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皿仇深似海,如今滄海卻桑田。
氣概萬千金銮殿,證明武裔為周忠。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何人不識君。
紫極宮,沒有威後的壓力。
周平王語氣也變得硬朗起來。
“魯王回歸,乃天下之幸。
孤封姬長空為魯王,一等武威伯。
上封入部,不續再呈。
”
魏國公拐杖輕點地面,柔聲喝道:“傻小子,還不快叩謝隆恩?
”
姬長空翻然覺醒,跪地拜道:“臣謝主隆恩。
”
崇樂殿,威後身上萦繞着黑暗的氣流,她的目光漆黑深邃,眉毛變得碩長,眉骨如鈎,峥嵘畢露。
老妪雲夫人,對身邊的侍女遞了個眼神,侍女腳步輕挪,掩門退出。
老妪上前,說道:“威後,勿要憤怒。
仇恨會讓我們失去理智判斷問題的能力。
”
威後銀牙憤咬,怒道:“他們是要造反,早知如此,本宮當初就應該讓常勝侯去滅了三公。
尤其是魏康,倚老賣老,若不是他,齊王怎敢在朝堂之上對本宮大不敬。
”
老妪附言道:“是啊。
江夏王跟平西王也着實可恨,按今天的情形來看,他們跟齊王已經結成同盟。
威後,不可繼續縱容他們了。
姬長空得勢已成必然,給他時間,就是給他機會。
”
威後喝道:“可惡的周平王,本宮一直以為他已經是形同活死人,沒想到他卻隐藏了這麼深的心機。
”
老妪道:“他定是故意示弱,等待機會。
”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裝瘋賣傻,裝聾作啞,算是本宮看走眼了。
”
“威後,那我們眼下該怎麼辦啊?
”
“不要着急,讓本宮好好想想!
”
三更時分,一道鬼魅的身影潛入崇樂宮,一個時辰後,黑影躍出宮牆,隐入無邊的夜色。
宗周齊府,守衛森嚴。
端莊肅穆。
此時的齊王已經卸去了壓力,跟一個陽光青年一樣,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聽着顧海棠的絮叨。
“表哥,一天都沒見到你。
人家還以為你掉溝裡了呢。
”
“表哥,你今天去哪了?
早上的時候,城内多了好多禁軍呢。
”
“表哥,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吧?
”
……
齊王摸了摸鼻子,無語的道:“行了,你跟個小鳥一樣,叽叽喳喳的,我的腦袋都快炸了。
”
顧海棠嘟着嘴,跟一個受氣了的小怨婦似的,上前搖晃着齊王的胳膊,哀怨道:“那你說說,我爹爹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
“早就辦好了!
跟我來!
”
齊府的宗祠,齊王帶着顧海棠走了進來,沒有随從。
“快把門關好了!
”齊王說着,躬身在祖宗的祠堂下跪拜叩首。
顧海棠掩上房門,蹑手蹑腳的跪在齊王身邊,哀道:“老公祖在上,海棠在這裡給您叩頭了。
”說完,砰砰,砰三下。
齊王滿臉黑線,扭頭看着顧海棠,道:“表妹,你這麼努力幹什麼?
讓我看看你頭。
”
顧海棠憨厚的噘着嘴,對齊王的話不予理睬,兀自盯着宗祠上的靈位,無比虔誠的說道:“老公祖爺爺萬一睡着了,看不到我叩首的。
這樣他就能聽到了。
”
“呃……啊,好吧!
起來吧。
”齊王說着,走到香火祭壇前方,上面有一個青銅鑄造的燭台,燭台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歲月無法在上面留下無情的痕迹。
齊王的手,搭在燭台之上。
輕輕的朝着右側轉動,在搖曳不停的燭光之下,祭壇的面闆發生了沉悶的響動,祭壇震動,像一副沉沒的骨牌。
祭壇陷下去了,石頭凹槽中,有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的準确位置,就是在太公雕像的底座部位。
齊王伸手,小心翼翼的閉着眼,摩挲着。
旋即,一個錦步包裹的物體被他取了出來。
顧海棠好奇的擠了過去,一雙眼睛,就跟發現了獵物的貓頭鷹似的,亮晶晶,明晃晃,眸子的瞳仁間還閃爍出一絲的喜悅跟激動。
齊王的表情極為恭敬,他雙手端平,将那個物體放在一側的石桌上,然後打開錦步。
就在這一刻,顧海棠詫異的發出尖叫,不過反應及時的她,很快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是一柄骨劍,骨頭鍛造的劍刃。
就連劍柄,看起來都像是一個被法術強力濃縮的頭骨!
顧海棠的兇脯劇烈的起伏着,等她恢複了平靜後,小聲說道:“表哥,這是我爹爹要找的寶鑰?
”
齊王認真的看着魚蠶劍,語氣堅定的說道:“對,這就是魚蠶劍,巴蜀人祖的根骨鍛造而成的天玄道器,也是蜀人守護之力的來源。
更是你們打開巴蜀龍圖的秘鑰之一。
”
“啊,原來是真的!
這劍果然是骨頭所制。
表哥,你太偉大了!
”顧海堂攤開雙臂,就擁了上來。
齊王還沉浸在得意之中呢,突然看到表妹這幅神态,急忙伸手,阻道:“啊?
還來。
你,你站住!
”
顧海棠迷惘之後,又顯得羞愧。
怯生生的低着頭,腳尖觸底,腳踝轉動,在地面上劃着圈圈,隻見她羞嗒嗒的說道:“人家,人家老以為這還是小時候呢。
”
顧海棠性格直爽,小時候的女孩子哪裡懂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道德束縛,再說,巴蜀的姑娘,都是活潑爽朗,情感炙熱。
傷心的時候,就是在山頭唱山歌。
在顧海棠的記憶裡,她的童年,幾乎有一多半是在齊王的陪伴下走過來的。
小孩子,嬉笑打鬧,又豈會在意。
起初,在齊王大堂的時候,齊王那般說話,顧海棠還以為,表哥不疼她了。
不過回到廂房後,她想來想去也想明白了。
其實,就是她多年不曾涉世,想法童真無害,依舊處于幼年的心态。
聽着顧海棠這般解釋,齊王愕然,忙道:“原來如此啊,表妹。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我還以為,你越長越大,對人處事也越發的……開放了!
”
“開放?
什麼意思啊。
”顧海棠皺着眉,滿臉認真的問道。
齊王汗顔,撓着頭皮笑道:“呃,沒什麼。
不過我可得提醒你啊。
外面不比巴蜀,這外面的男人都野着呢。
你可千萬不要被花言巧語給騙了。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海棠一聽,頓時内心很是不快。
一下子就想起姬長空那個魂淡了,那個家夥,巧舌如簧,把她騙的團團轉。
可恨的家夥,居然他連自己的表弟都騙。
不過,顧海棠轉念一想,姬長空是有偉大的使命在身,也就釋然了。
心中暗暗祈禱道:黑天使,一定要保護那個救世主呀。
“表妹,表妹……”齊王耷拉着臉,湊到顧海棠的身邊。
“啊,嗯。
”顧海棠怅然若失,浮想聯翩也瞬間斷片。
“表妹,你聽到我跟你說的話沒?
”
顧海棠羞澀的背過身,嬌嗔道:“哼,人家才不會被騙了呢。
現在的男人一個個都是大壞蛋。
”
這……
齊王登時無奈,急忙解釋道:“不,表哥不是啊。
表哥這麼說,是為你好啊。
”
看着顧海棠扭扭捏捏,一副滿面憧喜的神情,齊王心中也是一陣思索,心道,這小妮子會不會有了意中人了呀?
想到這。
齊王嘿嘿笑道:“咳,呵呵,表妹,你告訴表哥。
你是不是跟巴斯少爺這個了?
”
顧海棠徐徐轉身,茫然道:“哪個?
”
齊王撇嘴,提醒道:“那個啊。
”
“什麼這個那個的?
表哥你到底說什麼呢?
”
齊王一聽,頓時黑着臉,暗道:哎呀,我怎麼這麼蠢呢。
表妹從小在巴蜀長大,情窦未開,哪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饒是如此,齊王也厚着臉皮說道:“這個呀。
”
這一次,他還做了一個動作,雙手的大拇指,對對碰!
顧海棠眸光呆愣的看着齊王的手指,她上下擡頭,看半晌,仍然不解。
等她看到那大拇指的指頭砰一下,離開,再砰一下的時候。
瞬間,恍然大悟,她立刻跺腳,斥責道:“啊!
好啊表哥,你……人家不理你了。
”
齊王什麼人啊。
他也是風流倜傥過來的。
一看顧海棠這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了意中人了。
齊王追問道:“哎,我的好表妹。
你就告訴表哥吧。
你的表情都出賣你了。
你看你那臉,紅的跟嬌豔欲滴的蘋似的。
”
有……有嗎?
顧海棠下意識的摸着臉頰,心道:我也沒什麼意中人啊。
她眼睛一翻,不悅道:“還不是被你教壞的。
”
“嘿嘿,表妹。
我是你表哥,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剛才那手指,就是對對碰。
又沒什麼可羞愧的。
我跟你說啊。
你的表情,羞嗒嗒的那樣,一定是有了什麼心上人了。
”
“哪……哪有呢?
”
“嘿,還嘴硬。
我可告訴你啊。
如果那小子是巴蜀的,表哥管不着。
倘若那小子野路子來的,表哥就得好好給你參謀參謀。
最好,替你把把關。
哦,還有。
你一定要記住表哥的忠告,千萬别被人占你便宜,尤其是你,不要主動投懷送抱的。
表哥是男人,男人就最了解男人。
”
齊王噼噼啪啪的說了一大堆,突然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
忙道:“呃,表哥的意思是啊,天下烏鴉一般黑。
但是也是有例外的。
你比如說,表哥這樣的人,就很少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