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薩哈人,屬于北亞人種―東西伯利亞類型。
馬臉,高顱,小眼,高顴,窄額。
也有一些是大餅臉,或者幹脆跟漢人長得分不出來。
現代基因測序顯示,漢人的Y染色體,O系占比高達80%,可知皿脈非常統一。
像曹操的Y染色體,基本能判定為O1b1-M268。
薩哈人的Y染色體以N系為主,也稱極北基因。
硬要跟漢族扯上關系的話,大概在三萬年前是一家,後來N類基因北遷,居住于冰天雪地之中,比如芬蘭人就是N類基因為主。
整體來看,薩哈人不太符合中國人的審美,所以張庭訓最初有些抗拒。
那位女薩滿,就是馬臉和高顴骨。
而眼前這幾位少女,有兩位明顯長相不同,極有可能混入了C系基因。
C系基因也分南北支,北支多為蒙古族、滿族、赫哲族、錫伯族、鄂倫春、鄂溫克等等,南支則是漢人的祖先之一。
曲阜孔姓的C系基因接近半數,許多姜姓也是C系基因,估計商周時期的貴族很多都是C系。
張庭訓肯定不懂基因測序,他隻知道,眼前有位少女很好看,至少扔在薩哈人裡面極為漂亮。
美貌,是對比出來的。
部落首領的兒子伊嘎,騎着馬兒過來,沖張庭訓喊道:“一起去釣魚吧。
”
哈巴羅夫說:“他約小公爺去釣魚。
”
“好!
”張庭訓笑道。
張庭訓跨上一匹薩哈馬,馬蹄踩在積雪中,行動比較緩慢。
他指着相中的少女,直截了當的問:“她也是逐日部的嗎?
”
伊嘎說道:“她叫烏娜吉。
她的爺爺來自南方,因為部落戰争,失去了自己的領地,帶着十多人投奔逐日部。
他們家擅長尋找鹽礦,所以地位很高,逐日部也樂意接納他們。
”
勒拿河流域,岩鹽資源非常豐富。
但由于凍土層的存在,外加薩哈人技術不足,獲取岩鹽全憑運氣和經驗。
擅長尋找鹽礦的人,肯定都當寶貝供着,地位僅次于薩滿。
“客人看上她了嗎?
”伊嘎說道,“但她不是逐日部最美的少女,我可以給客人介紹一個。
我的妹妹們就很漂亮,昨天你是見過的。
”
張庭訓确實已經見過,首領的女兒全是高顴骨、大餅臉。
張庭訓說:“我就喜歡她這樣子的,跟我們中國人長得很像。
”
伊嘎說道:“客人如果喜歡,可以帶着酒去她家。
如果她的父親,願意喝客人帶來的酒,就是同意了這門婚事。
”
“多謝提醒。
”張庭訓笑道。
衆人來到冰封的河面,伊嘎帶着族人鑿洞,然後坐在木桶上釣魚。
魚肉,是薩哈人的主食之一。
其次就是鹿肉和牛肉,特别是馴鹿。
馴鹿越多,意味着越富有,跟蒙古人養羊差不多。
張庭訓實在不是釣魚的材料,旁人一條接一條,他的收獲卻寥寥無幾。
而且根本坐不住,釣着釣着,就站起來走動,更多的時間在觀賞遠山雪景。
而且,張庭訓不喜歡吃這裡的魚。
當地人都吃生魚片,調料隻有岩鹽,味道并不怎麼好。
下午時分,部落的狩獵隊回來了。
收獲還不錯,六隻蒙古狼、四隻傻狍子、二十多隻雪兔,并且沒有人意外死亡。
張庭訓從首領那裡,要來一些馬奶酒,帶着哈巴羅夫前去提親。
烏娜吉家裡人丁興旺,父親健在,娶了三個妻子,有兄弟姐妹七人。
目前全都住在一起,帳篷搭了好幾個,等父親死後就會分家。
烏娜吉的父親叫舒何,斧頭的意思。
得知張庭訓前來提親,舒何非常高興,他熱情招待起來,說道:“我的父親來自南方,我小時候聽他說起過。
在極遠的南方,有個很強大的部族,那裡有吃也吃不完的糧食。
”
鬼知道是在說哪個部族,估計是指黑龍江中下遊的薩哈連人。
但肯定不是女真,因為滿清征服黑龍江上遊、精奇裡江和外興安嶺,已經是黃台吉那會兒的事情。
黃台吉把北邊的所有部族,統稱為索倫部,細化下來就有使鹿部、使犬部。
聽名字就知道,使鹿部用鹿拉雪橇,使犬部用狗拉雪橇。
黃台吉三征索倫部,造成北方大量人口流失。
僅天聰九年,就擄走壯丁2483人、壯丁家屬7302人。
半強迫或主動歸附的索倫部,被遷到南方定居,僅嫩江流域就設了16個索倫牛錄。
以上數據,至少帶走了兩三萬人,北邊還能剩下多少?
難怪一兩百個哥薩克,就能在黑龍江流域橫行。
張庭訓問道:“你們聽說過漢人嗎?
”
舒何搖頭:“沒聽過。
”
雙方交流,驢唇不對馬嘴。
張庭訓見對方喝了馬奶酒,顯然是同意婚事,便說道:“我這次來,沒帶什麼禮物,回去就準備聘禮,明年雪化之後送過來。
”
“不必那麼麻煩,現在就可以結婚。
”舒何笑道。
外興安嶺附近的很多民族,婚禮都在女方家裡完成,住一段時間再回到男方家中。
此時氣溫已經是零下,為了不耽誤返回城堡,居然第二天就舉辦婚禮。
婚禮非常“隆重”,女薩滿親自點火,部落首領主持婚禮。
烏娜吉雖然跟張庭訓語言不通,但對丈夫極為滿意。
她覺得丈夫很英俊,臉不是那麼長,顴骨也沒那麼高,而且眼睛特别大,比部落裡的男人好看多了。
順帶一提,李江也結婚了,取的是烏娜吉的姐姐。
姐妹二人,算是逐日部最漂亮的少女。
嫁妝給得很足,僅烏娜吉的嫁妝,就有兩頭馴鹿,十多張皮毛,還有一些珠寶首飾。
首飾多為猛犸象牙制品,也有少量寶石。
又耽擱兩日,談好了明年的交易物品,張庭訓帶着老婆和手下離開。
害怕他們回去迷路,首領還派了個向導,這個向導也會住在城堡,等明年氣候變暖再回去。
天氣愈發寒冷,已經零下十多度了。
這對薩哈人而言,屬于可以繼續活動的氣溫,零下三十度他們才會躲在屋裡。
如果遇到零下六十度的極寒,那就隻能硬撐,這種情況比較少見。
順利回到城堡,張庭訓立即彙報外交成果,并把象牙制品拿出來展示。
彭春林頗為欣喜:“象牙運到南方能賣高價,不過薩哈人的雕工有點差。
明年讓他們直接賣象牙,不要再雕刻。
對了,恭喜你新婚大吉。
”
“嘿嘿。
”張庭訓笑起來。
烏娜吉的相貌并非絕美,放在南京,頂多算中等偏上。
不過身材高大,有北地胭脂的味道,還會射箭打獵、鑿冰捕魚。
在缺少人手的時候,薩哈女子也是要狩獵和捕魚的。
特别是薩哈男子死亡率很高,每年都有寡婦出現。
這些寡婦,如果短時間内無法改嫁,就會擔負起家中頂梁柱的角色,跟别家的男人一起加入狩獵隊。
彭春林說:“這裡捕魚還不錯,明年得請調幾個水兵過來。
水兵很多出自漁民家庭,他們帶上漁網,可比釣魚快得多。
别看這裡寒冷,卻是一塊寶地啊,皮毛和象牙就能賺到許多銀子。
”
要長期占領并開發一個地方,必須要有足夠的價值才行。
比如黑龍江流域,除了皮毛之外,已經在琢磨着砍樹了。
特别是紅松,極為珍貴,運到南方能賣好價錢。
等黑龍江下遊的驿站設立完畢,就要開發大小興安嶺的木材。
将斧頭和鋸子,半賣半送給土著,原木通過漂流,一直飄到黑龍江入海口,然後再走海洋運往南方。
這條路線,在日本談好的酒田港,就是非常重要的補給港口。
直到珲春和海參崴發展起來,才會更換補給港。
而雅庫茨克,憑借皮毛和象牙,同樣證明自己的價值。
隻要朝廷嘗到甜頭,必然不會放棄。
“對了,”彭春林說,“經過大家的商議,雅庫茨克改名字了。
今後叫鹿州,這裡的土著都使鹿嘛。
”
回到自己的房子裡,張庭訓沖着老婆直笑,烏娜吉也回以微笑。
語言不通,隻能笑了。
烏娜吉取下匕首,問道:“這個叫什麼?
”
這句能聽懂,張庭訓已經聽了很多遍,他字正腔圓的說:“匕首。
”
“匕……首。
”烏娜吉反複念叨。
身體器官是最先學習的,頭發、眼睛、耳朵、鼻子……在半路上就學會了。
張庭訓說道:“明年我托人帶些胭脂水粉來。
”
烏娜吉聽不懂,隻是咧嘴笑。
張庭訓對這種日子很滿足,等再過幾年,或許能調去饒樂都護府。
到時候,把南京的嬌妻也接來,一妻一妾相伴,還能騎馬打仗,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當然,也不輕松。
回到城堡的當天下午,張庭訓就被叫去伐木。
趁着這兩天沒下雪,多砍些樹木。
也不用拉回城堡,扔在森林邊緣便可,等雪化之後再搬運,明年需要造船、造家具。
哈薩人也有船,但全是桦皮船,根本經不起折騰。
另外,樹枝需要搬回來,作為過冬取暖的柴禾。
這裡的桦樹很多,桦樹皮也被剝下,燒起來非常便利。
大同軍初來乍到,冬天暫時隻做三件事:釣魚、砍樹、操練。
打獵什麼的,等混熟了再說。
勞累半天,晚上吃了飯,張庭訓就抱着烏娜吉滾床單了。
實在沒啥娛樂項目,一到夜裡,城堡裡到處能聽見女人的叫聲。
這讓還沒在本地娶妻的士兵,感到特别的寂寞難耐,打算明年就去附近的部落提親。
肯定不止一個逐日部,那些被釋放的奴隸和人質,就是最好的向導。
明年雪化,大同軍會去陸續拜訪,跟各個部落都取得聯系。
兩個月後,氣溫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各種活動幾乎停止,操練也不搞了,整天躲在屋裡禦寒,木柴消耗量極大。
張庭訓天天抱着老婆膩歪,以教導漢語為主,主要是再壯的牛都經不起天天耕作。
僅一個冬天,那些有老婆的大同軍,就搞大了十多個肚子。
但嬰兒死亡率極高,也不知能活下來多少。
而且明顯夏天,估計有些士兵,會主動放棄那20個回海蘭泡的名額。
因為他們的老婆懷孕了,經不起一路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