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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黑馬天使!

氣禦天下 刹那 3551 2024-01-31 01:09

  一書一筆四張機,一人空房長籲氣。

  精雕玉砌、銀诙金縷的廂房内,顧海棠雙手拖着下巴,正在癡癡的發呆。

  房間内,紅蠟燃、錦帳卷,暖風拂面心猶涼。

  已經三天了,齊王仍然沒有回來,最可惡的是,那個劫走貓咪的盜賊,也依舊下落不明。
那個可惡可恨又可憐的騙子,花言巧語,蒙混過關。

  這幾天,顧海棠都在愁這些事,一想到此,她嘟着嘴,氣憤的拍桌而起。
桌上,篆刻着‘金書’的彩陶器皿蹦起、掉下,順着桌沿滾落地面。
啪,摔的粉碎。

  門外,小雅撅着嘴角,踮起腳丫子順着縫隙往裡看,這幾天她已經對自家小主的這種舉動司空見慣。
看到小主又發脾氣,她急忙俯身,悄悄的守在房外。

  顧海棠越想越氣,愁眉暗道:那個可惡的強盜,本小姐怎麼會被他給騙了。
不行,我就不信我找不着他。
顧海棠朝外面喊道:“來人呐。

  房門打開,小雅跟一條溜邊的金魚似的,輕腳而快的走了進來:“小主,有什麼吩咐?

  顧海棠問道:“我要的畫,都畫好了沒?

  畫!
這事得從昨天說起,顧海棠尋人未果,快要急瘋了。
派出去的人都尋找齊王,她也就想着,把那天自己見到的那個人給畫下來,讓下人們拿着,順便尋找姬長空。
本打算請位畫術大家,怎奈在此關鍵時節,又擔心自己的身份引起别人的猜測。

  這個時候,三魁自薦,而且信誓旦旦。

  顧海棠一看他自信無比,就把這事交給田三魁了。

  經這麼一問,小雅轉身出門,不多時,拿了兩幅畫卷折返回來。

  “小主,這是田大哥畫好的。

  顧海棠打開第一幅,差點沒惡心的嘔出來,老田畫的正是按照她的口述,那個濃妝豔抹、腰滾兇癟的花姑娘。

  事實上,田三魁在聽到顧海棠口述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當時在天福苑内為面具美人打掃房屋的姑娘,就是姬長空。

  于是乎,田三魁就按照自己的印象繪摹了出來。

  雖然畫中的‘女人’醜的慘不忍睹,還是引起了顧海棠跟小雅姑娘的一緻好評,顧海棠說道:“哎呀,沒發現,田大哥的畫功還是挺深的呢。
我隻是說了一遍,他居然畫的八九不離十。

  “是啊,是啊。
”小雅不曾見過姬長空男扮女裝的摸樣,可是隻要小主開心,她怎麼都得配合性的附和兩句。

  “可是!

  “可是什麼?

  小雅郁悶的說道:“可是,這麼醜的人,為什麼找起來就那麼難呢?

  顧海棠情不自禁的說道:“不可以貌取人啊。
”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似乎、大概是為那個盜賊洗地,急忙話鋒一轉,氣憤道:“哎呀,或許是醜人自卑,不怎麼出門罷了。

  第二幅卷軸徐徐打開,這是一幅素描畫,畫中勾勒出一個男子正在萬衆矚目的場景中,埋頭疾步。
畫的前方,是一座亭台碉樓,兩側都擠滿了人。
看這氣氛,再觀察那些圍觀者們激動的神情,就知道畫中的主角非同尋常。

  “田大哥可真是粗中有細啊,居然畫了這麼多人出來。
”顧海棠說着,目光遲疑的停在中間那個男子身上,她睫毛一動一動,亮晶晶的美瞳打量了半晌,猶疑不決的嘟囔道:“這個人怎麼這麼面熟?

  “也沒看出有啥不一樣啊。
小主,你見過他嗎?
”小雅緊盯着畫卷,撓了撓下巴,奇怪的看着顧海棠。

  顧海棠歪着腦袋,想了想,把畫卷拿起來,似肯定又似否定的說道:“我有種感覺,這個人跟他很像,隻可惜畫中隻能看到一個側臉。

  剛毅的面盤,還有股倔強。
尤其是他在那喧嚣的人群中,閑庭信步的神情舉止,讓顧海棠一下就想起了當時在天福苑的胡同口,那位宣洩壓抑,激揚文字的少年。
曾幾何時,她聽了那個少年的話,便不把對方當盜賊看待,而是一種素不謀面卻又命運相同的有緣人。

  殊不知,此刻,顧海棠在回味。
田三魁則是忐忑不安。

  他接到了顧海棠的要求後,連夜作畫。
第一幅,畫中的人是喬裝打扮過的,其實畫出來也沒什麼用。

  但是第二幅,就不同了。
老田在文淵閣門前見過那場面,本來這個消息就沒打算告訴顧海棠,可顧海棠既然問起,那他就隻能欣然領命。
畢竟,他現在已經是顧海棠的人了,他還得指望那五十萬骨貝發巨财呢。

  不過老田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明明看到正臉,卻在畫中以側臉勾勒。
這樣一來,他抓住姬長空,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小雅湊到畫卷前,嘿,還别說。
畫中那個人,真有一種别具一格的個性。
雖不說是風流倜傥,可的确是有種鶴立雞群、出淤泥而不染的風采。

  小雅心花怒放,頓時跟一隻活躍的小麻雀似的,下意識的鼓掌道:“小主,這就是你說的謙謙君子嗎?
哇,風流才子俏佳人,隻可惜,這幅畫沒有那樣的意境。

  顧海棠聽了小雅的話,心中燃起莫名的暗喜,不由得怒嗔說道:“小雅,你想什麼呢?
那個盜賊,他……他有這麼耐看嗎?

  “小主,他就是很好看,衣冠楚楚,楚楚衣冠。
風流倜傥,倜傥風流。
”小雅跟一個癡情的小太妹似的,癡迷的自言自語。

  顧海棠眉頭一簇,醋上心頭。
她哼了一聲,拿着畫卷走到書房,揮舞筆墨,在畫中男子的身上,打了一道大大的‘錯号’。

  小雅低頭不語,抿着嘴,說不出的冤屈。

  顧海棠濃墨潑灑,把自己的這幾天的壓抑跟憋屈,全傾瀉在畫中男子的臉上。

  府邸的外堂,女侍小露滿心歡喜的跑了回來,就像一隻奔跑的梅花鹿。

  府中的管家田金秋正在栽培花盆,看到的時候,忍不住關切道:“你慢點跑,小心,别摔着喽。

  小露嘻嘻的笑着,摔着兩根麻花辮,飛也似的朝着後堂跑去。

  “小主,小主。
找到了,找到啦。
”她推開房門,氣喘籲籲的搶道。

  小雅看後,面帶不悅的斥責道:“小露,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你這慌張的性子?
什麼事需要你如此慌張?
吓到小主,你怎麼像尊者交代?

  小露黑着臉,愧意的憨笑,雙臂伸直,小碎步急促的走到顧海棠身邊,把一個卷軸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
”顧海棠奇怪的問道,手已經麻利的展開卷軸。

  一幅畫!

  畫卷的背景是一輪浩大的似皿驕陽,漆黑的幽寂森林,狂野的山峰峽谷。
下面密密麻麻的黑點,都是一望無際的怪獸。
天空中白雲霭霭,一雙巨大的翅膀,席卷整個畫面,形成鋪天蓋地的既視感。

  畫卷的下方寫着一行篆字,大概意思,就是畫于何年何月,跟繪畫的作者。

  不過畫卷的卷軸上,備注倒是極為醒目,字體簡單,大方,而且很是幹淨。
隻有四個字:黑驢騎士!

  這大概是這幅畫的名字!

  顧海棠憋嘴道:“這有什麼。

  小露說道:“小主,你看那騎在黑驢背上的人,是不是跟那個小子很像?

  經小露這麼提醒,顧海棠不耐煩的看了上去,瞅來瞅去,她感到越發驚奇。
急忙到書房,拿過那一副已經被她塗抹的不成像的畫卷,憑着映像左右對照。

  還别說,之前那個側面形象在顧海棠的心中根深蒂固,如今的這幅畫卷上的人,跟那個側臉聯想起來,契合的完美無缺。

  顧海棠沉吟了半晌,蹙眉問道:“小露,這幅畫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小露看了一眼小雅,得意的說道:“小主,你就說,搶走貓咪的是不是他吧?
”不等别人回答,小露再道:“我敢保證,這個人就是他。
之前在翼城,他撞開我們後,還回頭看我們,我可是記得十分清楚。

  小雅急的跺腳道:“小雅,你就别賣關子了。
快說在哪得到的?

  小露答道:“我是從文淵閣門前的街道上買來的啊。
好多人都在那等呢,還花了我三十錢呢。

  顧海棠點頭道:“嗯,看來田大哥也沒有騙我們。
這兩幅畫的背景不是一個地方,不過,我們隻要循着這背景找,肯定能夠找到他。

  顧海棠說着,目光流轉,對着畫卷觀摩良久。
她越看,越發感受到這幅畫的震撼之處。

  畫卷中臨摹出來的黑色騎士,讓顧海棠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

  那時候的她隻有五歲,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悄悄的溜進古神教的禁地。
哪裡埋葬着她的母親。
從她踏入那片土地開始,就恍惚聽到了一個慈祥的聲音在召喚着自己。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漆黑的地穴。

  年幼的顧海棠沒有感到害怕,她的目光癡癡的看着地洞的入口。
忽然,深淵的地穴中發出一陣冰冷的咆哮,一雙黑色的飛馬從洞中竄出,上面的騎士披着黑色的鬥篷。

  飛馬騎士對她發起了沖鋒,狂暴巨大的氣勢壓迫而來,她根本無法動蕩。
任憑飛馬從她的身形上突刺而過。

  那騎士似乎被神靈賦予了強大的威能,穿過顧海棠單薄的身形,卻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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