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隻要看到珍珠和蓮子就撿,也不管質量好壞,想着隻要是洞天池的珍珠,就是有品質的珍珠。
剛撿了一陣,就熱得出了汗。
這裡的氣候暖和,她穿得着實厚了些。
她又跑去一塊巨石後面,把棉襖棉褲脫下來,隻穿了外面的夾衣夾褲及馬甲。
忙活到晌午,池邊的珍珠和蓮子就被她掃蕩一空。
珍珠裝了滿滿兩荷包,蓮子裝了小半個布口袋。
一擡頭,不遠處的大石上,曬了許多新鮮茶葉。
無名和尚還在埋頭苦幹着,他的效率更高。
錢亦繡又撿柴燒了一堆火,燒水,準備泡馍。
這次來這裡,都帶的發面餅,方便攜帶。
因為無名師傅是出家人,沒帶肉類。
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小松鼠就緊緊跟着她,生怕她把自己丢下。
錢亦繡坐下來,把小松鼠抱進懷裡。
時時親親它的小腦袋,輕聲說道,“我也舍不得你呀。
不過,你不能跟我出去的。
在這裡,你就是仙鼠,說不定能長命百歲。
出去了,你萬一變成一般的小松鼠咋辦,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
小松鼠不會講話,隻得慫了慫鼻子小嘴,表示自己很傷心。
水燒好,錢亦繡就招呼無名來吃晌飯。
她邊吃,還邊給小松鼠喂一點。
下晌,梁錦昭才領着閃電和銀風下山。
他的臉色不好,對急切地望着他的無名和錢亦繡說,“看天色,山裡未來兩天的氣候都不會好,不僅下雪,關鍵是要刮大風。
這種壞天氣,不要說是繡兒,就是猴哥和無名師傅,也不一定過得去那段繞山路。
”
洞天池雖好,但他們還是想趕緊出去。
紫珠得快些送去京城,錢亦繡也怕三貴爺爺擔心加重病情。
幾人悶悶地坐了一陣。
無名率先起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既來之,則安之。
一切乃天意,安心呆兩日就是。
”說完,又去山邊采茶去了。
梁錦昭也笑道,“是啊,咱們再急也沒用。
走,我帶你去山上看看,那裡的風景也非常好。
”
錢亦繡當鬼的時候把周圍的大山都轉遍了,隻不過那時隻能晚上出沒。
山裡的生物很少,除了小鳥,最多的就是小松鼠和小兔子,偶爾會看到幾隻梅花鹿,沒有猛獸。
大概,這裡隻有守着蛇蔓菊的大白蛇算是吓人的生物了,但它基本上不會下山。
每年,隻有赤烈猴會來這裡兩次。
它們是來吃金蜜桃和金蓮藕的,也不會傷害這些生物。
當然,池子裡的蚌除外。
所以,山裡是非常安全的。
錢亦繡抱着小松鼠,帶着閃電和銀風,跟着梁錦昭上了山。
這面的大山四季常青,佳木叢生,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是兩個世界。
雖然這裡的環境逆天,但冬季也不會開花,春季比外面來得早些,大概二月份就百花盛開了。
進了山裡,不時看到小兔子出沒。
閃電和銀風在外面抓慣了兔子,又有一天多沒吃到葷腥,饞得直流口水。
但它們是聽話的好寶寶,主人囑咐過,這裡是仙界,裡面的生物都有靈性,堅決不能吃。
錢亦繡看到它們饞得直流口水還是沒有去抓兔子,笑着表揚道,“真是好孩子。
等出去了,我給你們吃香香的鹵豬骨頭。
”
她跟狗狗說着話,沒注意腳下踩着了一塊小石頭,腳一滑,身子撲下去,被手急眼快的梁大叔拎了起來。
梁錦昭順勢拉緊了她的一隻手,向前走去。
錢亦繡抽了兩下手沒抽出來,嘟囔道,“我自己能走。
”
梁錦昭頭都沒回,拉着她邊走邊說道,“背都背了,拉拉手算什麼。
等回京了,我就請人去你家說親。
”
錢亦繡臉有些發熱,嘴硬道,“誰說你背了我,拉了我,我就一定要嫁給你?
”
梁錦昭停下來,低頭說道,“繡兒,我不僅背了你,拉了你,還幫你按摩了。
咱們都這樣了,你還能嫁給别的男人嗎?
”
錢亦繡把手使勁抽出來,快步往前走去,輕聲說道,“大不了,我不嫁人就是。
”
“那怎麼成。
”梁錦昭跟在她後面說道,“不嫁人,還不如嫁給我。
我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像我這麼優秀的男兒,大乾朝很難找的。
錯過我了,你會後悔一輩子。
”
錢亦繡噗嗤笑了起來,說道,“我才發現,梁大将軍的臉皮還這麼厚。
”
梁錦昭也笑起來,看到前面的那個俏麗身影,心裡如吃了蜜一樣甜。
今天清晨,當他睜開眼,看見朝思暮想的姑娘就睡在不遠的地方,激動不已。
若不是礙于無名師傅已經醒了,他真想再湊近些,仔細的,好好的瞧瞧她。
若是能摸摸她的小臉,就更好了……
他一晃神的功夫,錢亦繡又走遠了幾步。
他忙追上去說道,“繡兒,你還在擔心我娘嗎?
放心,我娘現在的态度軟和多了,不像之前反對的那樣厲害。
”聲音又小了下來,說道,“我娘很可憐的,之前惹了我太奶、我爺和我爹的不快,以後等她娘家出了事,路更不好走……”
他們來到半山腰的一塊巨石邊,梁錦昭先爬了上去,又伸出手來,把錢亦繡拉上去。
站在石上,整個山谷盡收眼底。
藍天下,彎彎的洞天池如一條蔚藍色彩帶飄在谷底,在微風中輕輕抖動着。
桃樹林裡綠意盎然,那種翠綠,比山外初春的綠色還要鮮嫩。
四周山谷,除了山尖,所有的山坡都被濃綠掩蓋……
梁錦昭掏出一張帕子鋪在石上,讓錢亦繡坐下,他自己又坐在她的身邊,繼續說道,“甯王是軍人出身,心性遠比當今皇上堅韌。
當今皇上一心想做留芳百世的仁厚明君,不喜世家,也隻是打壓,清洗。
讓他們随着時間淡出朝庭的權力圈子,甚至遠離朝野。
但甯王爺不會這麼心慈手軟,他的手段要直接得多。
特别是他們害死了甯王妃,甯王爺上位後,更不放過五皇子和那幾家。
或許,幾個月後的京城将皿流成河,不是百姓的,而是那他們的……其實,我姥姥對我和我娘很好。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她老人家哭過許多次,還遣人到處找好藥給我吃。
隻是我姥爺和舅舅,他們看不清形勢,總想跟着五皇子振興家門。
在他們沒跟我家關系搞僵之前,我勸過他們許多次,可他們根本不聽。
我娘那麼驕傲的人,我真不敢想像,若一旦成為罪臣之女,将如何面對今後的生活……”
聽了梁錦昭的話,錢亦繡又想到了潘元鳳。
雖然潘元鳳跟自己交集不多,但也不希望她身首異處,或是被沒入教坊司,将來當軍妓或是官妓什麼的。
隻希望美人姥爺能夠說動她,快些跟她丈夫和離……
她側頭看到梁錦昭的眉頭微皺,嘴巴也抿了起來。
便勸道,“成者為王敗者寇。
若他們擁戴五皇子勝利了,那咱們……呃,應該是我家,也是同樣的下場。
既然要在奪儲中站隊,肯定也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
他們為了權力,不顧老婆孩子,那是他們的選擇。
你勸了他們,也算盡到心意了,他們不聽,也怪不得你……”
兩人說着話,不知不覺中已是夕陽西下。
洞天池在夕陽的照耀下,水上面跳動着數不清的金子,晃得人眼花。
這裡的夕陽也格外燦爛,給萬物渡上了一層濃濃的金光。
特别是把無名和尚的光頭照得像個銅鏡,銅鏡泛着光,不停地移動着,像隻辛勤的大蜜蜂。
梁錦昭聽了錢亦繡的形容,也笑起來。
剛才沉重的心情,又才好了些許。
兩人下了大石,向山下走去。
錢亦繡一隻手抱着松鼠,一隻手被他緊緊攥着,甩都甩不開。
晚上,猴哥還是沒有回來。
錢亦繡氣得直咬牙,暗道,等它回來看自己怎麼收拾它,至少耳朵要擰上幾圈。
她理包裹的時候,才發現老和尚給猴哥的鳳眼菩提珠它沒帶去。
看來,它應該去找大白蛇玩了。
夜裡,錢亦繡覺得自己的腿一片冰涼,好像又回到了山外。
她有些納悶,自己沒有出去呀,難道洞天池突然變天了?
她睜開眼睛,星光下,看見自己的腿邊盤着一條大白蛇。
白蛇的頭還擡着,瞪着豌豆般的綠眼睛看着她,吐出來的舌信子離她隻有幾公分的距離。
錢亦繡吓得魂飛散,閉着眼睛尖聲叫起來。
聲音凄厲,不僅把梁錦昭和無名驚醒了,也把山谷裡的所有動物吵醒了。
梁錦昭和無名一下跳起來,看到錢亦繡的身邊竟然盤着一條近十米的大白蛇。
他們迅速撥出随身的刀劍,卻見從洞天池跳出來的猴哥大叫着跑過來,還比劃着示意他們,大蛇是自己人,不是敵人。
梁錦昭過去把還在尖叫的錢亦繡拉着離開大蛇幾米遠,錢亦繡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也才反應過來,這條大蛇就是蛇蔓菊的保守者,當初還來報恩送龍香樹。
錢亦繡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月菩提珠,看來這條大蛇不怕這串珠子了。
按理說,這串珠子能驅邪避禍,應該比鳳眼菩提珠更厲害才對。
大蛇怕鳳眼菩提珠而不怕這串珠子,說明它不是邪物,應該不會傷害自己,對它也就更不害怕了。
錢亦繡很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
對大蛇招手笑道,“嗨,白娘子,我剛才沒睡醒,迷迷糊糊的,吓着你了,對不起。
”
說是這麼說,還是不敢太靠近它。
大蛇看了她幾眼,就松開身子,向山上爬去。
猴哥十分不高興,跑到錢亦繡面前叽叽哇哇地抗議着,覺得錢亦繡大喊大叫,氣跑了它好不容易請來的客人。
錢亦繡伸出手揪住猴哥的耳朵擰了幾圈,罵道,“你腦袋有問題啊,不會白天把它領來?
我睡得正香,突然覺得腿上一片冰涼,睜開眼看見一條大蛇在向我吐蛇信子,我能不怕呀。
”
不解氣,又在它腋下抓了兩下,抓得猴哥跳腳直叫。
這個插曲讓幾人都沒有了睡意,坐下說了一陣話後,便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幾人醒來,已經日上中天。
猴哥也醒得晚,它揉揉眼睛,又想上山去玩,被錢亦繡抓住了。
說道,“我們這兩天吃水泡馍吃得難受,你下池底去給我們拔點藕上來吃。
”
猴哥還是有些不高興錢亦繡,但又不能不聽主人的話,邊翻白眼邊跳下了洞天池。
不大的功夫,它就拔了些藕出來,有老藕,有藕芽。
錢亦繡和梁錦昭大喜,拿去溪邊把泥洗幹淨,幾個就當水果吃了起來。
這藕的味道比西湖裡的藕還好吃得多,咬一口,滿嘴生香。
猴哥吃了一截藕後,又上山去了。
無名吃了一小截,就沒舍得吃了,收了兩截在包裡,說道,“大師最喜歡美味,我把這藕帶回去給他吃。
”
他這麼一說,梁錦昭和錢亦繡也沒舍得吃了,見還有四截,就都心照不宣地留下,想帶回去給家人嘗嘗這仙境的東西。
錢亦繡見項鍊松鼠一跳一跳又出來了,昨天夜裡它大概被大蛇吓跑了。
她把它抱起來,用小刀切了一小截藕下來,又把藕切成小塊喂它。
小松鼠吃得高興,連哼哼聲都大了些。
之後,無名繼續采茶,錢亦繡和梁錦昭帶着小松鼠和閃電、銀風去山上看風景,兼搭着談人生談理想。
天都快黑了,無名還在忙碌。
錢亦繡笑着對他說,“無名師傅,你采這麼多茶,能帶回去嗎?
”
無名笑道,“無事,今天晚上我把茶炒幹,也就沒有多少了。
”
晚上,無名架鍋炒茶,梁錦昭幫忙。
望着漫天星辰,錢亦繡深有感觸,哪怕是仙境,隻要心裡有事,還是不願意久留。
她倒不是擔心什麼國家大事,她是擔心三貴爺爺的身體。
還有,他們出去的艱險。
第二天,幾人就開始準備回程的東西。
錢亦繡邊準備邊嘀咕,因為猴哥還沒回來。
小松鼠看他們忙着收拾,就猜到他們要走了,慫着鼻子流出了眼淚。
錢亦繡哄道,“我們也不舍得你,但外面沒有這裡好,把你領出去或許會害了你。
”
小松鼠聽了,就使勁咬着錢亦繡的褲腿向左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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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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