有制符所用妖獸靈皿、各種修材法料,那老頭兒手中握了一支制符專用生活,正小心翼翼畫符。
便是此時那木得水不合時宜開言說話:
“郭大師,我奉······”
劍川瞧視那郭大師制符到了緊要處,不敢言語,然瞧得那木得水說話,阻攔不及,急急回身觀視那郭大師勾畫到了緊要處,眼看手兒顫抖,那一劃即刻斷絕,若真如此,則此符箓定然廢去,爆響破碎。
劍川知道若是此一張符箓壞了,則此人定是心情大遭,毫無疑問會将此中因果賴到自家身上。
于是便暗自施展神念之力,隻是将那修家稱呼作生活的符筆操控,一劃帶過,那符箓卻是成功。
“嗯?
好好好!
老夫果然制符天才!
這般遭了人打擾,居然将符箓雕畫成功。
哈哈哈······”
大笑罷,那老頭兒對了木得水冷冰冰道:
“爾等來此地打擾老夫,可知當何罪過麼?
”
“啊喲,郭大師當真制符大家,天下罕有!
小可佩服!
”
那劍川急急接了話頭,躬身施禮。
“嗯,呵呵呵,你何人?
難道也懂制符?
”
“回大師問話,小可正是這位木得水推薦來此地考核制符術者野修,大師面前,何敢當懂得制符二字呢?
隻是請大師教導,小可定能受用無窮。
”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會說話。
兀那木得水,往後禁止你再來我制符大院,你可明白?
”
那郭大師笑罷,轉身對了木得水冷冰冰道。
“是,小可明白。
”
木得水一臉無奈,沮喪回話。
“嗯,小子,此上好黃符靈紙五張,制得一張低階符箓便是過關。
”
那郭大師笑眯眯對了劍川道。
“是!
”
“木得水,還不帶了此小子過去旁邊石室,難道要老夫親自帶了去?
”
郭大師呵斥道。
劍川見木得水使了眼色,便恭恭敬敬對了那郭大師施禮,而後去了隔壁制符。
“自川老弟,你自己去吧,我在門外等候。
”
木得水一臉郁色。
劍川進了那石室,隻見石質案幾上諸般原料齊備,随即張開黃符靈紙,略略一思量,便雙手法印飛出,口中咒語無絕,不過刹那,那妖獸靈皿化為一絲絲一縷縷在當空便演化為靈符神文,而後直接輕輕一合,粘貼在了那黃符靈紙上。
此乃是一張天火符箓,可以發出築基之修一擊,威能不錯。
劍川觀視自家符箓成功,仔細思量半晌,又複照樣将那四張黃符靈紙制了成符。
一張飛劍符箓,一張大力山嶽符箓,一張囚修獄禁符,一張吞天獸符箓。
看着此五張符箓,劍川忽然眉頭微。
說實在話,以劍川随手法印億萬,所知符陣萬千,制作符箓不過翻手之間。
然當此考核,太過容易,卻是大大不妥。
于是其随手取了石質案幾上下品黃符靈紙,制了兩張低階火球符箓,卻将自家所制五張上品符箓就身藏了。
“罷了,得壞去一張才是,否則或恐太過驚人呢。
”
于是便随手引爆一張,不了那火球符爆毀之力遠超尋常,居然将那案幾上諸般物事盡數毀滅!
要知道那案幾上有封禁法陣守護,這樣一炸,确乎不好交差。
等劍川收拾好案幾,再候得一陣子,而後滿臉煙灰之色行出門去,手中卻是拿了一張黃符。
“唔?
哈哈哈······自川老弟,你······你怎麼這般模樣了?
”
“啊呀,别提了。
本是想要招搖一番,沒有想到,卻是兩張符箓齊齊爆毀!
虧得得了一張完好,否則還不知如何面對木大哥一番心意呢。
”
那制符大院執事,将劍川拿了低階黃符靈紙制成符箓,不由一聲冷哼,滿臉帶了鄙夷神色,不過那符箓卻是通過了側考。
劍川自然知曉,那老頭兒定然乃是以為自家私藏了其所贈予五張上品黃符靈紙了。
然此才是野修之所為啊!
收拾破爛以為寶物!
果然,劍川得了此地通過證明,而後便是去了丹苑。
丹苑藏身一座山丘之下,一道道通道深入山丘之内,一間間石室雕琢通道中。
通道内安安靜靜,無有絲毫聲息,便是往來煉丹童子也是輕飄飄來去,毫無聲息。
丹苑中之靜默無聲,令得木得水那般大咧咧之修進來也是輕手輕腳。
那丹苑執事乃是木得水叔父之好友,棋獨居一處石室,那石室幹幹淨淨,似乎非是丹坊,倒像是一處洞府一般。
隻是内中中央之地一座數丈高矮丹爐聳立,四個童子揮汗如雨,盡了力氣忙活。
唯此一點,才顯得此地乃是丹房。
那執事觀得木得水帶了人來,随意問了幾聲,令劍川辨析了數十種藥草便算通過。
而後差遣二人出去。
走了一陣子,劍川問木得水道:
“木大哥,怎得此老頭兒不親身測試我呢?
”
“哼,你還不是沾了我的光!
我輕易不曾薦人入門,未有此等功勞。
師伯乃是欲幫我建功呢。
”
“哦!
怪不得這般容易。
”
而後兩人返回法修殿,那漢子仍舊熟睡。
木得水喚醒了那漢子道:
“天賜大叔,自川兄弟已是過了測試。
”
木得水遞上了兩處地兒給劍川的接納書,恭恭敬敬說道。
“嗯,好!
丹苑初階丹坊中有數人晉升了中階煉丹師,那邊人手不夠,管事已是向我要求增派人手數次了。
你且先去初階丹坊吧。
若是喜歡制符,則往後自是可以去制符大院,那裡制符密室甚多,你自家可以随意尋覓意一間為用,不過少不得需有定額制符上交家族。
”
“是,小可明白。
多謝天賜大叔成全!
”
二人便欲告辭出門。
那天賜大叔忽然笑道:
“對了,得水可曾去功績主薄那裡查看得分了麼?
”
“還沒呢。
”
那木得水一臉雀躍道。
“嗯,去吧,看一看吧,這一次你雖推薦了一人,卻是得了兩人的功績呢。
一是制符師,其二卻是煉丹師。
”
木得水聞言大士興奮,帶了劍川轉頭去了法修大殿另一邊。
那邊主事者卻是一女修,其傲色不掩,冷冰冰注視了劍川二人。
“何事?
”
“執事大人,小人木得水,想查一下自家功績得分。
”
“嗯,等着!
”
不一時,其得分出來。
“啊呀,居然一下子加了兩千分!
天哪,你可正是我的副将。
”
木得水一臉潮紅,緊緊抱了一下劍川,看着那女修疑惑神色,劍川大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