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祎凡穿着粉白色的職業套裙,套着楊錦川送的粉色平底鞋,走在去人事部的路上。
她個兒在女生當中算高的,皮膚白皙人又長得水靈,所以一路上備受矚目實屬正常。
隻是,她多年不穿女裝,難免有些不大習慣。
人事部的部長是一位年紀約莫有五十餘歲的中年婦女。
三十五歲時,丈夫肝癌過世,獨身一人帶大兒子,至今未另嫁。
事業性女強人,生活裡的好母親。
做事雷厲風行,一闆一眼,喜歡尋找漏洞證據抨擊内定事實,性格剛硬,軟硬不吃。
是位好領導者。
馮祎凡推門而入時,她正帶着最古闆的圓型黑框眼鏡在認真辦公。
桌上除了一張她和他兒子的合照,别無其他。
聽到聲音,她頭也不擡的問,“什麼事?
”
“蘇主任打擾了,這是總裁讓我送過來的酒會邀請函。
”
“放在那裡,你可以出去了。
”她依舊認真辦公,頭也不擡的說道。
馮祎凡看着她,眼前這位頭發參雜幾分銀白的中年婦女,給了馮祎凡很強烈的性格沖突,叫做食古不化。
“那蘇主任,我先走了。
”
有了這短暫的接觸,馮祎凡心裡有數,在E的部長備選上,劃掉了蘇琴。
E挑選受害者時,主要以性格特征顯明的人。
相對的,E先生肯定有這方面的缺失,或者共鳴。
按照對蘇琴的認識,她不會是這樣的人。
“根據我目前掌握到的資料,公司内部一定有一位E先生的存在,他的身份不低于部門經理,還有可能是人販子的内線。
通過調查三位受害者生前日常浏覽量大的網站,我發現了她們都是在入職不到一個星期,就交了男朋友,但戀情不會超過兩個月。
她們的共同點是,認識E先生,并且在最後遭遇了什麼颠覆世界觀的事情,然後離職,最後失蹤,再到我們找到受害者們的屍體。
我們的E先生,尋找的是性格特征比較明顯的人。
範是孝心,母愛光環。
容是文藝,書生氣質。
蔡是活力,青春熱情。
性格特征明顯,矚目耀眼,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一般性格特征較為明顯的新人,會比一般人更難度過初入社會的磨合期。
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因為會被人排斥,幾乎你怎麼做,都做不好。
E就是那樣出現在她們防線最弱,而且十分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她們迫切的需要别人幫忙度過迷茫期,和那一段無所依的實習期。
這就是為什麼,三個性格特征不一樣的人,都會喜歡上E。
初步推斷,E的職位不會低,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一邊縱容手下排斥打壓新人,一邊給新人幫助。
他會在某一個地點,和受害者們相遇,從而展開陷阱般的交織,直到受害者淪陷。
目前,我已經有了推理的目标人物。
公司六個部門,其中四男兩女,除卻人事部的蘇琴,還有五個人選。
我今天開始,要着重往這個方向調查,分析最終的犯罪嫌疑人是誰。
”
徐骁湳放下手裡的書,示意馮祎凡把自己做的筆記遞給他。
修長的手指翻着那本寫滿了字的筆記,而後馮祎凡看見他微勾了嘴角,“馮祎凡,那位姓蔡的受害者,最後發布的内容,你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前兩位受害者的你們,他們呢。
”
晚安,遲早會不得好死的你們。
今天,是你,你們。
明天,是我,我們。
永遠不會了結。
一一一一。
井飛了,夢醒了。
徐骁湳的話,簡直一言點醒夢中人。
“第二位受害者的性格,總給我一種感覺,就好像她在欲蓋拟彰些什麼一樣。
還有,蔡的微博是……不對,四個一會不會就代表是着,這位E先生會是四個人組成的?
你們,四個一,對了,井也是四筆!
”
楊錦川沒來及插話,馮祎凡已經出聲,“公關部的夏華明,銷售部的葉韓或許是那四個人中的其中兩個。
夏華明,具有紳士風度,體貼主動關心下屬,待人謙和。
葉韓,大男子主義,很懂女人心,吃喝玩樂無一不精,典型的花花公子。
我們三位受害者性格都不同,所以喜歡上同一種類型的男人幾率很小。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E先生是多人,并且不同性格的人,從而才能讓我們的受害者主動跳下他們的陷阱。
這就對了,符合了不同部門E還能觀察受害者的一舉一動。
”
“徐教授你太贊。
”
楊錦川簡直對馮祎凡的分析歎為觀止。
但在徐骁湳眼裡,這些假設太過稚嫩,馮祎凡第一次接觸案件,學校教的書面知識,暫時還不能融合在實踐裡。
做出來的簡報,很多都跟他初次見她時一樣,善于用第六感和直覺沖擊來做判斷,太缺乏直觀理性。
所以,“馮祎凡,你做的這些假設,全都缺乏證據。
分析和判斷太過依賴第六感和直覺沖突,我給時間,你能找到證據嗎?
”
“能,肯定。
隻是,徐教授我想見司徒。
”
徐骁湳看她。
“我還是要依靠直覺,直覺告訴我,司徒是無辜的。
所以,我想要見他。
”
“好。
”
馮祎凡在楊錦川的辦公室裡,吃飯順便午休上半個小時,給了司徒千趕路過來的時間。
一個小時後,司徒千風塵仆仆,打了招呼轉身進了小套間找馮祎凡。
楊錦川問徐骁湳,“放任他們兩在一塊,真沒事兒嗎?
”
徐骁湳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他,讓我回避,讓司徒家的孩子被牽扯,隻有馮祎凡能獨善其身。
到底想做什麼。
”
“司徒家的孩子……怪不得我覺得那小子熟悉得很。
原來是……”
徐骁湳打斷他,“嗯,司徒複的兒子。
”
“所以,你第一天看到他,就已經知道了他是救了你,自己卻死在副駕上那位警官的兒子?
”
徐骁湳翻了書,“嗯,他恨我。
”
“徐骁湳你到底在做什麼,把恨你的人留在身邊,不怕他……”
徐骁湳看向他,肯定:“他不會,因為他心存信仰。
而不像馮祎凡,信仰被颠覆的生活着。
”
他的話,含義很深。
至少楊錦川沒法聽懂。
但他認為,馮祎凡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心裡藏着事兒,想,卻又不敢想。
做,又沒法下手。
和司徒千的事事分得清不一樣,馮祎凡處處顧慮有所牽制,所以,她是徐骁湳常說的那種,極度缺乏安全感,幼年或少年有過心靈創傷的糾結病态。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