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69基那個情
在所有人看來,第一項的比試南宮進是最有能力力壓諸雄奪得第一的,因為此人不僅武功修為高深莫測,就連他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一把名為追日的靈骨弓,在江湖上素有“南宮射日”的稱号,這也是為什麼看到他第一箭射偏,人們的第一反應都是背後有人動手腳的原因姣。
一個神射手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射偏了,除非他不想赢,否則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事後張齊闌應賢王府要求檢查過弓箭确認一切正常,衆人便都沉默了。
接下來的兩箭南宮進謹慎的選擇了一百丈以及一白零五丈的射程,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第一箭的影響,射程最遠的第三箭又出現了些微的偏差。
這一次看台上的衆人全都沉默了,賢王府的氣氛一片沉凝,趙鹹甯沉默的坐在位置上,并沒有大怒或者沮喪,但有時候正是因為這樣平靜的沉默,反而更加壓抑的人無法喘息。
賢王府的人噤若寒蟬,連南宮世家的人也跟着沉默,面上有着難以掩飾的不解與難堪,被譽為神射手的家主,第一次以一個江湖人的身份跻身入朝堂,本以為會一鳴驚人,怎料會是如此尴尬的局面。
張齊闌将這次比試的結果呈報給趙鹹銘,由趙鹹銘當場宣布第一項比試勝出的兩組分别為北戎和武王府籼。
武王府衆人面面相觑,這算不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為武王府取得開門紅的大功臣安世錦安侍衛長此時沒有半分喜悅,時而拿眼睛狠狠瞪一眼自家狼心狗肺出賣他的兄弟,時而又為自己接下來一個月苦逼的命運傷春悲秋一番。
總之,他很忙,沒空理會什麼成績不成績的。
趙鹹銘瞧了眼沙漏,出聲道:“上午的比試十分精彩,衆位愛卿府上能人輩出,朕看的很盡興,眼下就要到午膳時間了,馬球比試需要花費不少時間,便留待下午再比吧,朕邀衆卿在有閑居共用,不知衆卿可願賞臉?
”
此言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暗自罵娘呢,這擺明了是不想給他們時間為下午的比試做準備,但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俯首做出榮幸之至的樣子表示自己很樂意與陛下一同享受君臣之樂。
趙鹹銘滿意的笑了,扭頭對身邊的瑤貴妃低聲說了句什麼,起身帶着衆使臣以及大小官員離開了,女眷們便交由瑤貴妃與秦悠主持局面。
宋微君還未起身,瑤貴妃就已經儀态萬千的走過來了,站在宋微君面前對秦悠笑道:“武王妃,陛下吩咐由瑤兒輔助您好好安撫一下昨日受驚的命婦呢,瑤兒若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武王妃多多提點。
”
宋微君正要起身,前面的路就被瑤貴妃擋了個嚴實,索性坐在那裡不動了。
秦悠隻當沒看見,颔首笑了笑:“瑤貴妃說笑了,能與貴妃同席是秦悠的榮幸,貴妃見多識廣豈是秦悠可比的,秦悠請貴妃多多指教才是。
”
心中不屑的冷哼,瑤貴妃的話初時聽來隻是普通的寒暄之詞,但她與瑤貴妃上次在宮裡已經撕破臉了,而且自她被皇帝賜婚後人們才知道丞相府還有個養在鄉下莊子裡的五小姐,在世家貴胄看來她與鄉下野丫頭無異,讓她一個野丫頭指點她?
哼,這是在暗諷她即使此時位高權重也改變不了内裡是個上不得台面的什麼都不懂的草包嗎?
不過她也不是軟柿子,你在宮裡見多識廣閱曆豐富高貴典雅又如何,正因如此才證明你、老、了,美女嬸嬸!
宋微君沒走宋天玄與安世錦自然也留了下來,眼瞅着兩個女人之間你戳我一言,我諷你一語戰的十分熱鬧,不得不感慨,女人之間的戰場的确比男人打打殺殺的更兇殘,說個話都得警惕自己是不是被人罵了。
被戳中痛處瑤貴妃忍下怒氣,面上若無其事的笑看向宋微君:“武王殿下怎麼還沒走?
陛下不是說在有閑居宴請群臣麼?
”
宋微君仰起臉微微一笑,溫柔至極,美豔至極,在瑤貴妃被電的暈頭轉向的時候,他性感的薄唇吐出最惡劣的言語:“瑤貴妃身姿壯碩,一個人站在這裡就把路全都堵死了,本王如何走得了?
從你身上踩過去麼?
”
侍衛們舉頭望明日,好吧他們一點也不同情瑤貴妃,王爺正心情不好呢你還故意擋他的路,礙他的眼,沒說你好狗不擋道就已經很給面子了,躲一邊偷着樂去吧。
“咳,王爺,怎麼說話呢,瑤貴妃隻是豐腴了些,哪裡壯碩了?
”秦悠嗔怪的瞪了宋微君一眼。
她也不覺得瑤貴妃可憐,單從莳花樓調查來的瑤貴妃資料中便可看出這絕不是個需要人同情的主,還有上次悅心殿的算計
,那足以逼得一個女人羞憤而死,這筆賬她可沒敢忘。
“你……”瑤貴妃紅着眼睛搖搖欲墜的樣子,若說宋微君的話讓她感到羞憤,那麼秦悠的話讓她心中欲除去她的想法更加堅定了,哼,先讓你得意兩天,這次看誰能救得了你。
“是瑤兒的錯,擋到王爺的路了,王爺請。
”咬着牙擠出一個赧然的笑,嗓音中是自然而然的嬌柔,看起來大方得體。
宋微君慢條斯理站起身,撫了撫華麗衣擺上不存在的褶皺,輕哼一聲無視兩個女人轉身帶着人潇灑的走掉了。
瑤貴妃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宋微君的背影,又看了看秦悠,這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
秦悠剛站起身準備招呼女眷們也回行宮去用午膳,就見安世錦又折回來了,不由問道:“安侍衛長怎麼又回來了,可是王爺有何吩咐?
”
安世錦點頭道:“王爺命世錦跟在王妃身邊。
”
說着警惕的瞥了眼瑤貴妃。
瑤貴妃臉色一僵。
秦悠笑道:“如此,就有勞安侍衛長了。
”
午膳女眷們是在有閑居旁邊的娴雅閣用的,席上還算平靜,事先都有下人們安排好了一切,秦悠隻是陪着說說話吃頓飯而已,唯一讓她有點郁悶的是飯後她本想在園子裡找個精緻不錯的地方準備坐一會兒喝杯茶,等着下午的比試開始,卻不斷有夫人帶着自家青春靓麗的女兒往她面前湊。
秦悠扶額,她怎麼會看不出她們的心思,隻是暗自感歎這些人是有多想不開啊,竟然想把自家閨女往火坑裡送。
武王府是好地方嗎?
武王貌美就表示他像表面那麼無害的嗎?
他若想讓誰死,絕對會讓人死得很有藝術性,一百個都不帶重樣的。
最後被煩的不行了隻得以略作休息為由遁回屬于武王府的院子。
“安侍衛長,你家王爺可真是個禍害。
”路上秦悠忍不住吐槽。
安世錦謹慎的瞅了瞅四周,确定沒有可疑動靜後才心有戚戚的附和:“可不是嗎?
别人怎麼說他沒用他都不在意,偏偏自己人說不得……”
“你跟在王爺身邊所少年了?
”
安世錦翻着眼睛算了算:“快十五年了。
”
秦悠欽佩的望着他:“這麼多年了你依然堅.挺的活着,也沒被折磨成蛇精病,簡直太不容易、太讓人敬佩了。
”
“……”安世錦無語,不過從這方面來講自己确實挺偉大的,被罰為屬下洗一個月褲衩與臭襪子的心肝稍稍被治愈了那麼一點點。
午後秦悠躺在窗前軟榻上曬太陽補眠,迷迷糊糊中宋微君似乎回來過,但沒一會兒又出去了,秦悠一直閉着眼睛假寐,兩人誰也沒搭理誰。
**我是分界線**
賢王府小院。
大廳裡下人們被遠遠的遣退了,趙鹹甯坐在上首的椅子裡,幾名寵信的親衛站在他身後,須發皆白的南宮進獨自坐在他對面。
趙鹹甯是所有王爺中公認的性子最随和的,但再随和也是個上位者,有着長期發揮司令積累下來的迫人威壓,隻是對面的南宮進并不受他影響,看上去依舊淡定。
“南宮老前輩沒有什麼要對本王說的嗎?
”趙鹹甯收回視線淡淡問道。
南宮進拱手道:“老夫沒有完成對賢王的承諾,是老夫之過,既然老夫答應了會為你做一件事,就絕不會食言,此事就此作罷,賢王可以重新提要求。
”
趙鹹甯沉默片刻,聲音裡帶了幾分不滿與譴責:“南宮前輩這話說的輕巧,這次的比試對本王有多重要您難道不清楚嗎?
這何止是輸掉了比賽而已?
”
南宮進行走江湖一聲,豈會為這點小事動容,盯着他問道:“如果沒有老夫,你府上有人能勝過武王府的安小子嗎?
”
趙鹹甯語塞,的确,安世錦的能力他是親眼見識過的,賢王府暗衛不少,卻鮮少有人學箭,如果沒有南宮進,他府上派上去的人定然也會跟魏王府齊王府的人一樣铩羽而歸。
頓了片刻,他按下心中的不甘問道:“南宮老前輩可以告訴本王為何要這樣做嗎?
”
江湖人最重名聲,衆目睽睽之下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輸掉豈不等于打臉?
他想不明白南宮進為何要故意輸掉比賽。
</p
南宮進歎息一聲,無奈道:“當時王爺隻顧場内比賽,可曾注意到老夫的孫女已經不在場中了?
”
對于自己唯一的小孫女南宮進一直很疼愛,這次出門也将她帶出來增長見識了,賢王府沒有女眷跟來,小女孩不好離賢王太近惹閑話,席位便比較靠後,誰知道怎麼不小心就落到了齊王手裡,在他比試前一刻,齊王府的參賽者将這件事告訴他,以他孫女的命要挾他輸掉這次比賽。
興許是人老了,便沒有了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越來越在意自己的家人,貪戀天倫之樂,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南宮進簡單的将這件事說了一遍,趙鹹甯溫潤如春水梨花的臉頓時陰鸷下來,狠狠摔碎了手裡的茶杯,趙鹹瑾這個瘋子,他自己赢不了,甯願讓武王府得第一也要橫加破壞,他什麼意思!
好一會兒趙鹹甯才平複下怒氣,揉了揉眉心對着南宮進歉意一笑:“是本王之過,沒有保護好南宮小姐,讓南宮老前擔憂了,那麼現在南宮小姐可回來了?
若是沒有本王立即陪南宮老前輩去八皇兄那裡要人,八皇兄簡直太胡鬧了。
”
往後還用得着南宮進,他是晚輩,适時認個錯對誰都有好處。
南宮進淡然無溫的眼神一緩,笑道:“小女已經回來了,此事是老夫食言了,答應王爺的事沒做到,老夫慚愧,有什麼要求王爺現在可以重新提。
”
**我是分界線**
等到陽光沒那麼刺眼之後,下午的比試也開始了,相比起其他幾個項目的比試,馬球無疑是最令人期待的。
馬球是風靡于軍隊與宮廷貴族間的體育運動,北至北戎南至南楚皆很受歡迎,它并不拘泥于男子,許多貴族女子也青睐有加,京都建有專門的球場,經常有貴族子弟相約進行比試,甚至宮内的一些宮女都能上馬揮杖打兩局。
由此可見其風靡程度,也免去了有使臣不通此運動或組不成隊伍造成的困難。
秦悠小憩醒來後仍不見宋微君的身影,便獨自帶着安世錦以及明錦等人去了上午的場地。
跟早上差不多,她來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到場了,不少男子已經褪去錦衣緩帶,換上了英姿飒爽的騎裝,長發盤起,頭戴抹額,看起來英武無比。
人人都在興奮談論,對着不同顔色騎裝的男子指指點點,似在評判每支隊伍的能力,場面一時熱鬧的真有些像是在舉行一場單純的賽事。
“你家王爺呢?
怎麼還沒到?
”秦悠坐到席位上,望了一圈沒見到宋微君的身影,倒是瞧見了穿過人群走來的季青竹。
季青竹此人除了對醫術藥材感興趣其他一概不管,平時住在府中極少出門,就連跟來狩獵都舍不得放下他的醫書。
安世錦答道:“回王妃,王爺中午回來過一趟,後來說出去走走便又出去了,王妃放心,王爺不會忘記了比試時間的。
”
秦悠颔首,側頭時意外瞥見安世錦正微笑的望着徐徐走來的季青竹,神情說不出的蕩漾與滿足,額,這個,畫面太和.諧,由不得她不多想,這兩人之間該不會有什麼JQ吧?
“見過王妃。
”季青竹走上前來對她俯身一揖,俊雅的臉上含着淺淡笑意,溫暖和煦,讓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秦悠擡了擡手笑道:“師傅客氣了,坐吧,怎麼上午沒見你出來觀看比試?
”
季青竹在下首挑了個位置坐下來:“這一聲師傅在下愧不敢當,王妃稱呼青竹的名字即可,聽世錦說下午有馬球賽,在下在行宮也是閑着,便想來湊個熱鬧。
”
秦悠眼神在兩人身上瞟了瞟,笑的意味深長:“馬球賽安侍衛長也會上場吧?
”
安世錦被她笑得渾身不舒服,不過還是點頭道:“自然是要上場的,省得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整天閑的發黴。
”
三人閑聊了幾句就見趙鹹銘帶着又換了一身衣裳的瑤貴妃來了,有些混亂的場面頓時井然有序,衆人起身恭敬行禮。
秦悠瞧着身旁空置的席位蹙了蹙秀眉,這貨不會遭人暗手了吧?
不過他要是這麼容易就被幹掉估計也不會活到這麼大了,讓皇帝都等着他,臉真大。
“武王妃,武王何在?
”趙鹹銘側頭看過來,眉宇間微有不悅。
“回陛下,王爺……回來了。
”秦悠松了口氣,看着遠處姗姗而來的白衣身影,等到看清他的裝扮後不由大大驚豔了一把。
在場有不少人也都發出了低低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