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已經回到自己啤酒廣場的熊哥叼着煙,看着自己廣場前二十多口子人,還有兩輛私家車,四台出租車已經準備好了,幹脆地一扔煙頭,招呼衆人說道:“準備一下,攏攏人,咱們該走了!
”
“好的,熊哥!
”幾個熊哥的朋友吆喝一聲,紛紛準備上車。
而他們的車的後備箱裡,準備的全是家夥事兒,清一色暖氣管、鎬把子、木頭方子,一會兒到了胡兵的啤酒廣場,不管砸東西還是砸人都順手。
熊哥也是陰沉着臉,準備好了今天就跟胡兵正兒八經幹一下子,看看誰是爺爺誰是孫子。
至于怎麼了後事兒,已經熱皿上頭的他還真是沒怎麼想過。
就在熊哥剛剛鑽進車裡,給車打着了火之後,兩輛拉着警笛的三菱吉普車由遠而至,“嘎吱――”停在了熊哥啤酒廣場前面,把這群人要走的路給堵上了。
熊哥照過來的這些混混一看警車過來了,一個個都慌了神,心說警察咋來這麼快,自己還沒去打人砸攤子呢,警察就過來抓人了?
!
他們每個人心裡直突突,站在自己車旁邊,有些不知所措。
三菱吉普車上下來了得有六七個刑警,走下來之後,最前面的刑警見狀,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呵,這個關頭了,還有心思整事兒呢,叫這麼多人。
熊本台呢,熊本台在不在這裡?
!
”
熊本台是熊哥的真名,警察過來,直接就沖着熊哥來了。
熊哥本來在車上,看到這些警察來到自己這邊兒也是有點兒蒙比,當聽到他們直接喊道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心裡更是一沉,剛才的憤怒如同被冷水澆滅了一樣,讓他發熱的大腦急速冷卻。
饒是如此,他還是硬着頭皮下了車,招呼那幾個刑警說道:“我就是熊本台……警察同志,找我什麼事兒?
!
”
熊哥也是打定了主意,如果這些警察是因為自己要去胡兵那兒鬧事兒才過來的話,大可不用怕,因為自己現在隻是組織人員,并沒有犯事兒,所以也不用怕什麼。
不過,刑警見到熊哥的第一句話,就讓熊哥徹底蒙比了:“你就是熊本台吧?
昨天市局抓了一個嫌犯,他撂了個案子,說是你買兇傷人。
你跟我們去局裡走一趟吧,我們要對你進行調查。
”
說完,後面的兩名刑警過來,給還在愣神的熊哥上了铐子,然後一左一右往警車裡面帶他。
直到快要上警車的時候,熊哥才反應過來,立馬劇烈掙紮着:“這事兒跟我沒關系!
不!
我不去,我不跟你們走!
……”
熊哥身體雄壯地很,兩名刑警差點兒沒有按住他。
這時候,後面一個老刑警直接沖上來,一把按住了熊哥的腦袋,把他按在了警車上,發出“哐”地一聲響,聽着都疼。
“你老我們老實點兒!
要不然,别逼我們用非常規手段讓你乖乖上車昂!
”這名老刑警呵斥了一聲,然後掐住了熊哥的後頸,硬生生把熊哥給塞進了警車。
進來警車,熊哥也知道自己要完犢子。
因為他已經猜想到,肯定是自己找的那兩個人被警察抓了,所以自己才會被帶走。
而自己跟那兩個混混有過電話往來,這一點實在是太好查了。
到時候他們再一指認,那旺子媳婦兒被重傷害的案子,不就全落自己頭上了嗎?
熊哥萬分絕望,因為這個罪能判多久,他自己心裡其實也有數。
所以,在警車上,極其崩潰的熊哥哀嚎不絕。
而熊哥被帶走了,原地剩着那些熊哥找來的朋友,一個個也有點兒蒙。
良久之後,這些人紛紛散去,也沒有再說去找胡兵的事兒。
要是熊哥倒了,那誰是最大的受益人呢?
毫無疑問,就是胡兵。
本來,北城區啤酒廣場的市場份額大頭都在熊哥手裡,而現在,胡兵不但給熊哥擠兌得夠嗆,如今熊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啤酒廣場肯定是黃了,到時候,不久胡兵一家獨大了嗎?
北城區的勢力,要有一些變動了。
……
是的,第一個被抓的混混在撂了李峰的案子之後,把自己和另一個人受熊哥委托,潑了旺子媳婦兒一臉硫酸的事兒也給撂了。
經過了一個晚上緊鑼密鼓地審訊,這個唯一被抓的犯罪嫌疑人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這個人是旺子媳婦兒那案子的作案兇手,這一點是所有刑警們都沒有想過的,這也算是一個意外收獲吧。
他把熊哥咬了出來,也交代了為什麼自己會成為李峰的幫兇,為什麼熊哥的小舅子會出現在現場。
基本上,前因後果,講得比較清楚。
至于白粉的事兒,這個混混也确實是不知道。
因為這個事兒是李峰自己的事兒,所以每每處理關于這件事兒的時候,李峰總是會讓他和另一個混混回避,比如當時讓張俊豪打電話。
直到最後,我和卓君、大剛拿着白粉到了李峰那裡時,另一個已經在逃跑過程中,被警方擊斃的混混才知道我們和李峰之間有這麼一件事兒,知道我們中間,還有一袋兒冰。
隻是當時,被抓這個人被支出去放風,所以白粉的事兒,自然也不知道。
有了這個人的口供,基本上案件的前因後果,警方也已經了解地差不多了。
隻是李峰的下落,着實是沒有辦法從這個人嘴裡問出來。
至于當時我們去見李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以及後面大剛的死,見證這一切,且警方能找到的人,隻有我和卓君。
我和卓君也是對好了口供,基本上說得都一樣,并沒有說什麼有用的信息,更是沒有提到白粉的事兒。
至于大剛的死,我們也是解釋說,大剛當時想阻攔要逃離的李峰,結果被李峰一槍擊斃。
至于為什麼李峰沒有殺了我們,也是因為我們當時沒有去追李峰。
這個理由,倒是還說得過去。
殺了大剛的那把槍,果不其然,被刑警在江中打撈出來了。
但是經過化驗,上面也隻有零星李峰的指紋,所以對于我和卓君的話的真實性,他們基本相信。
但是說實話,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大剛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卓君會動手,我自己也沒有想到。
對于大剛的死,我其實在心裡一直是一個疙瘩。
縱使我跟大剛也算是有仇,但是這個結果,确實是有點兒讓人難以接受。
而且,卓君的這個做法,讓我恐懼,恐懼有一天會東窗事發,這件事兒會被查出來,我和卓君就都玩完了。
而這一切,都怪誰呢?
隻能怪蔣萬發一開始就動了歪念,為了那包裡白粉和錢,竟然動手殺人了。
我、卓君一直在為這件事兒隐瞞,為這件事兒遮掩,結果,做錯的事兒也就越來越多。
一步錯,步步錯,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另一件知道白粉這事兒張俊豪很是激靈,警察同樣也問了他不少問題,但是他知道,卓君連他都沒有告訴關于那白粉的事兒,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所以,他也是仗着自己是受害人的身份,基本沒有說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
事情,其實也挺明朗的,李峰來找我,還是因為上次的事兒,結果因為嗅覺敏銳,我們事兒沒處理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外面的警察,然後便帶人分兩路逃竄。
在逃竄過程中,我、卓君、大剛為了自保,把一名暴徒扔出車外,造成了死亡,李峰為了從有槍的大剛手裡逃命,把車開翻,然後汽車逃走。
大剛想要拿下李峰,下車還擊,但是被李峰直接一槍擊斃。
然後我拿過大剛的槍,打中李峰一槍,結果還是被李峰逃了。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甚至在打死大剛的那把槍,因為本來就是李峰的,所以我擦掉了卓君的指紋之後,還是能找到一些李峰的指紋,這更是印證了我們的供詞的真實性。
于是乎,在案子的後期,基本上我、卓君、張俊豪也就沒有被進行太多的審問,案子的陳情報告基本也已經定性。
與此同時,李峰案随着李峰的逃匿,警方三天在江州市和成州市進行大規模的搜索以失敗告終,案子的處理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唯一被抓的混混因為自己之前的案底,加上旺子媳婦兒的案子,李峰的案子,直接無期,差不多是判死了。
大剛,以及在此次行動中犧牲的民警全部追加烈士稱号,并且給他們家裡撥了一筆撫恤金。
而負責這個案子的總指揮劉國安,也就是老劉,在案發三天之後,也是下來了文件,對他的錯誤指揮進行了重大批評。
上面研究決定,雖然老劉負責這起案子,不僅造成了警方的重大傷亡,同樣造成了人質的傷亡,理論上是應該革職,但是考慮到老劉之前的種種功績,最終還是對其進行下調,調到了交通隊去,從基層做起。
這個懲罰,無疑是将老劉二十多年的辛勞一朝打回原型,不僅手裡的權力沒了,甚至再過幾年老劉退休,待遇也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