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自然知道,這個人就是之前白獨眼在電話裡通知的那個老丁。
看起來,老丁跟白獨眼平時聯系應該不多,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的落魄。
但是,即使如此,白獨眼出事兒了,老丁還是過來接應了白獨眼,足以可見兩個人關系匪淺。
不得不說,白獨眼混到現在的地位上,絕對不是靠運氣,或者單純地劉秘書的提拔。
他自己的本事,那也是深不可測的。
就沖白獨眼的這個關系網,明明劉秘書已經斷了白獨眼所有的生路,但是他卻還能自己悄悄找出一條退路來,就可見他的本事。
老謀深算,白獨眼這個人,真的是快成精了。
“準備了,都準備了……”老丁點點頭,握着白獨眼的手。
白獨眼點點頭,說道:“那行,先帶我們去休息一下吧,我跟我這兄弟,快一夜沒合眼了。
”
“好。
”老丁點點頭,跟李峰握了下手,然後在前面一邊帶路,一邊兒說道:“我這破地方,沒什麼能安排的,一會兒我帶你們去個洗浴中心,你們在那裡洗個澡,睡一覺,休息休息,明天一早我給你們送飯,再把車帶回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
“挺好的,挺好的……”白獨眼說道。
洗浴中心這種地方,不需要身份證,給錢就能進去眯一覺。
不過在這種地方睡覺的人,身份自然不高。
白獨眼絲毫不在意。
他就是這樣,吃得慣山珍海味,就算讓他突然吃粗茶淡飯,他也能吃的很香。
對于老丁的安排,他并無異議,隻要夠安全就行。
如果沒有老丁,他在成州未必能找得到一個安全地能讓他睡一覺的地方。
很快,老丁就把白獨眼和李峰兩個人帶到了一個不算很大的洗浴中心,進去之後,李峰對于自己背上價值上千萬的包放在櫃子裡,還有點不放心。
但是看白獨眼并沒有什麼指使,一副包裡面什麼之前玩意兒都沒有的樣子,李峰心一橫,也就把包放進了櫃子,跟着白獨眼去洗澡了。
完事兒之後,兩個人随便吃了點兒洗浴中心的東西,就睡了下去。
不過,李峰卻遲遲沒有睡着,聽着身邊打着呼噜的白獨眼,心裡盤算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動手,又什麼時候動手。
就這麼,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白獨眼精神飽滿地起來,而老丁也是如約而至,幫着白獨眼結完了帳,帶着白獨眼和李峰離開了洗浴中心,吃了飯之後,送兩個人到了飯店前的一個半新不舊的途嶽前,說道:“白老闆,您就開這輛車離開吧。
這輛車手續什麼的都齊全,使用我小舅子身份辦下來的,開這輛車應該安全。
至于您之前那輛車,我來處理掉就可以了。
”
說完,把車鑰匙給了白獨眼。
白獨眼點點頭,拍了拍老丁,說道:“多謝你了,老丁。
以後,咱們應該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好好保重。
”
“嗯,白老闆您保重!
”老丁點頭。
白獨眼想了想,從李峰的包裡,拽了一塊兒手表出來,放在了老丁的手裡:“這個你拿着,就當是最後給你的謝禮了。
”
“多謝白老闆了。
”老丁也沒有客氣,把手表收下了。
做完這一切交接之後,白獨眼招呼李峰上車,繼續往西北走,争取早日逃出衡中省。
隻有逃出了衡中省,他們才是真正安全了。
上了車,李峰裝作不經意問白獨眼,下面是不是還有人接應,鋪好了一條離開的線路。
白獨眼搖搖頭,說有是有,但是其他人不像老丁這麼可靠,他不敢去聯系。
所以,剩下的路,還是得靠自己走。
“今天走一天,離開衡中省應該問題不大,離開了衡中省,咱們就能喘口氣兒,所以,後面的路有沒有人接應,也無所謂。
你就這麼開吧,下面咱們往CL市走,天黑的時候應該能到。
CL市離衡中有一定距離了,應該安全一些。
”
白獨眼經過休息,精氣神倒是好上一些,雖然看着風塵仆仆,但是精神狀态很飽滿。
李峰聽完白獨眼的話,心說看起來白獨眼這條路,鋪的也不完整,估計到了老丁這裡,也就斷了。
不過,有老丁在中間做了一個中轉,白獨眼便可以安然離開衡中省,後面的路,要好走很多。
可是,好走的路,為什麼一定要讓白獨眼帶着呢?
李峰心裡隐隐已經有了些計劃。
……
白獨眼一夜之間倒台,名下産業皆被封查,這事兒,在江州市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我聽聞之後,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白獨眼之前還家大業大,逼得彭雨不得不跟他拼命,最後出逃。
而現在,居然偌大的禦景山莊就人走樓空了。
這一切,都有點兒不可思議。
後來,顧北辰還開車帶着我去禦景山莊轉了一圈,确實,已經被查封了,而且因為出了命案,禦景山莊門口還停了兩輛警車。
“這下子,白獨眼算是完了,一旦抓住,肯定槍斃!
”顧北辰吹了個口哨,滿臉輕松,“不得不說,毛先生這個人還真是厲害,動了動手指,就把白獨眼給搞垮了,怪不得和龍會這麼看重他,多次要請他出山呢。
他跟當年的諸葛卧龍,沒什麼區别啊!
”
白獨眼為什倒台,黃老闆等一幹親信也是已經知道了。
畢竟做這一切的人,就在大風歌住着呢。
白獨眼在江州站了這麼久,不光是黃老闆,想弄倒他的人多了,誰做到了呢?
然而,這一切,隻是毛叔叔動動手的事情。
對此,毛叔叔并沒有太過于洋洋得意,隻是擺擺手,說也該着白獨眼倒黴,把至關重要的東西落在了他的手裡。
要不然,毛叔叔有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扳倒白獨眼呢?
白獨眼的倒台,真的就如同他說的那樣,時也,命也。
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心說這一切,終于算是完了。
我并沒有動什麼手,但是白獨眼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坐在車上,想了想,然後說道:“那,北辰哥,既然白獨眼死了,彭雨哥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
顧北辰白了我一眼,說道:“别想好事了。
要抓彭雨的不是白獨眼,彭雨也不是因為怕白獨眼才跑的,懂嗎?
除非你把市局給炸了,要不然,他回來就有危險,因為他的檔案,已經放在了在逃名單上,這個事兒不會因為白獨眼的倒台而改變。
”
我不由得心裡一沉,然後問道:“那彭雨哥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
“等着吧,少則三五年,多則七八年,過了處理時間,他就能回來了。
”顧北辰随意地說道,“行了,我該送你回大風歌了。
現在,親眼看着白獨眼倒台,你也能松口氣了。
”
說着,開車送我回大風歌去。
白獨眼死了,我在江州的最的心思也沒有了。
……
通寶,因為沒了白獨眼方面的阻力,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已經解決了問題。
而且,不單單如此,當初為難天澤鄉的那批跟白獨眼有關系的環保局領導,在羅遙副市長的安排下,相繼被查處,烏紗帽基本是保不住了。
這不單單是因為羅遙跟龍鄉長抱成了團,為天澤鄉出氣。
因為這群人跟白獨眼有些關系,也就是說,他們的位置就沒站對。
羅遙既然有意處理白獨眼在江州的關系,那這群已經浮出水面的人自然不會客氣,都會處理掉。
至于其他跟白獨眼有過往來的人,各個也都人人自危。
因為省裡的換屆馬上就要來了,兩派鬥争愈發激烈,他們這些下面,很容易就成為了首先要打擊的犧牲品。
而一向不理會派系鬥争的羅遙也出手了,他們誰能不慌呢?
不單單如此,本來追查白獨眼的任務,是交給陳剛國的。
但是羅遙也履行了自己對龍鄉長的諾言,主動請纓,成了整個行動組的總指揮,勢要徹底查到白獨眼的下落,把他捉拿歸案。
除了政界之外,商界同樣也有動蕩。
天澤鄉再次打開市裡的糧食市場就不用說了,白獨眼倒台,市裡大多數産業都出現了空缺。
一些想要往上竄的人便消減了腦袋往上鑽,要搶占白獨眼之前所擁有的市場份額。
倒了一個白獨眼之後,江州又湧現出來了數個趁勢而起的“大哥”,這也讓江州市裡的形勢變得更為複雜,真正可以說是水淺王八多。
這種勢頭剛剛開始的時候,江州幾個知名财團、老闆,在随後莫名其妙地形成了一個聯盟,攜手并進,以迅猛之勢把江州的市場徹底收攏了。
這幾個财團、企業的合作,也是讓不少人都有點不明白。
比如金老爺、天陽地産、天澤鄉糧食有限公司、聯衆北城聯合采石場,還有北城區崛起勢頭很猛的周宸宇、胡兵,也都在其中,由隻在北城的圈子混,變成了向市裡進發。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幫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會聚在一起,明明這群人無論是領域,還是實力都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