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在蘇文面前這樣砰擊約克,也很少有人敢于在蘇文面前,将她那份持之以恒的愛情貶得一無是處。
可這些,貝貝今天做了全套。
有些話,有些情,蘇文心知肚明,隻是不願去想不願去面對。
她一向驕傲的自尊心,此刻被貝貝踩踏得不成樣子。
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變黑,到最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終于出聲阻止了貝貝。
“好了,我知道了。
”
貝貝收聲,面對臉色突變的蘇文,她也覺得自己剛才是過分了。
可也不後悔,那個約克,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散發的全是渣男氣息。
活該讓他獨身一輩子。
蘇文禮貌的起身告辭。
貝貝欲言又止,想問她怎麼打算的可又不好開口了。
蘇文輕輕抱了抱她,“謝謝貝貝,你這番話,是站在我親人的角度說的。
不論其中緣由幾何,我都當對你說聲謝謝!
”
親人這個詞有些觸動貝貝,她不由伸手回抱了蘇文,真心實意的說道:“祝你幸福!
”
蘇文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的慌亂和不安,她象一個優雅的女王,走在通往未來的路上,沒有回頭,隻有亦步亦趨的向前。
貝貝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某一個時刻,她覺得自己做錯了,别人的人生,自己憑什麼指手劃腳?
隻見過幾面的人,自己又何以知道合适與否。
愛情本就是個紛雜的命題,沒有人能給出最完美的答案。
可話已出口,無可挽回。
貝貝回到之前的狀态,看書上課陪爺爺。
約克跟蘇文,包括那個張娜娜都沒有再出現。
幾天之後,約克卻不請自來,敲響了貝貝家的房門。
乍見到他,貝貝是有些心虛的,她目光躲閃,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他:“你怎麼來了?
”
“當然是有話說。
”約克避開貝貝的遮擋,徑直進了屋子。
沈老爺子正在客廳裡喝茶,見到他,稍稍一愣,但馬上又神色如常。
“爺爺好。
”約克開門見山的打了個招呼,“我是賀家老大。
”
貝貝驚異的扭頭看他:“哪個賀家老大?
”
她表情有些難以置信,唯恐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爺爺倒很平常的邀請他坐下:“上門即是客,來,坐吧,嘗嘗我家的茶。
”
賀老大?
賀老大!
貝貝盯着他略有些熟悉的眉眼,終于明白了那股熟悉感來自哪裡,親兄弟麼,哪有不象的道理。
難怪賀老大會說,自己将會是他最特别的親人。
貝貝神色複雜的給賀老大遞上一杯茶水,心裡的忐忑增了幾分。
“聽那幫老家夥提過了,你現在的事業可是順風順水,曆害得不得了。
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爺爺不吝誇贊。
賀老大恭敬的坐着,掃了眼斜對面的貝貝,咳嗽了聲,表明自己的來意:“爺爺,我明人不說暗話,今天上門來,是請沈小姐幫忙的。
”
“怎麼?
貝貝能幫你什麼忙?
”
“解鈴還需系鈴人,得請貝貝去替我做個解釋,要不然,我這終身大事可就告吹了。
”
貝貝心虛,抿嘴坐在爺爺身旁,大氣不敢喘一下。
爺爺推推貝貝:“怎麼回事?
”
貝貝硬着頭皮跟賀老大嗆聲:“我有什麼好解釋的,我跟蘇文說得可都是實話,難不成你來逼我作假?
”
“真不真實的,你心裡清楚,”賀老大臉上沒什麼笑容,“我隻說猶豫,卻從未說過要跟張娜娜結婚,我對蘇文的承諾不變,若是結婚,第一個會去找她。
她若不願,我才會去找别人。
可她現在生氣了,不準備履行那個三年之約,也就是說,她準備跟我一刀兩斷,相忘江湖了。
”
“那是再好不過的決定。
”貝貝聞言硬氣了許多,“同為女人,我覺得她的決定是對的。
你的所做所為,就是不應該原諒。
”
爺爺握了握貝貝的手,示意她說話婉轉點兒。
貝貝的身子本來氣咻咻的往前挺,這會兒小心的縮回去了。
以前貌似聽爺爺提起過,這個賀家老大蠻曆害的。
影視圈之類的真可以呼風喚雨的那種存在。
想當初自己的第一件作,還是拜他所賜才見了光。
“這麼說,不願意幫忙了?
”賀老大聲音沉沉的問,目光能殺人的話,估計現在貝貝身上已經千瘡百孔。
貝貝挽着爺爺的胳膊,朝賀老大堅定的搖搖頭。
“很好,很好。
”賀老大站起身子,“即然這樣,我就先告辭了。
兩見。
”
等大門關上,爺爺就開始數落貝貝:“你說你這孩子,人家男女朋友的事情,你在中間插,什麼杠子?
人家現在吵得兇,回頭好了,你倒落個裡外不是人。
”
“什麼男女朋友,”貝貝撅着嘴反駁,“賀老大明明好多女朋友,這種人哪來的情深似海,嫁給他,那簡直就是入了苦海。
他跟賀懿可不一樣,賀懿能一條道走到黑,他這哥哥,能讓一條簡單的道兒,走出一二十條分支。
”
爺爺對她的理論不敢苟同,趁着這個機會,就勢問她:“那你倒底怎麼打算的?
再也不要賀懿了?
還是有了新男朋友?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爺爺都會支持你。
可你不能老這麼悶着,姑娘家家的,不能總守着我這個老頭子,得好好的享受青春,談談戀愛啊,旅旅遊啊,總之是快樂的過。
”
貝貝不願談這個話題,找個借口往樓上竄,“爺爺,我剛想起來,我還有張設計圖沒畫完。
”
到了樓上,貝貝拿起桌上那份時尚雜志随意翻了翻,這是蘇文送的,她又打開那個禮品盒,拿起兇針看了看,别看它小巧,那可是個大品牌,蘇文這禮品,送得挺夠意思。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貝貝正想着蘇文,便接到了蘇文的電話。
“正看你送我的禮物呢,你的電話就來了,怎麼樣,這幾天在忙什麼?
”
蘇文笑笑,“沒忙什麼,馬上登機回國了。
這不跟你道個别。
”
“要回國了?
”
“是的。
你說得對,做女人要自尊自愛,否則男人會看輕了你,會不珍視你。
我做決定了,以後,從約克的世界離開。
不會再以工作為理由去法國或者美國,故意出現在他的面前。
謝謝你,提醒了我。
”
聽筒裡傳來提示登機的聲音,貝貝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一心想摻和的事情,忽然就如她所願般的實現了,她忽然有點兒不踏實。
老話說甯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自己做了拆婚這樣的事情,老天會不會懲罰自己?
那個賀老大肯定是開車去追了,照這個時間估計,看來是見不上面了。
貝貝以雜志蓋臉,直挺挺躺到上,心裡煩亂不已。
賀老大那邊緊趕慢趕的,還是沒能見上蘇文。
他到達機場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
他用手狠砸了一下身側的牆,有些郁悶的撫額站在那裡。
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那個永遠追随在自己身邊的蘇文,說變臉就變臉了,理由是知道他想娶張娜娜了,所以決定從他的世界裡走出去,幹淨利落的走出去。
以前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她,愛慘了自己,事無巨細的關心自己。
哪怕分手了,也沒找任何男友,一直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自己隻要轉身,便可以看到候在原地的她。
即使自己找女朋友了,蘇文依然不改初衷。
可現在呢,忽然說變就變了。
女人還真是心狠的動物,說走就毫不猶豫的走了,連他的手機都拉黑了,擺明了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式。
這是相識幾年以來,蘇文第一次對自己冷漠以對。
他還真有些不适應。
回到酒店,賀老大有些懶散的往上一倒,感覺身子有些累。
張娜娜推門進來,體貼的遞他一杯水,“累了吧?
先喝杯蜂蜜水再睡。
”
賀老大忽然坐起來,接過蜂蜜水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盯着張娜娜的眼睛說道:“從今天起,你不必再來了。
我們的協議到此結束。
”
“結束?
!
”張娜娜喃喃重複了遍。
“對,結束,剛開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好了,你明面上是我的女朋友,實際上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你拿着你應得的報酬,今晚就搬走吧。
”
縱然有千般不舍,張娜娜還是禮貌的說了聲:“謝謝賀總,那我馬上收拾東西離開。
”
本來就不是什麼女朋友,隻是賀老大身邊的一個幌子而已。
輕輕松松,便得到了想要的角色,外加一筆可觀的錢。
真是再好不過的買。
解決完張娜娜的問題,賀老大躺到上,陷入了昏沉沉的睡眠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