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笑了笑,端木暄輕道:“多謝榮總管了。
”
“皇貴妃娘娘與奴才客氣了!
”
再次恭身,榮昌輕道:“皇上尚在殿上,奴才這便過去伺候着了。
”
“嗯!
”
輕應一聲,端木暄轉身對青竹吩咐道:“送榮總管出去。
”
“喏!
”
青竹點了點頭,垂首上前送榮昌離開。
待榮昌一走,端木暄要做的,自然是命人将來時所帶的東西,一一歸置了。
看着青竹和青梅忙忙碌碌的樣子,端木暄自座椅上起身,緩步行至曌慶宮的亭台之上。
天空中,豔陽高照。
蒸的人,渾身刺痛難忍。
立身于高高的亭台之上,端木暄面帶薄紗,借地勢之便,賞盡宮中繁華。
何為一覽衆山小。
此刻,身在曌慶宮中,她方有此感。
站于端木暄身後不遠處,白鳳棠凝着她纖弱的身形,不禁輕聲說道:“這日頭太毒,姐姐還是趕緊下來,到殿裡歇着吧!
”
“這深宮之中,看似富麗堂皇,實則冰冷無情。
”不曾回頭,端木暄的目光,依舊遠眺他方,悠悠開口,她輕聲歎道:“雖此刻,我立身烈日之下,但隻要一進這深宮,便覺心裡冷的厲害……心裡冷了,身子,自然也是暖不了的。
”
聽了端木暄的話,白鳳棠眉心微颦。
緩步上前,她立身于端木暄身側:“既是姐姐覺得冷,大可敞開心扉,讓陽光照射進去……”
因白鳳棠的話,端木暄微微一哂!
她的心,何曾不想暖和一些。
可……
家仇!
己恨!
還有她以真心換得的,赫連煦那欺騙的心……
這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她。
她,絕對不可以再心軟了。
哪怕一點點,都不可以!
……
入宮之後,接了聖旨和寶印,端木暄便已然算是皇上的妃嫔。
按照宮廷禮度。
她入主曌慶宮後,要做的第一件事,除了将行裝收好,便是前往初霞宮,觐見太後!
與太後行禮請安!
看着帶來的東西,由青竹和青梅帶着一衆宮人,在很短的時間内便收拾妥貼。
端木暄的雙眸之中,不禁露出些許笑意。
雙手,交握于身前。
左右看着已然收拾好的大殿,她雙眸微眯着對幾人輕道:“既是東西都收拾好了,此刻你們便随本宮,一起到太後宮裡請安吧!
”
“喏!
”
……
齊齊應聲,青梅與青竹一起,準備随端木暄前往初霞宮。
不過!
正當她們行至殿門之時,卻又見榮昌領着數名太監,出現在大殿門前。
見狀,榮昌不禁問道:“皇貴妃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
”
雙唇微抿,端木暄輕道:“本宮要去與太後請安!
”
榮昌了然!
微微颔首,他并未讓路。
“皇上賞了不少的好東西,特命奴才與娘娘送來。
”而是滿面笑意的說道:“還請娘娘移步大殿!
”
聞榮昌此言,端木暄這才仔細看過那些小太監手裡端着的東西。
他們手中,每個托盤中,都有一物。
其中,或是首飾,或是绫羅綢緞,數目之多,讓人目不暇接!
“有勞榮總管這大熱天的,一連來回奔走。
”
語落,端木暄對白鳳棠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命宮婢們将東西一一接下。
待東西都被拿了進去,端木暄這才含笑說道:“請公公代本宮多謝皇上厚賜!
”
榮昌颔首:“奴才記下了。
”
言罷,輕擡蓮步,端木暄剛要往外,便又聞榮昌說道:“皇貴妃娘娘請留步!
”
腳步微頓,端木暄旋身看着榮昌。
面色如常,榮昌輕道:“皇上有旨,今日天氣大熱,娘娘方才進宮,定是累了……故特下旨與娘娘,道是今日可不必到太後宮中請安!
”
心下,百轉千回。
端木暄隐于面紗之下的絕世容顔上,露出些許的疑惑之色。
隻因為熱和累,她便不必與太後請安了麼?
!
見端木暄如此,榮昌輕笑着恭身垂首:“皇上眼前,正在禦書房裡批着折子,過不了多時,便會起駕曌慶宮!
”
……
初霞宮,太後寝殿。
一早,因離國端陽帝姬入宮一事,後宮裡的妃嫔們,早早的便到了太後宮中。
在與太後行禮請安之後。
她們便分坐大殿兩邊,靜等着前朝的消息。
巳時一刻許,有消息傳來,皇上封了端陽帝姬為皇貴妃,且賜住曌慶宮。
座下的衆人,華貴妃,玉妃,惜嫔,還有太後不久前剛從本家挑選入宮的雲嫔,個個皆都心思各異!
原本,自端木暄薨逝之後。
宮中妃位,以華貴妃為最高位。
自也是她一直在暫為掌管後宮實權。
但此刻,端陽帝姬卻獲封皇貴妃位!
此位,高于貴妃位。
始為宮中最高位!
對于赫連煦封端陽帝姬為皇貴妃一事,太後的反應,但是不冷不淡的。
于她而言。
端陽帝姬對國家有益。
隻要是對國家有益者,她則容她當個貴妃。
至于賜住曌慶宮一事……那座宮殿已空置許久,給了皇貴妃,也并不無可!
依着禮制,端陽帝姬獲封之後,将行裝收于曌慶宮,便該過來與太後行禮請安!
但!
自前朝的消息傳來後許久,等于初霞宮的太後和幾位妃嫔仍是不見皇貴妃前來與太後請安!
半晌兒,終是打破沉靜。
仇婉若自座位上起身,對太後微微福身:“太後,端陽帝姬雖身份高貴,但既是做了皇上的妃嫔,便也該遵循楚國禮制才是!
”
自那一次,幫太後如願見到了皇太子。
仇婉若的封号雖仍為惜嫔,但在宮中的地位,卻因太後的格外垂青,猶如扶搖直上一般。
此刻,見仇婉若如此言語。
新進宮不久的雲嫔,便也清脆開口:“若她真守禮懂矩,此刻早該來與太後請安才是!
”
聞言,太後面色微冷!
雙眸之中,渾濁之氣盡斂,她并未啟聲,而是微微側目,睇向一直不曾言語的華貴妃——柳莺!
感覺到太後的視線,柳莺盈盈擡眸。
輕輕一笑,她扶着桌角起身。
微微的,福下身子,她氣息孱弱的輕聲說道:“想來,這端陽帝姬自由生長在離國皇宮,對于宮中的禮度,自不會有所差錯,倒是她一路舟車勞頓,今兒才進宮中……有些遲怠,倒也并不奇怪!
”
“嗯!
”
贊賞的微微颔首,太後對柳莺笑了笑。
而後轉頭對雲嫔說道:“身在宮中,你當以穩重而先行之。
”
雲嫔聞言,心下一凜!
起身,她對着太後恭敬一禮。
“嫔妾謝太後教誨!
”
“坐吧!
”
微微擺手,太後眸華輕擡,睨着邊上嬌顔微變的仇婉若。
“這行禮問安,最晚不過午時,端陽帝姬身份特殊,且才入宮頭一日,隻要午時未到,便算不得失禮……”語落,太後抿嘴輕笑:“既是莺兒如此說了,你與哀家,便一起等着。
”
呼吸一沉!
仇婉若亦福下身來:“嫔妾遵旨!
”
太後以為,端陽帝姬最遲也會趕在午時之前過來與自己請安。
但,又過了許久。
她的心裡,也漸漸的生起了一股子燥意。
手指,微蜷着,一下,一下的輕叩着桌幾,在幾盞清茶見底之後,她終是看了眼邊上的劉姑姑。
劉姑姑會意,側目瞧了眼邊上的更漏,而後在太後耳邊恭身回道:“啟禀太後,午時一刻了。
”
面色,蓦地陰沉晦暗。
太後的眉心,因劉姑姑的話,而緊緊擰起。
“罷了!
”
許久,隻聞她如此輕歎一聲,便作勢要站起身來:“既是這皇貴妃,沒有遵守來與哀家行禮問安的規矩,那麼哀家,便屈尊前往曌慶宮,親自去與她過問一下離國宮裡的規矩到底如何!
”
太後此言一出,殿内衆人神情各異。
有如華貴妃一般面色平靜的。
也有如雲嫔一般,幸災樂禍的。
不過,更多的,卻是仇婉若與阮寒兒臉上的躍躍欲試!
雖然,不同的身份,早已注定一切!
但!
她們,都想要看看。
如今坐上皇貴妃寶座的女子。
除了身份尊貴之外。
比之她們,到底強在哪裡!
在太後言語之時,劉姑姑已然伸臂上前。
擡手,搭在劉姑姑手上,微昂着頭,太後緩緩擡步,向着殿外方向走去。
正在身後幾人準備跟上之時,卻聽聞榮昌的聲音自殿門處響起。
“奴才給太後娘娘請安!
給幾位娘娘請安!
”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