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齊王不忠,而是他久在朝堂,對這些事情都聽得麻木了。
而且,他雖然不是全心全意的聽命于周平王,但是威後想要奪勢,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自信的齊王也就把這些閑言碎語當做耳邊風了。
再說,平王羸弱,這是公認的事實。
在齊王的人生中,要不是半路殺出個姬長空的話,他還真打算,讓維後得勢。
沒辦法,雖然皇族無人能擔大任呢。
就算是有國公輔佐,那也得扶得上牆才對。
總之,這麼多年,朝堂上的大多數人對幽王跟他的幾個荒唐兒子是徹底的失望了。
要說,最為憤怒的人恐怕就是姬長空了。
他秉性純良,忠勇為上。
有着武王後裔的皿統,對盛世有着無比強烈的期待。
如今聽了花大海的話,殺氣磅礴。
隐忍不發。
姬長空選擇了容忍!
他知道,對付這幾個蹩腳蟹簡單,可他們真正仗的是申國舅的勢,這是一盤很大的棋,每一步都不能走錯。
萬一他盛怒之下,開了殺戒。
正好給威後以把柄,他初來乍到,對朝堂内的事情知之不多。
但是,姬長空察言觀色,倒也能夠把問題分析的頭頭是道。
昨日,朝堂之上。
齊王那般悍勇,都沒有對威後展露殺機,就足以說明,威後的實力,是令他忌憚的。
能夠讓修為深厚,禁軍在握的齊王都不敢僭越的人,可想而知她在大周擁有的能力,即便不是翻雲覆雨,至少也具備山河裂變的本事。
劉玉洲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煽風點火,道:“王爺,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若是你江郎才盡,就主動認輸。
還有第三場呢。
”
姬長空不以為然,他沉思片刻,回詩道。
“一地雞毛!
”
“自古雄歌日東升,雌體趴窩待天明。
”
“母雞晨鳴驚雷怒,閃電過後焦毛飛。
”
“明争暗鬥逆天命,雞鳴狗盜倉鼠增。
”
“可恨天下無良輩,我自橫刀斬佞臣。
”
“巾帼佳人夢悠在,群芳入袖任我行。
”
“曾經酒醉鞭名馬,不怕情多累美人。
”
姬長空說罷,歡聲雷動!
顧海棠怅然拍手,稱贊:“好!
”
小露撇嘴道:“好什麼好,我看就是自以為是。
還群芳入袖?
呸,花心蘿蔔大白菜。
”
小雅一邊打趣道:“哎呀,你就知足吧。
二虎哥是凡人,又不是仙賢。
”
花大海臉上,青紅皂白,色彩多變。
姬長空的反駁,有理有據,不容置疑。
把他們都說成,雞鳴狗盜之輩。
尤其是,母雞被雷劈的雞毛燒焦,漫天飛。
那意思很明顯,這位新晉的魯王,明顯沒有把威後放在眼裡。
“好,第二局。
魯王勝。
氣勢上壓倒性的優勢,無人可擋。
”關雲飛吹噓道。
花大海不悅的說道:“我看未必吧。
盛世美人,本來意境美滿。
可我等作為朝廷的文人學子,應該把才華都貢獻給朝堂。
而不是妻妾成群,滿無日夜的虛度光陰。
什麼時候,浪蕩登徒子也能題詩作賦了?
”
“登徒子也忠君報國,盡心盡責。
總比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的好。
你們這群廢物,枉為男人。
”
花大海說道:“魯王,才不如人,就不用丢人現眼了。
你口口聲聲男子漢,張嘴閉嘴大官人。
天下之事,男人當的,女人為何不可?
”
“是啊,女人怎麼不行呢?
”顧海棠也不服氣的在心中刁問道。
姬長空笑道:“就像你這等一知半解就自稱文人才子的雜碎,不配跟本王叫闆。
”
“大膽!
我乃是國舅府的門客,師從孔聖門下七十二賢的弟子,堂堂大儒,竟被你說的如此不堪?
”花大海氣勢沖沖,已經毫不避諱魯王的冠冕了。
什麼狗屁王爺,如今可是才氣時代,詩能征敵,道能裝比。
講出來頭頭是道,才能讓人心悅誠服。
人群中,小露跟小雅面色難看,她們也沒有料到,二虎子居然口無遮攔。
可,姬長空随後的話,更是讓她們大跌眼鏡。
“呸,什麼大儒,我看你就是腐儒。
學了一點聖人的皮毛,就吹毛求疵來裝大師,你就是标榜虛名的撲街,你算個屁!
”
嗡!
門客們一下子炸開鍋了!
顧海棠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台上扯高氣揚的姬長空,仿佛覺得,自己之前對她的好感是幻想,眼前那個分分鐘都看起來欠扁的家夥,才是真實的。
出口成髒,言語不堪。
這也不像是文人撕逼,反而是文人遇到了小流氓。
花大海氣的怒不可遏,皿氣上湧,滿腦子一片漿糊。
他攤開雙手,求助其他門客,說道:“大家快聽聽啊,這就是魯王的素質。
大家評評理,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啊。
當今王族,一個個毫無底線,出口成髒的話語,簡直能夠讓人懷疑人生情。
”
看着花大海胖墩的身形,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去你大爺的!
”姬長空上去就是一腳,咚!
花大海身形趔趄,一頭從台下栽了下去。
啊!
這一下,就連一直笑看對決的齊王都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神魂颠倒的暗道:“那小子真的是魯王後裔?
”
顧海棠跟兩位侍女驚訝的合不攏嘴。
台上那人,也太流氓了吧?
啊?
說不過就打,那還比個屁呀。
“你……你打我?
”花大海捂着後腰,上氣不接下氣,兩個門客上前把他扶起。
姬長空挑釁道:“我不但打你,你要再在本王面前賣弄你那微不足道的才學,本王還要把你關進大牢呢。
”
小露看着花大海,内心深處浮起憐憫之情,她說道:“小主,我們是不是被二虎子給騙了?
他欺人太甚了。
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子。
就他那揍性還魯王?
打死我我也不信。
”
小雅也道:“是啊。
我看他就是一個登徒子無疑。
小主,讓我上去教訓教訓他。
”
小露還比較冷靜,她忙道:“不要沖動。
跟那種人不要一般見識。
”
聽着兩侍女的交流,顧海棠的臉上,也對台上那個無理的家夥生出了厭煩之色。
“好,你狠。
今天這梁子,我們算是結下了。
你等着,國舅爺回來了。
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花大海說着,轉身就要離去。
姬長空喝道:“你去跟你個狗主子說,本王等着他。
順便告訴他,就說像他那種沒有原則,不遵禮道的人,才會帶出你們這樣的廢物。
”
劉玉洲也道:“我們?
廢物?
好,你竟說孔門弟子是廢物。
你等着吧,這事沒完。
”
“哼,你們别給孔門招黑了。
隻學了一點庸俗的學識,就大言不慚,談天說地。
也不撒泡尿看看你們自己。
”姬長空越說越怒,眼神愈發不屑。
花大海擰着臉,強笑道:“你呢?
你這等耀武揚威之輩。
你憑什麼說我們?
今天丢人現眼的是你。
”
姬長空說道:“是嗎?
當今文采鼎盛。
全乎一心,核心在于德。
本命在于道。
今天本王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才學!
”說話間,姬長空唾手一指,手中氣勁凝變,他面前燦然閃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姬長空說道:“才者,德也。
忠君報國,孝老愛幼。
很簡單,也沒有私心雜念。
豈是你這種跟罪惡沆瀣一氣、跟奸佞同流合污的鼠輩能懂的?
一個個披着僞善的面孔,恃強淩弱。
摘下你們那虛僞的面具,其實都該千刀萬剮,天下大亂,你們就是罪魁禍首。
若是沒有鼠輩猖獗,又豈有母雞晨鳴的怪事?
”
“我……”
“你什麼你,上瞞君,下欺名。
搜刮民脂民膏,隻為一己私欲。
我輝煌大周,就是被你們這幫蛀蟲給糟蹋了。
”
花大海,氣急敗壞的吼道:“你皿口噴人,你這等小人,無論如何說,都改變不了你抨擊女人,小瞧女人的事實。
今天的事情,威後聽罷,定不會輕饒了你。
”
姬長空冷笑道:“自古以來,是公的就站着,是母的就得趴着。
本王并未瞧不起女人。
你這等腌臜之輩豈能知曉?
”
花大海喝道:“那你說。
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我這就去給威後彙報。
”
“呵呵,好啊,正好本王無事可做,那就讓大家都聽一聽本王對德行跟道法的見解。
”姬長空走到台前,顯得無比平靜,半晌後,他慢慢說道:“世人都以為男人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
”
“對這個道理,我姬長空不敢苟同。
常言道,麒麟雖為祥瑞之物,但它無法捕鼠。
鳳凰雖為美麗之物,但也不能獵兔。
”
“本王以為,無論男女,都不能用才能的高低來判斷她們的德行。
所謂才能,其實就是智慧。
那些标榜聖人門徒的不學無術之人,真正的道義一問三不知,卻大言炎炎的以智慧來評判德行。
要那麼說,天下沒有才能的女子,跟那些無知的村姑,不都成了德行高潔的聖人了嗎?
”
白長老若有所思,他忽然問道:“那依魯王所見,男女的德行應該如何平衡呢?
”
姬長空滿意的點頭,道:“白長老問的好。
我以為,男子如日,女子如月。
”
姬長空的比喻,讓花大海跟劉玉洲都是一怔,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問道:“敢問王爺有何高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