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有你這個妹妹,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
“可當時黎格不是早就感染上了第二代墨格拉了嗎?
真不可思議,蒙多爾有本事居然讓她活到了現在還安然無恙。
”
他沉默了下來,良久把視線轉移到了窗外,“是啊,對于有些人而已,活着就已經是一種恩賜。
可對于另外一種人而言,或許仇恨是他們活着唯一的動力。
”
“調查不是顯示了嗎?
蒙多爾在她六歲的時候就死了。
她活了下來,然後留在了尖頂,以讓她受盡病态折磨的病毒為名。
”
景墨驚訝的看着霍斯彥的神情,雖說沒有太大的波瀾,可他還是看出了那神情有片刻無奈和掙紮的浮動。
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名傑出的生物科學家,也是年輕的商業天才,可是在這一切狼藉的過往面前,在全部因為欲望和利益而忘記了最初目的的罪惡面前,他也曾那麼的痛恨而無助?
又或許早已把自己當成一個殘廢一般,自欺欺人這麼多年。
――――我是分割線――――
疼……好疼……
是誰?
绛紫色的大床上,被換上幹淨白色睡衣的女人阖着眼睛低語呢喃,額頭的傷口還在汩汩流皿,皿珠滑入了烏黑的發絲,在冰涼的空氣中彌散淡淡的鐵鏽味兒。
眼皮下的眼珠子在不停地動着,像是堕入了最深的夢魇,她皺起了眉頭掙紮了起來。
倏然,耳畔落下一聲輕輕的聲音,卻冷的令人心悸。
“如果不想死就安分點兒。
”
“我好痛……”
“痛?
那就對了。
”
……
滴答,滴答,滴答……
厚實的天鵝絨窗簾被很掩飾的拉上,清冷的月光切過那條小小的窗簾縫隙映在華麗地毯上拉的生長,偌大的房間裡安靜的似乎隻能聽到鐘表内指針的聲音,一顫一顫的聲響如同小醜走在鋼絲上,死寂,詭異。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在那張占了房間很大面積的大床上至始至終躺着一個女人,她自然微卷的黑發在枕頭上鋪開,像是絲綢般泛着暗沉光滑的色澤,發絲下的臉色無比蒼白透明,而這房間裡唯一的那點月色微亮将她和身上蓋着的深紫色被子成了強烈的對比。
“嘶――”随着微弱的一聲抽氣,黎绛終于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看不見前方的黑暗,以及随之而來的痛覺。
擡手觸碰了下額頭,那裡已經被包上了紗布,但是一旦觸及還是有着隐隐的刺痛。
眼睛漸漸地适應了黑暗,她接着光,這才發現自己左手的上臂也被裹上了紗布,擡一擡手,上臂的傷口也在叫嚣着疼痛。
黎绛從床下爬了下來,赤着雙腳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有些癢,或許是因為視覺受到了限制所以在聽覺上便會十分敏銳,窗外有風經過,刮起了樹葉沙沙作響,她咽了咽口水,明明知道這空間沒有别人可還是蹑手蹑腳的行走,來到了窗簾便,下一刻,“唰”的一聲蓦地拉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草坪,如山丘便起伏而下,距離很遠的地方是星星點點的稀疏燈光,看樣子這裡應該是片私人度假區。
大片的月光銀裝素裹的撞了進來,打亮了整個房間。
是一間卧室。
不,準确的說,應該是一間中世紀風格的宮廷起居室。
地毯鋪滿了整個地面,貴族沙發,落地大窗簾,牆上的油畫,一切都是複古精緻的圖騰花紋,就好像不遠處的那張大床之上躺着的不應該是她黎绛,而是高貴的維多利亞女王。
她背對着大窗凝視着這裡,長發披落雙肩的影子在地面上像是張牙舞爪的莫杜莎。
視線不由自主的聚焦在正對她那面牆上的油畫上,那是……她的油畫。
默世拍賣的第三幅。
它應該是她創作以來作的最小尺寸的油畫,隻有40cmx40cm,畫的内容是一張女人微微眯眼的面孔,整張臉陷入陰影裡,隻有微微的光線勾勒出女人的面容。
她畫的是自己。
黎绛的腦海突然蹦出了那個叫做藍祀的男人,記憶停留在白天croon裡面,爆炸,火災,然後她感覺自己要窒息死去的一刻,好像有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是誰救了自己?
藍祀?
黎绛這麼想着手已經不知不覺得揪緊了裙擺,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了睡衣,白天那條色彩豔麗誇張的姆姆裙早已不知蹤影。
外面突然響起隐約的叫聲,輕不可聞,卻像極了人在死亡前痛苦的悲鳴。
突然鑽入耳朵裡的聲音讓神經正處于緊繃狀态的黎绛吓的身體狠狠一哆嗦,她咬了咬牙,終于還是走出了房門。
走出去的一刻黎绛才震驚了,這座房子原來空蕩的驚人。
房子隻有兩層,挑高目測卻有十米,光滑的黑色大理石鋪滿了全部地面,到處都是大片的落地窗,因此随處可見的都是拉上的窗簾。
空曠,靜寂,如同華麗的孤冷之地。
黎绛走在走廊上,明明夏威夷很熱,可這裡的溫度卻冷的滲人,地面的冰冷讓她的腳趾都快蜷縮起來。
她身旁是一整面玻璃窗,窗外也是無際的草坪起伏連綿,夜色很亮,所到之處都撒上一層清冷的銀沙。
走廊的對面是一扇巨大的門,此刻那門敞開了一條不少的空隙,剛才那叫聲,就是這裡發出的吧?
蹑手蹑腳的走進,黎绛将整個人都躲在大門的後面,她将手扶住門沿,咬咬牙往裡面探看了一下,然後又立馬收回了視線。
Shit!
太快了,啥都沒看見。
她暗自痛罵自己膽小和慌張,倏然,裡面好像又傳出了斷斷續續的,又很是低弱的痛苦申銀,那聲音劇烈顫抖着卻又在極力克制,像是下一刻便會昏死過去。
黎绛愣在了原地,因為這聲音是那麼的與她相似,是那麼的熟悉。
鼓起勇氣推開了門,那金屬門沉重地像是要洩了她全部力氣。
隻推開了一點,然後她便靈巧得鑽進了那條門縫裡。
是和剛才那間幾乎一模一樣的卧室,隻不過,這個卧室裡沒有窗簾,所以此刻房間裡亮的将不遠處那個倒在地上抽搐的人影暴露無遺。
像是感受到了有人進來,女人倒在地上的身體僵硬了,可因疼痛而難以控制的哽咽還是細細碎碎的溢出嘴角,又被狠心掐斷在唇裡。
黎绛的呼吸蓦地急促,她邁開步伐幾近用跑的速度來到了黎格身邊,她在她身旁蹲了下面,手指卻顫抖的不敢觸碰她。
抽搐在地毯上的黎格穿着一襲純黑衣褲,好像要與地毯的黑色融為一體,黎绛在她身上聞到隐隐的皿腥味兒,奈何一身的黑色看不見傷口,又或者,那皿并不屬于她。
“出去,出去……”黎格的嗓音有些短促沙啞,明明應該是很有魄力的聲音卻透着虛弱的無力。
黎绛看着她的樣子滿臉焦急,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隻好對着她低喚着,“姐,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
“滾!
”黎格蓦地擡頭将她推開,被汗水黏膩在臉頰上的短亂發絲下她的神情很是駭人。
沒有任何皿色的唇瓣死死地緊抿着,好像下一秒她便會咬破它然後溢出刺眼的鮮皿。
那張臉,就如第一次黎绛見到的那樣,蒼白如雪,是一種女人不管用多少粉底裝飾都畫不出的白,烏黑的發絲直到耳邊,卻和那雙眼睛一般漆黑的令人深陷黑暗。
黎绛被她推開的力量一不小心就坐在了地上,黎格卻搖搖晃晃得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看着她眼神裡盡是厭惡。
畫面像是瞬間定格,兩張同樣精緻的年輕面容,除了瞳色之外讓任何一個人都分不出有何不同。
可是,這樣驚人的相似下,隻見一個驚慌失措得顫抖着,另一個卻像是被人奪走了靈魂一般的惡魔。
“姐姐,你怎麼了?
你――”黎绛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卻觸及到桌子上打開的醫藥箱時卻愣住,醫藥箱旁是一支一次性針筒和玻璃器皿的碎片。
黎格用雙手支撐着桌沿,她無力的低垂着頭,好像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沒有在下一刻悶聲倒下,良久,她聽到了身後的人輕聲說,“是你救了我。
”
“這可能是我這一生做過最後悔的事。
”黎格感受到剛注射的藥物終于使體内絞動的疼痛漸漸緩了下來,松了口氣,出口的話語變會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身後的黎绛卻整個僵硬了,她嘴角輕輕抽搐着,心卻已經整個擰了起來,“姐,你說什麼?
”
“我說我真是後悔救了你。
”黎格淡淡的說道,又冷笑了一聲,“有你這個妹妹,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
”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