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怒斥衆臣離朝去
錯綜複雜的皇宮小路上,一道嬌小的人影怒氣沖沖的朝着招待使臣的宮殿奔去,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路狂奔,接着一腳将宮殿大門踢開,月茹徑直沖進書房,将安靜看書的藍華驚了一跳,“月茹,你怎麼來了?
”
月茹像是沒聽到藍華的問話,上前一把抓住藍華的手,委委屈屈的問道,“藍華,你聽說了沒有?
”
聽說了?
聽說什麼?
藍華自然不解,看月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不由有些心疼,輕輕抽出被月茹抓在手裡的手,取出一條手帕來,仔細的幫月茹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輕聲嗔道,“怎麼了?
瞧你跑的,一頭大汗。
”
月茹卻不像往日一樣嬌羞,反倒是再次抓住藍華的手,怒氣不減的嚷道,“藍華,氣死我了!
”
藍華歎了口氣,站起身,親自為月茹倒了杯茶,放在月茹面前,這才無奈的一邊安撫她,一邊勸道,“先别急着生氣,慢慢說,若是有誰欺負了你,我幫你教訓他便是。
”
一口将茶喝淨,月茹依舊氣鼓鼓的說道,“不是我啦!
我告訴你,今天早朝,柳家哥哥要封子喬姐姐為皇後!
”
藍華一愣,有些奇怪,柳清然封子喬姐姐為皇後是自然的吧!
若是他沒有封子喬姐姐為皇後才是真的奇怪,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再看月茹,确實是怒氣沖天,不由挑眉道,“那是自然,我子喬姐姐乃是他的王妃,自然是要做皇後的,他若是敢賴賬,我定不饒他!
難道是柳清然欺負你了?
”
月茹搖了搖頭,自然不是柳家哥哥欺負了她,不然,她哪裡會這麼生氣?
一想到早上的事情,月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楚半山那個老不死的說什麼子喬姐姐身份來曆不明,怕是敵國之人,唯恐日後會出亂子,攔住柳家哥哥,不讓柳家哥哥立子喬姐姐為後!
真是氣死我了!
”
話音剛落,藍華的臉就黑了,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怒道,“他說什麼?
來曆不明?
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
饒是月茹也被藍華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繼而轉念一想,藍華是子喬姐姐的弟弟,說子喬姐姐來曆不明豈不就是說藍華來曆不明?
這麼一想,不由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他們還……還說……”
“還說什麼了?
”藍華追問道,心中卻是不免有些懊惱,都怪自己平素太不喜歡去理會這些事情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若不是月茹告訴他,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情!
深吸了一口氣,月茹一口氣說道,“他們竟然還說子喬姐姐是野種!
簡直不可理喻!
”
野種?
從未想過這樣的兩個字竟然會落在子喬姐姐的頭上,子喬姐姐是什麼身份?
也容得這些人在這裡嚼舌頭!
真是該死!
藍華手掌之下撐着的桌子不由發出一陣哀鳴聲,預示着即将四分五裂的下場。
感受到藍華的殺氣,便是連月茹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怎麼忘記了,藍華對子喬姐姐的感情可一點都不比自己少,更何況,子喬姐姐若是野種,藍華又是什麼?
果然,再擡起頭,藍華的臉色陰沉的吓人,沉聲問道,“他柳清然怎麼說?
”
怕藍華誤會柳家哥哥,月茹立刻解釋道,“柳家哥哥自然不依,可後來子喬姐姐親自去了,不僅同意了楚半山的說法,甚至還說兩人未成婚禮,之前的婚事不作數……這可如何是好?
”
一想到那麼多人欺負子喬姐姐一個人,月茹便不禁心疼起來,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到,子喬姐姐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藍華終于忍無可忍,怒喝道,“這是欺負我朝無人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去尋子喬姐姐!
”說着便邁開步子,作勢便要去尋楚子喬。
月茹趕忙跟上,小聲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子喬姐姐往禦書房去了。
”
“禦書房?
走!
我倒要看看,誰敢說我子喬姐姐是野種?
!
”藍華隻稍稍一頓便做出了決定,繼而哂笑道,“區區一個楚半山,也配!
”
兩人剛剛離開,那被藍華的怒氣拍了的桌子便轟然倒塌,四分五裂。
此刻,禦書房之内,剛剛走了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又迎來了戶部尚書,且就連談話的内容都驚人的相似,“皇上,這是戶部整理出來的各大家族中到了适婚年齡的大家閨秀的圖冊,皇上不妨看上一看……”
柳清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正要呵斥,禦書房的門便被猛的推開,氣鼓鼓的月茹沖上前,一把抓過戶部尚書手裡的畫冊,遠遠的丢開,蠻橫道,“把這東西拿走!
這些庸脂俗粉,配得上我柳家哥哥麼?
”
戶部尚書一愣,看清來人之後,胡子都氣的翹起來,指着月茹想發怒,卻又不敢,隻不住的重複道,“月茹郡主,您……您……”
月茹卻是不管那麼多,叉着腰指着戶部尚書的鼻子說道,“好啊!
當初我柳家哥哥名聲不佳,被當衆退婚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
當初我柳家哥哥被人稱廢材,子喬姐姐以琴魁之才,下嫁與柳家哥哥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
當初楚半山要被問斬,我子喬姐姐千裡救人,你們怎麼不說?
當初我子喬姐姐親自率兵,助柳家哥哥攻城,你們怎麼不說?
現在倒是拿身份來說,這上面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能比得上我子喬姐姐麼?
”
被月茹的一番話說的擡不起頭來,戶部尚書嗫喏了半晌,才又讪讪的說道,“月茹郡主,這是以前,那個時候,楚子喬還是将軍府的大小姐,皇上也還是名聲不佳的王爺,可現在,皇上已經貴為九五之尊,可楚子喬卻并非是楚半山楚将軍的……”
一聽楚半山的名字月茹的火氣就止不住的上湧,口不擇言的怒道,“楚半山那個老匹夫,就憑他,能生出我子喬姐姐那樣的人物麼?
他也配!
”
見月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戶部尚書不由一怔,繼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柳清然,喃喃道,“皇上,這……”
月茹卻是不肯罷休,狠狠的唾了一口,又道,“本郡主告訴你,我子喬姐姐就算是什麼都沒有,也足夠母儀天下!
”
柳清然自然是希望有人為楚子喬說話,這會兒月茹正是說出了他的心聲,他怎麼可能會管?
低下頭,默默的看着奏章,權當沒有看到戶部尚書求救的目光。
而此刻,被吵鬧聲引過來的小僮一臉茫然的站在門口,心中暗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月茹郡主發這麼大的火,真是好……好有氣勢!
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藥,猶豫了一下,還是緩步上前,将藥放在了書桌上,推到了柳清然的面前,還沒開口,便聽柳清然詫異問道,“小僮,這是什麼?
”
小僮老實回答,“剛剛王妃來過,離開的時候讓小的把這個給主子。
”
“什麼?
子喬來過?
”柳清然一驚,接着猛的站起來,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也不管吵鬧的兩人,徑直的朝着門外疾步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便撞到了驚慌失措尋過來的牡丹,柳清然心裡一慌,竟踉跄了兩步,險些摔倒。
牡丹的臉上還帶着淚,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帶着哭腔的喊道,“不好了!
皇上,小姐留書出走了!
”
留書出走?
一聽這四個字,月茹的氣勢便是一滞,接着一急,有些無措的拉着藍華的手,“藍華,怎麼辦?
子喬姐姐留書出走了!
”
藍華心裡也是一驚,繼而目光在在場衆人的面上一掃,冷冷一笑,“哼!
一個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
拉緊月茹的手,毫無轉圜餘地的轉過身,冷冷的聲音像是夾着冰,“既然子喬姐姐不在,那本公子自然也不便多留,月茹我帶走了,告辭!
”
藍華一動,暗處的天武和天曼便也面無表情的閃了出來,也是冷冷說道,“清和皇上,我二人乃是為了小姐而來,既然如今小姐離開,我二人自也不便多留,之前帶來的十萬大軍,我等便也一并帶走了。
”
十萬大軍?
這是怎麼回事?
戶部尚書已經被連番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會兒竟然又突然冒出兩個帶着十萬大軍的将軍?
聽他們的意思還是楚子喬的手下?
這……難道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那麼……楚子喬到底是什麼身份?
莫非竟然比将軍府嫡親小姐的身份還要高貴麼?
怎麼可能?
!
柳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滿腦袋都是四個字,留書出走。
一瞬間,心就空了。
牡丹又是着急又是憤怒,拿着楚子喬留下的書信,躲在小僮的懷裡低聲的抽泣着,偶爾擡起頭看向戶部尚書的眼神是又怨又怒。
小僮完全是不知所措,一邊手足無措的安撫牡丹,一邊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柳清然。
天武和天曼見柳清然這般,便也明白他的無奈,可他們更加心疼自家小姐,何況,自家小姐并未下令要他們留在這裡,小姐走了,公子也走了,他們留下便也毫無意義。
心知等不到柳清然的允許,兩人對視一眼,沉默的朝着柳清然行了個禮,便轉過身,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一時間,禦書房之内便隻聞牡丹的抽泣聲,倍感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