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玲被林雪拽着一路出了瑞思酒店,累的氣喘籲籲。
“小雪,我們……我們還是把錢拿回來吧,媽給你錢去買酒,我們不做了,要是讓你爸知道我們去借高利貸是肯定會把我們趕出去的。
”
沈美玲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這個膽。
看沈美玲這一副怕這怕那的樣子,林雪也不知道當初她自己來的時候是誰給她的膽子,心裡不覺有些窩囊。
“媽,難道你準備一輩子就這樣被林瑞壓着,低人一等嗎?
你看看你這大半輩子也不嫌累得慌,以前沒進林家門的時候,在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上班受人冷眼,進了林家一天到晚受人臉色。
”
林雪一戳就戳在了沈美玲的痛處,滿臉的嫌棄和鄙夷更是讓沈美玲心裡跟針紮一樣,林雪說得沒有錯。
但……
等她回過神來,林雪已經在攔出租車。
現在都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她不借錢也拿不回來。
還不如就賭上一把,萬一弄好了日後她也好生活。
跟着林雪上了出租車,沈美玲的兇口還是止不住亂糟糟地,
“師傅,去丁壩虎口。
”林雪看着紙條上的地址,看了好久才念出來這幾個字。
出租車司機一聽,本來開的好好地車,但是突然一個急刹停了下來,多看了沈美玲和林雪兩眼,“小姑娘,你們去那地幹什麼?
那兒可不是個好地方。
”
好心的善意非但沒有引起林雪的警惕,反而因為急刹車撞到了頭,林雪有些火大,正準備發作之際,被沈美玲拉住了手。
“師傅,我們倆是去尋親的,一個遠房親戚好多年沒見,聽說過得不好,我們就去看看,能幫襯一把是一把。
”沈美玲陪着笑說道。
司機師傅一看兩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差,就沒在追問,輕歎了一口氣發動了車子。
那張寫着名字和地址的紙條在林雪手裡被攥成了一團,她自己心裡也沒譜,不一會頭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倒是沈美玲這會變得有些聰明起來,跟司機師傅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師傅,我看你剛剛聽見那個地兒有些……是為什麼啊?
”
出租車師傅的反應太過異常,一聽到那個地方竟然急刹了車。
沈美玲本來就有些心慌,這下更慌。
“那個地方啊,你們找不見就趕緊回來吧,我們開出租車的雖然窮,但好歹心也是好的,等會我會停的遠遠的,你們回去還坐我的車回來,那個地方很少有出租車的。
”
出租車師傅并沒有正面回答沈美玲的話,而是很熱心的想要載她們回來。
沈美玲客套性的道了謝,扭過頭看了林雪一眼,見她也望着窗外,自己也沒在說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過一會林雪就看一眼手機,十分頻繁。
大概過了将近兩個小時的時候,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了一個小道子裡,指着斜對面那個巷口,“你們從哪個口子進去直走100米就到了。
”
沈美玲從包裡抽了兩張紅票子遞給了司機,“師傅,我們很快的。
說不定找到了,我們再叙叙家常,您啊在這邊等着,車費絕對給您給夠。
”
這在外面一天也最多整個三四百塊,司機師傅就很果斷的說了聲好。
丁壩虎口這個地段說荒涼也不荒涼,一眼看過去KTV夜總會一家接着一家,路上還有不少看起來不學無術的男孩子靠在牆上抽煙。
見林雪和沈美玲走過去,沖着林雪吹起了口哨,一雙雙眼睛帶着侵略性,陰森森地,讓林雪咽了一口唾沫,加快了腳步。
這街道上亂七八糟的,煙盒、泡面盒還有飲料瓶、酒瓶扔的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着難聞而又刺鼻的氣味。
沈美玲和林雪紛紛捂住了口鼻,不知道從哪個房間裡還傳出了陣陣麻将的碰撞聲和人們的罵聲,讓林雪身上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走着走着突然間蹿出來一個人,吓得林雪頓時尖叫了起來。
“叫什麼叫,神經病啊!
你找誰?
”那人穿着松松垮垮地黑色T恤,嘴裡還叼了一根煙,叉着腿站着,活脫活的一個二流子。
“找……找……虎哥,是大……大……大勇哥介紹來的。
”
林雪磕磕巴巴地回答。
那人狠抽了一口,把煙夾在了指尖,對着林雪和沈美玲吐出了煙霧,頓時嗆得林雪微咳了幾聲。
“走吧。
”那人轉過身走進了旁邊一個道子裡,林雪和沈美玲跟在後面一頓亂瞄。
“老實點,别亂瞟瞟,小心你那雙眼睛。
”
許是感覺到了林雪和沈美玲的不安分,那人沒好氣地警告着。
穿過一堂又一堂,林雪和沈美玲被帶到了一個鋼鐵房内。
屋内燈光昏黃,有些小燈一閃一閃地,恍地林雪看不清人。
陣陣暧昧的叫聲從屋裡穿了出來,讓林雪一下子紅了臉。
老舊的風扇在頭頂吱吱呀呀作響,與陣陣喘息聲交相呼應。
“站在這兒别動,也不許亂看,我去通報。
”
那人一臉嚴肅,比剛剛在巷子裡還要多上幾分,沈美玲和林雪見狀把頭點的跟機器人一樣。
就在林雪站的雙腿發酸準備動一動的時候,聽見了剛剛那人叫了一聲“虎哥”。
一個敞着襯衫,袒兇露乳地光頭男人向着林雪和沈美玲走了過來,他懷裡還擁着一個女人,那女人媚眼如絲,看她們的時候還帶着一絲絲的厭惡,顯然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虎哥直接攬着那女人坐在了沈美玲和林雪身旁的沙發上,林雪和沈美玲陪着笑臉,輕輕喊了聲“虎哥”。
虎哥上下打量着這兩個人,問道:“來借錢?
挺有膽兒的啊!
”
被看穿了用意,林雪和沈美玲隻能幹笑着。
隻見虎哥轉念又說道:“我虎哥的錢可不是那麼好借,而且還錢時間和利息,由我說了算,你們借還是不借?
”
這下林雪就不同意了,利息攥在他們手裡,那就是一天一個樣,到時候獅子大開口,她們怎麼辦?
“虎哥,要不您看,這利息和還錢時間還是明确點好,要不然沒有一點規矩啊……”
林雪摸不透虎哥的脾氣隻好小聲小氣的征求意見。
沈美玲還一直扯着林雪的衣服,但是林雪并沒有理她。
“在這裡,我就是規矩。
”虎哥突然提高了聲音,字字有力,不容置疑,轉口又繼續說道:“既然你們是大勇介紹來的,我也就不為難你們,利息咱們就按照3分來,一個星期内還款怎麼樣?
”
林雪想了想,和沈美玲對視了一眼,沈美玲哪裡知道這市面上的利息怎麼算,但是她拿錢卻是五天一次,這樣看來是可以在一個星期内拿到錢的,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行,就按這樣來!
”
這不由得引起了旁邊那女人的一陣輕笑,“我說小姑娘,你知道利息三分是什麼意思嗎?
”
見林雪和沈美玲愣住了,她繼續說道。
“這借一萬一天就是利息三百,十萬就是三千,這樣算下來一百萬就是三萬,五百萬就是一天十五萬的利息,你這一個星期你借多少你自己算算。
”
這樣一算,林雪和沈美玲的額頭直接冒出了汗。
他們還差兩百萬,這樣算下來到時候得多還四十二萬。
這不是個小數目啊,沈美玲想了想打起了退堂鼓,在林雪旁邊小聲說道:“小雪,要不咱回去吧,找大勇要了錢去。
”
可是林雪卻不幹了,都到了人家地盤來了,臨陣變卦,太沒出息,她瞪了沈美玲一眼,看着虎哥。
“虎哥,我們借300萬。
”直截了當,林雪喊了出聲。
這一下多借了一百萬,吓得沈美玲直抽抽。
“你借那麼多幹什麼?
”沈美玲咬牙切齒,直哆嗦。
虎哥瞟了兩個人一眼,拿出了支票本,直接在上面簽下了金額。
就在林雪準備接的時候,虎哥發了話:“這要是一個星期後還不上錢,我要的可是……”
虎哥意味深長,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倒是讓林雪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還不上,我這要的可是你們的小命了……”
說完這句話谷歌直接松開了夾着支票的手指,一張承載着林瑞和沈美玲兩個人小命的支票搖搖晃晃在空中飄落。
林雪趕忙屈下身子去接,把支票揣在兇口。
“螞蚱,按手印了!
”虎哥大吼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地空間裡來回蹿,頗多了一絲古代出征前喝壯行酒的韻味。
剛剛帶着她們進來的那個男的手拿着兩份密密麻麻的協議,強制性地讓林雪和沈美玲直接按了印泥在上面按了手印。
這一動作來的快而迅速,等林雪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見大拇指上的紅印子,她都沒有看見上面寫了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虎哥喊了聲“送客”,就換了人把她們母女倆請了出來。
這裡的一切都太詭異和陰森,林瑞顧不了那麼多,跟在領路的人後面急匆匆地往外趕,兩個人像是有人在追一樣出了丁壩虎口。
這裡的确是虎口。
強忍着兇口的緊張和忐忑,林雪和沈美玲鑽進了出租車。
怔怔看着手裡燙手一般的支票,林雪久久都不能平息自己的心。
“哎喲,你們挺快的呀,找到人了嗎?
你們跑啥啊?
”出租車司機還在關心他們是否已經找到了那個遠房親戚。
“師傅,快開車,開車!
”近乎抓狂,林雪大聲吼着。
出租車司機被吓了一跳,緊巴巴地發動了車子,還不停地看着後面是否有人追。
車廂裡恢複了一片安靜,隻聽得見林雪和沈美玲兩人噗通噗通巨響的心跳聲,仿佛都要從兇口直接蹦出來。
車子快速前進,見離丁壩虎口越來越遠兩人才收起一顆心。
“師傅,去瑞思酒店。
”完了,沈美玲又繼續問,“師傅啊,這丁壩虎口都是一些什麼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