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古神教,内部長老跟世俗之間的權勢勾結,有做空古蜀國的趨勢。
本來,神教中的智者,寄希望于得到神教信物,清澈巴蜀國風。
這個任務被尊者秘密交給顧海棠完成,一來是海棠秉性純良,不會引起其他長老的懷疑,二來海棠一介女流,更不會引起蜀國那些奸佞重臣的關注。
本想通過她來一個暗度陳倉,如今卻是失敗了。
顧海棠當然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擔。
她暗暗定下心,想到:既然有人能奪走魚蠶劍,那我就得想辦法奪回來。
要不然,對不起我爹爹。
可是,這麼奪呢?
顧海棠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表哥。
她相信,隻要那個無所不能的表哥出馬,就能讓魚蠶劍重新回到手中。
“小主!
”門外,傳來唉聲歎氣的聲音。
“叔父,你怎麼樣了?
”顧海棠起身,問道。
老頭佝偻着身形,咳道:“老夫沒事,咳,那人修為高深,若不是他手下留情,老夫……恐怕當場死亡。
”
顧海棠擺手,示意侍女退下。
小露小雅輕掩房門,自覺的在門前守候。
顧海棠為老頭倒茶,伸手弱弱的在他背上輕撫,說道:“叔父,你剛才說,那個人故意手下留情?
”
老頭眯着眼睛,目光深邃的看着杯中的水,回想着之前生死一幕,慢慢的說道:“是啊。
而且我感覺,他故意隐藏實力。
如果可以的話,他完全能夠把整座客棧的人全部殺光。
”
顧海棠諾諾道:“究竟是什麼人,叔父,你說會不會我們來之前就被人跟上了?
”
“不無這種可能,不過可能性微乎其微。
齊王殿下修為深厚,難道有人一路尾随,會逃過他的耳目?
”
“說的也是呀。
”顧海棠負氣說道:“也不知是哪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居然會等到表哥離開,才動手。
好深的心機呀。
”
老頭在茶盞上輕輕的吹了口氣,然後仰頭一飲而盡,說道:“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晚了。
這件事情我們得保密。
”
顧海棠猶疑道:“什麼?
那您不是派人去平西王府了嗎?
”
“老夫已經讓他們回來了。
這事若是傳的沸沸揚揚,恐怕整個天下都得知道了。
如果讓所有人知道,大周王朝的武王寶藏就在我們蜀地的話,巴蜀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再者,此時不宜過度聲張,更不能告知尊者。
”
“不……不告訴我爹爹?
”
“嗯。
海棠啊,這隻是權宜之計。
老夫擔心,是教内的黑手奪了魚蠶。
”
“啊,您是說?
”顧海棠驚問之下,老頭伸手在嘴唇上豎立,示意不用再說。
“小主,你在客棧暫住一些時日吧,老夫馬上進入蜀地,面見尊者。
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再圖下一步的準備。
”
顧海棠道:“那會不會太晚了?
”
“不怕晚,就怕什麼都不做。
如今的情況,牽一發而動全身。
沒有尊者的授意,老夫也不敢輕動。
”
顧海棠說道:“算了,依我爹那脾氣,您老去了肯定得受罪。
不如,您就繼續留在這兒,我回去吧。
哦,對了叔父。
這件事情您要想辦法告知我表哥,他或許會有辦法。
”
老頭聽罷,歎道:“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現在也是重擔加身,面臨着勝敗榮辱的抉擇。
”
“表哥他遇到麻煩了?
”顧海棠皺眉問道。
老頭哀歎道:“何止是麻煩,朝中有變。
大周危矣,他跟老夫促膝長談,傍晚時分就已經策馬離開了。
時候不早,老夫該啟程了。
”
“叔父,那得等你多久?
”
“少則兩日,多則五天。
距離重陽節還有半月有餘。
一定要趕在重陽之前得到骨劍,否則的話,古神祭祀還會跟以前那樣漫無頭緒的。
再等起來,就又得九年。
”
顧海棠聽罷,點頭說道:“嗯。
叔父,我讓小露跟小雅陪在你身邊吧。
一路上車馬勞頓,有她們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
“老夫不中用了,何須年輕人照料啊。
”
“叔父,還是帶着她們吧,年輕人應當敬老尊老。
這又沒什麼。
再說了,我爹爹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她們好歹也能給他講講大周的事情。
”
老頭詫異,随即哈哈笑道:“好啊,你真是我大哥的心頭肉,以後你爹若是再教訓你,老夫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這一邊。
”
顧海棠欣然拍手,歡呼躍雀的喜道:“真哒?
”
“老夫何曾騙過你啊?
”老頭說着,在顧海棠的鼻尖上捏了一把,故作嚴肅的說道:“好了,魚蠶劍丢了,這個聯絡點也不會有人再來了。
那些手下,老夫都給你留下。
你在這好生等老夫回來就行了。
”
客棧門前,兩輛馬車徐徐駛出,後方的馬車上,一邊窗戶上露出一個黑黝黝的腦袋,小露小雅異口同聲喊道:“小主,事成之後,你可得快點回來啊。
”
顧海棠揮手,臉上沐浴微笑,笑容的背後,卻有一股倔強跟期待感油然而生。
直到她注視着馬車遠去,眼前隻剩下遠處接天連地的星辰時,她擺了擺手,門後的守衛恭敬的俯身拜谒道:“小主有何吩咐。
”
顧海棠想了想,喚道:“去,把這裡的人都聚集起來。
”
“是!
”
幾分鐘後,客棧的院落中,排列有序的站滿了人,顧海棠伸手逐個點數,最後滿意的說道:“不錯,一百零八人。
”
顧海棠說的這些人,都是巴蜀古國,江湖上的好手,兩軍陣前,沖鋒陷陣或許不如龍騎軍,但是小規模的戰鬥,就不容忽視。
土生土長在古蜀的高手,一個個都算是遊擊戰的精英。
田三魁帶着四個弟子,站在人群中。
他極力的約束弟子,不要亂講話。
就連之前,夜行人襲擊客棧,老田都‘規規矩矩’的在自己的房間内,順着窗扒着往外看。
‘兵馬’集結,顧海棠雙劍出鞘,氣勢洶洶的說道:“全體都有,整頓馬匹跟行禮,跟我去抓住那個盜走寶鑰的賊人。
”
衆人聞之,怅然若失。
顧海棠卻是另有一層意思,她知道,丢了的魚蠶是不會自己跑回來的。
她的表哥指望不上,那就隻能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去尋求黑天使的幫助了。
可是,她也知道。
姬長空身為平叛先鋒官,昨日才前往金陵。
自己帶着人馬,一來能夠在關鍵時候幫助他打敗叛賊,而來也算是送去一個人情,好讓他幫忙尋找魚蠶劍。
早在她醒來的時候,心中就盤算起這個小九九了。
當然她最願意的是,能夠陪伴在姬長空的身邊,不知是對貓咪的依賴,還是對那個童真舊夢裡出現的黑天使的信仰。
“别愣着呀,現在你們舵主走了,這裡由我全權接手。
誰要是不服從命令,就以亵渎古神的罪名處置。
”顧海棠嚴肅的說道。
那些護衛,很快就動了起來,手腳麻利,半柱香的功夫不到,騎馬墜镫、左刀右弓;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
顧海棠看的非常滿意,她眉毛一撇,看向人群,揚聲說道:“田三魁,出列。
”
很不情願的老田,一步一颠的走了出來。
他是最不希望東奔西跑的人。
一路上,各種倒黴的事情都往他頭上扣,如今到了客棧,有吃有喝,有住所,舒坦的日子沒過到一天,就先是目睹了神秘高手的偷襲,又是,跟着母夜叉前往金陵。
且不說,百十來号巴蜀的江湖好手,能否通過關卡的檢查。
即便通過了,也畢竟是蜀國人,如此大刀闊斧,如此高調的騎行,又是在如此緊張的時期。
恐怕這些人還沒到金陵,就被人以叛軍的罪名給處置了。
田三魁眼珠子轉動,嗖嗖的跟風火輪似的。
他想明白這一切,不等顧海棠再問,便急忙請示道:“小祖宗,您要說什麼,俺知道。
俺願意跟徒兒們守護客棧。
”
他的話剛說完,樓上就潑下了一盆洗腳水。
嘩……
田三魁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瑟瑟的味道,醍醐灌頂的透心涼!
“誰?
誰這麼不長眼?
給俺站出來。
”田三魁抹了一把臉,一說話,汗腳的黴味跟水漬順着嘴角流到嘴裡。
呸……啊呸……
田三魁身後的四個弟子,站了出來,同仇敵忾的朝着樓上喊道:“是誰?
”
嘩!
又一盆水劈頭蓋臉的潑了下來。
随後,上面的樓廊邊露出了一個腦袋。
一位小腳老太太用那哀哀弱弱的嗓音說道:“哎……呀啊,老身還木死嘞,你就跟俺搶飯碗?
瓜娃子。
”說話間,老太婆又端出一盆水,嘩……
咕,咕噜……
田三魁駐足仰望,震驚的合不攏嘴!
砰!
樓上的房門關上了。
田三魁哭喪着臉,哼哼哀道:“小祖宗,那個老婆子欺負俺。
”
顧海棠用極為同情的眼神看着田三魁,說道:“你說話可小點心,那位婆婆在這裡幹了二十多年清潔了。
”
田三魁眼巴巴的嘟道:“啊?
清潔?
清潔的都敢潑俺?
”
顧海棠道:“估計是她聽說你要打理客棧,怕你搶她營生呢。
”
田三魁掩面,哽咽道:“俺……俺招誰惹誰了俺,哼嗚……”
顧海棠頓時喝道:“田三魁,聽令!
”
“啊?
呃,俺在。
”田三魁小碎步走出,一臉苦逼跟不悅的問道:“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