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北省省長喻冰也在默默的觀察着眼前的一切,他現在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
本來在開常委會的時候,喻冰也代表省政府,提出了要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堅決取消一些收費項目,保留下來的項目也要減半收取,并要求省内各家銀行嚴格執行調控委的文件規定,對購買第一套住房的群衆實現優惠的貸款利率。
本來按照喻冰的這個意見,中北省在房地産市場的整頓工作也會很順利的執行下去,但孫哲金卻在會上提出,如果全部按照調控委的文件辦,中北省的經濟就會出現大幅的下滑,财政收入也會急劇的減少。
正是由于孫哲金的堅決反對,常委會最終否決了喻冰的提議。
現在的情況是,表面上看中北省的房價是降下來了,也達到了調控委百分之十的硬性規定,但是實際上卻一點也沒變。
喻冰在常委會上也是據理力争,但無奈孫哲金在中北經營多年,喻冰是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他的勢力的,最後也隻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雖然喻冰也曾幾次想向調控委反映這個問題,但是考慮到即将要進行省一級的換屆選舉了,中央又在大力提倡保持政局的穩定,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從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一個問題來,省委書記和省長之所以搞不好團結,主要就是因為施政理念的不同而引起的。
有時候真理也并不是全都在省委書記的手裡,孫哲金和喻冰的矛盾,實際上就是要代表廣大群衆利益還是隻顧自己政績這兩種思想的鬥争。
接下來在兩個房地産建設工地上,穆國興看到小戶型的建設基本上都能夠達到百分之三十,對于這一點,穆國興感到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一想到胡老師拿出的那厚厚的一摞收據來,穆國興又感到心裡沉甸甸的。
吃過晚飯,穆國興又一次找孫哲金、喻冰談了一次話,隻不過這次談話的方式和上次有些不一樣,談話是分别進行的。
孫哲金接到通知後,趕到穆國興下榻的賓館時,剛巧看到喻冰從賓館裡走了出來。
孫哲金意識到穆國興這次先找的是喻冰,把他這個省委書記給放在後面了,孫哲金的心裡立刻湧上了一種失落和妒忌感。
“哲金同志,明天我就要離開中北省了,今天找你來好好談一談,你也不要緊張有什麼說什麼,咱們随便就聊一聊。
”
孫哲金明白穆國興要和他聊的是什麼,房地産整頓當中的一些貓膩都被穆國興現了,現在是想抵賴也抵賴不過去了,可又一想心裡就釋然了,反正穆國興想要進入核心層還要得到下面省市的支持,他又能對自己這個省委書記怎麼樣,最多也就是被他批評幾句罷了!
反正他走了之後,中北省還是自己的天下,該怎麼幹還怎麼幹,難道他還能蹲在中北省不走了不成?
“請長指示!
”
穆國興好像看出了孫哲金的心思,喝了一會茶慢慢的說道:“這次在中北省的調研總體來看我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現的問題也不少,現在請你談一談中北省在房地産整頓工作中,哪一些是堅決執行了中央的方針政策,哪一方面還存在着一些不足之處。
”
孫哲金明白,穆國興是讓他主動把房地産整頓當中的貓膩講出來,看了看旁邊負責做記錄的秘書,孫哲金意識到有些不妙了。
這次的談話是要記錄在案的,一旦承認了在房地産整頓當中搞了一些貓膩,穆國興就會拿着這件事情做文章,現在他是不可能馬上就拿下孫哲金官帽子的,但誰敢保證在穆國興在進入領導核心層之後不會這樣做呢。
孫哲金也知道,如果要想保住自己頭上的官帽子,僅靠京城那位高層人士的支持是遠遠不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穆國興進入領導核心。
不過這件事情也隻能想一想而已,不要說是他這一個省委書記了,就是幾個省聯合在一起,也是做不到的。
這還是其次,現在其他的省委書記都已經知道了中央提名穆國興進入領導核心層,這件事情已經是鐵闆上釘釘了,在這種情況下,人家誰還會跟着他趟這灘渾水。
可要是不承認搞的這些貓膩也不行,穆國興都已經現了,再不承認那就是欺騙領導了,而做的這些事情又是違背中央方正政策的,這兩頂大帽子要是扣下來任何人也是承受不起的。
想了好一陣子,孫哲金終于開口了:“長,我承認我們省在房地産整頓工作當中,沒有完全按照調控委的指示辦,而是根據我們省的具體情況作出了一些調整,這也是為了保證中北省的經濟能夠持續展,我們的出點是好的。
”
穆國興沒有講話,靜靜的等待着孫哲金的下文,過了一會看到孫哲金再也沒有講話的意思,穆國興又問道:“哲金同志講完了?
”
“啊,講完了!
”
看着孫哲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穆國興心中是一陣火起:“既然哲金同志不想講,那麼我就隻好代勞了。
我問你,中央制定的關于房地産整頓的方針政策有沒有錯誤,?
”
“中央的政策肯定的正确的,但我們根據實際情況作出一些調整也是對的。
”
孫哲金這句話回答的很巧妙,他可不敢說中央制定的政策有問題,如果他敢這樣講的話,那就是反對中央了。
中北省根據實際情況作出了調整也是對的,那就說明他孫哲金也沒有什麼錯誤。
既然兩方都沒有錯誤,看來就是老百姓錯了,就合該着他們倒黴了。
穆國興揮了揮手:“你既然是這種态度,我們今天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哲金同志先回去工作。
”
孫哲金聽到穆國興下了逐客令了,心裡也害怕起來,他知道,今天他是徹底把這個年輕的高官給得罪了,看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中北是否支持他進入領導核心層。
全國這麼多的省份,缺了中北一個省也無所謂,再說了,中北省有那麼多的黨代表,孫哲金也未必能夠一手遮天,讓這些黨代表們都聽他的。
孫哲金剛一走出房門,在旁邊做記錄的林浩氣憤的說道:“這個孫哲金太不象話了,工作當中犯了錯誤不主動承認不說,反而還對上級領導采取這種态度。
”
穆國興點了點頭:“通知中央辦公廳,我的行程改變一下,咱們馬上回京。
”
林浩和鄭偉聽到穆國興的話,相互看了看,都興奮起來。
這一段時間穆國興在京城按部就班的辦公,為了維護政局的穩定一直在與一些人虛以為蛇,好長時間都沒有這麼強勢了。
有時候兩個人也覺得穆國興變了很多,卻沒想到表面上變的平和了,但是内心的強勢卻一點沒改變,跟着這樣的領導幹就是痛快。
兩個人一個是穆國興的前任秘書,一個是現任秘書,自然是非常懂得穆國興的心裡,他們知道穆國興此時回京,一定是要收拾孫哲金了。
一個堂堂的政治局委員,馬上就進入核心領導層的常委,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省委書記嗎?
否則的話,中央的臉面何在,威信又何在?
如果任由這種情況展下去,今後還有哪一個省會聽中央的指揮呢?
孫哲金回到辦公室也在琢磨着剛才的事情,圓圓的肚皮急劇的起伏着,顯示出他的内心非常的不平靜,他現在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把他們在房地産整頓當中出現的貓膩給掩蓋起來,又不讓穆國興這位年輕的高官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