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啊,今日我收下你作為幹女兒,可沒什麼好送的……啊,對了,為師這裡……”
“雲仙掌門,怎麼還是為師呢?
”旁邊的一個女弟子出聲提醒。
“啊,對對,瞧我這嘴。
為娘這裡有塊自小就陪着的玉佩,算不上多名貴,也并非什麼了不得法器,但算是我崇家傳家之物。
我恐怕再難有子嗣,今日便将這塊玉佩交給你,也算是個念想。
”
一塊嬰兒巴掌大小玉交到崇小白手上。
那玉漆黑如墨,上刻兩條相互糾纏的龍,日光打入,仿佛能看見内部有墨煙流轉。
這玉,說不清什麼材質。
這龍,說不出什麼寓意。
但放在崇小白手上,卻讓她珍而視之。
自崇小白被那魔女廢了修為,記憶全失,這玉便再也看不見。
而如今,她卻知道了這玉到底在何處。
這玉,已經被那時重傷渾身是皿的自己認了主,靜伏在自己的丹田之中。
也這正是這玉,讓她苟活了二十餘年。
【陰陽龍墨玉】--這便是它的名字。
遠古之時有一大能竟能将藏于時光長河中的洪荒至寶之一【光陰影壁】尋到,并意圖将其收為自己的本命法寶,但天不遂人意,這位大能未能如願。
可話雖如此,大能卻将這洪荒至寶打掉了一個角。
因此,大能便将光陰影壁的一角與兩滴龍皿精華融合煉制,因這龍皿精華分别來自雄性龍和雌性龍,這玉的名字由此而來。
陰陽龍墨玉含有光陰影壁的操控時間之能,有兼具陰陽相和,因此可供扭轉乾坤颠倒陰陽。
但陰陽龍墨玉在遠古大戰中遺失,又曆經上古時代、道魔争戰時代,到如今的萬家争鳴時代,輾轉千萬人手中,沒有時間之力的滋養,陰陽龍墨玉的品階飛速下滑,到最後陰陽龍墨玉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将自己封印起來。
最後,陰陽龍墨玉便遇上了倒黴的崇小白。
以至于最後為了保住宿主的性命,動用了最後一點時間之力,将崇小白送回過往。
“就是這樣了。
”
花無常有氣無力地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最後莫名其妙變成陰陽龍墨玉器靈的原因?
”
崇小白用意識溝通着花無常。
“與其說吾是器靈,倒不如說是被器靈拘束在龍墨玉裡的管家。
”花無常的聲音帶着絲絲恨意,“這器靈一産生就遇上了遠古動蕩,然後輾轉的幾個主人也沒有一個靠譜的,連靈智也沒能生出來,朦朦胧胧的。
然而就是這麼半吊子器靈就将吾這個英姿飒爽的靈魂拘束起來,任勞任怨的做它大管家。
真是……咳咳,沒天理了。
”
虛弱的花無常越說越激動,就連崇小白都感覺到丹田内龍墨玉氣息的飛速衰弱。
“你還是先修養生息吧,畢竟我隻是剛剛感受到靈氣,隻是剛剛踏入練氣一階。
勻不出更多的靈氣去滋養龍墨玉。
”
崇小白安撫道,又将體内剛剛修煉出的一絲靈氣運到丹田,送到龍墨玉中。
“按你上輩子的修行速度,至少吾要沉睡個百年有餘,希望你能活着到元嬰。
吾可不想終身被龍墨玉還未開靈智的器靈囚禁,連個聊天對象也沒有,那是對吾多大的殘忍。
”花無常抱怨着。
“放心吧。
”崇小白睜開雙眼,眼底閃過堅定,“今生必比前生更早入金丹,以我雙手捍衛珍視之人,絕不近虞珠,絕不重蹈上輩子所犯下的錯!
”
剛剛話落,就聽外面傳來一句呵斥和快步走來的腳步聲。
“什麼犯下的錯!
小白你又闖了什麼禍了!
”
花無常幸災樂禍,“首先你要搞定你娘親才行。
晚安咯,吾要去美滋滋地睡一覺。
”
崇小白隻感覺丹田安穩了下來,龍墨玉的氣息完全收斂。
這個花無常真是……崇小白心下苦笑。
“小兔崽子,你又什麼禍啦!
”
人随聲至,就隻見一衣着樸素的婦人拎着雞毛撣子風風火火地闖進屋裡。
吓得崇小白立馬蹦下地。
要是讓娘親看見自己做了個打坐的姿勢,指不定怎麼打自己,說不定還要罵上兩句,小兔崽子,怎麼不學點好玩意兒,跟個老道兒似的,難不成你還要上天啊!
“沒沒,我隻是說,隔壁的柳生又把他家雞驚到了,吓得那隻老母雞兩天都沒生一個蛋了。
”崇小白信嘴胡咧咧,“娘,這是柳生偷偷告訴我的,你可别說是我說的。
”
“嘁,我當多大點事啊,以後消停的,别老一驚一乍的。
”
小白娘一聽,不是小白調皮搗蛋,禍害了家裡的什麼東西,就松了口氣。
崇小白心說,娘,是你一驚一乍的。
小白娘剛要拎着雞毛撣子,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事兒來,回頭道:“一會兒出來,跟娘一塊兒繡面子,多大個小姑娘連繡花都不會,多丢人啊。
”
說着,小白娘就走了出去。
提起刺繡二字,崇小白就皺了一張小臉。
到今日,已是重生第三天。
崇小白依靠前世的記憶,修了正陽宗的基礎心法【正陽心經】,隻用了兩天多點的時間,就順利感受到靈氣,修為達到練氣一階,正式踏入了修仙一途。
即便是上品宗門中,這等感受速度,也屬上好。
可是這刺繡……
崇小白有些頭疼。
她花了兩天半,換來了一手的針眼,一塊好好的布,讓她戳成了篩子,但即便如此,小白娘還堅持着隻有一手好刺繡才能尋個好婆家。
為了将來的光明前(錢)途,崇小白被娘親逼迫的快要生無可戀。
“哎,那也沒辦法。
”
小白瞧了瞧纏滿繃帶的十指,歎了一口氣,然後認命的跟娘親去繡花。
大牡丹小清蓮的先不說,反正她也壓根學不會。
不過有句老話說的好,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今個,她說什麼也要繡出一根針來!
崇小白端個小闆凳,蹭蹭蹭,跑到小白娘身邊坐下,然後依言拿起花撐子,另一隻小手拿起針,在布面上面捅來捅去。
啊,沒錯,就是捅來捅去。
小白娘實在看不下去,幹脆坐到崇小白的身後,手把手教學。
崇小白偷偷看了幾眼娘親,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湧上。
是啊,娘親原來是長這個樣子。
崇小白想到,如果自己沒有被裴訣毀容,也許也能長得那般美吧。
據說娘親曾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後來那大戶人家不知因何得罪了聖上,惹了龍怒,得了全家流放的罪名。
虧得那人家心善,在流放之前,将府上的丫鬟小厮都遣散。
而娘親便是這些丫鬟其中的一員。
大戶人家的丫鬟挑選的總是清秀可人或是明媚動人的,娘親雖長的不比崇小白見過那些天仙似的人物,但也算的上溫婉美人。
聽說娘親來柳家村的時候,還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呢。
诶,說起來,她還不知道娘親和爹是怎樣相識相知相守的呢。
到這裡的三天,崇小白還沒有見過爹,據說爹在前幾日和村裡的漢子一起上紫城裡趕集,順便采買一些物件回來。
但聽鄰居大娘說,自己的爹在村裡也算得上是英俊小夥,到處村裡想嫁給他的姑娘,沒有十成,也有七成。
小白娘懷裡的崇小白停下手中的針線,仰着張小臉問道:“娘親,你是怎樣和爹認識的呢?
”
聽到問話,小白娘有些臉頰羞紅。
日光自柳樹間穿灑而過,斑駁明滅映在娘親的臉上。
崇小白不禁歎了句,那虞珠怎能比得上娘親?
雖然這句話裡摻雜着偏見和護短,但在崇小白心裡此時的娘親無疑是最美的。
“你娘我啊……和你爹……”
娘親的聲音像淙淙叮咚的溪水,緩緩流淌叙說這簡單卻又溫馨的故事。
小白娘當時離了那家府上,一時失了主意,打小就被這戶人家收養,一直作為大小姐的侍女培養着,而如今大小姐已不再是大小姐,而丫鬟也不再是丫鬟,她該何去何從呢?
就這樣,小白娘漫步目的地四處遊蕩,最終在一戶人家的門前餓暈倒下。
而那家的門前便在崇小白的右手不遠處。
當小白娘漸漸轉醒,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将稀粥捧來的爹爹。
之後的故事俗套,可崇小白去聽的有滋有味。
因為這個故事,在她身邊真實的,發生過。
吱嘎――
小白娘的故事剛剛結束,木闆門便被推開了。
崇小白尋聲望過去,是一個樣貌有些英俊的壯實漢子。
此人正是崇小白的爹,柳豐收。
“她娘,我回來了,這次趕集賣了不少錢,下次趕集她娘和小白一起去吧,最近集市了熱鬧極了,有不少的新奇玩意兒。
說是明年,正陽宗給了紫城不少名額。
”
正陽宗?
崇小白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這個熟悉名字沒想到這麼快就聽見了。
正陽宗明年就招生了麼?
比自己預想的要快啊。
她記得當初流浪到紫城時,正是紫城為正陽宗做準備的時候。
看來滅村之禍馬上便要來了。
崇小白啊崇小白,你要這麼帶着爹娘度過這次災劫呢?
“皺着小臉想什麼呢?
”
小白爹在崇小白想事的時候,三步并作兩步就走到了兩人跟前,崇小白不由得被聲音吓了一跳。
“瞧,爹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小白爹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個糖人,上面是一隻可愛的兔子形象。
說實話,兔子曾經給崇小白留下過心理陰影,這樣崇小白極度的讨厭兔子,可她不能駁了小白爹的好意,隻能咧嘴笑着接過兔子糖,奶聲奶氣地說了句:“謝謝爹爹。
”
小白爹寵溺揉了揉崇小白的頭,早起娘親給梳的小辮子被揉的稀碎。
“喲!
小白出去玩啊!
啊,大伯和嬸子在呢?
”
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崇小白再次被吓了一跳。
怎麼今個都愛吓人呢?
什麼愛好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