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了兩日又開始下雨,淅淅瀝瀝,沒個休止。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二白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房裡烤火爐,沒有事決不肯出門半步。
自那日以後,君烨再未提過做妾的事,兩人仍舊會同食同眠,一切都如往常,但君烨不會再像從前那般随意的親吻她,甚至有意無意的和她保持距離。
二白感覺的到,兩人之間還是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疏離。
這日午後,連陰多日的天色終于有了一絲晴色,二白在院子裡曬太陽,和亓炎阿鸾聊天,當然,說話的隻有她和阿鸾,而阿鸾大部分都是在重複她的話。
亓炎則是連眼色都不舍得給她一個。
二白隻能根據他嘴角抽動的頻率來判斷他對話題的喜好。
她身上穿着一件新做的桃紅織錦棉裙,腳踏羊毛小靴子,外罩銀白狐裘,風帽上團絨絨的雪白狐毛簇着她精緻白皙的小臉,一颦一笑靈動清絕。
書房的窗子緊閉,無論二白和阿鸾如何嬉笑,如何一起逗弄亓炎,那扇窗子始終不曾打開。
“二白姑娘!
”
廊下突然傳來一聲,二白回頭,見是杜管家站在石階下。
“有事?
”二白也不起身,坐在欄杆上的雙腿一跨,身體便轉了個圈。
“潇湘館來人找你,現在正在院門那。
”杜管家語氣溫和。
館裡的人?
難道又出事了?
二白道了謝,跳下木欄,大步往外走。
她身影剛出清山閣,書房的窗子突然打開,男人挺拔清貴的身姿站在窗前,伸指對着卧在金杆上的阿鸾一彈,阿鸾炸翅而起,啞着公鳥嗓喊道,“爺是飛禽,不做偷雞摸狗的事!
”
君烨眸子一眯,氣息淩人,阿鸾迅速的繃直了身體,不敢再廢話,快速的向着二白追去。
二白到了院門那,卻是果子正歪歪的倚着假山,正無聊的揪着上面的草根。
“果子!
”二白喊了一聲。
果子立刻站起身,咧嘴歡快一笑,跑上來抱住二白,話還沒說,眼圈已經紅了,“小姐,總算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
”
“吃不下還胖了?
”二白挑眉看着她,這丫頭胖了一圈,臉蛋都圓了,哪裡有半點苦相。
果子一副驚恐的模樣,拍了拍臉蛋,“我胖了?
”
“說吧,來幹嘛?
”二白嫌棄的把她推到一邊。
“小姐,沈趙兩家來人了!
”果子站直了身體,臉上的笑容斂去,認真的說道。
二白倏然擡眸,默了一瞬,淡聲道,“嗯,我這便回去!
”
打發一個小厮去清山閣禀報君烨,二白剛要帶着果子回去,隻聽頭頂有鳥叫道,“錦二白、私逃有罪,私逃有罪!
”
二白仰頭瞪它一眼,“私逃你個爪!
智障!
”
果子對阿鸾更是沒好氣,低頭撿了個石子扔它,“讓你欺負我們小姐!
臭鳥!
”
“臭丫頭!
”
“臭鳥!
”
“臭丫頭、臭丫頭!
”
一直出了君府的大門,阿鸾和果子仍舊不停的對罵,門口的侍衛目瞪口呆的看着,然後眼看着他們主子的鳥上了二白的馬車,絕塵而去。
馬車上,一人一鳥仍舊吵的沒完沒了,果子拿了軟枕扔它,阿鸾在車廂裡一陣亂飛,最後還踩在她頭上拉了一泡鳥屎。
果子氣的張牙舞爪的撲過去,車廂裡頓時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夠了!
”二白大怒,将頭上的一根鳥毛擇下來,大喊一聲。
“你!
”二白玉指指着角落裡的昂頭挺兇的某鳥,“再敢嚣張,我就拔光了你的毛扔到母雞圈裡去!
”
阿鸾顫着頭上的紅冠,扯着嗓子喊,“你敢,爺是高貴的飛禽!
”
“母雞也是飛禽,和你正配!
”二白冷嗤一聲,對着果子吩咐道,“關緊了門,抓鳥拔毛!
”
“好咧!
”果子頭頂着一灘鳥屎,歡快的應了聲,關上車門,和二白一人拉着毯子的一角,向着阿鸾兜頭罩去。
“主子,有人要侮辱你的鳥!
”
阿鸾縮在角落裡,乖戾的喊了一聲,看着二白和果子臉上帶着陰森森的笑緩緩靠近,張着翅膀撲通一聲落在地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恐怖的瞪着兩人。
大司馬的鹦鹉,高貴的飛禽阿鸾,平生第一次這麼窩囊。
進了潇湘館,二白随手将阿鸾往後院一丢,徑直往三樓而去。
三樓小廳裡,沈府的奶娘,趙府的嬷嬷都在,七娘和九娘陪坐。
見二白進來,四人同時起身,七娘和九娘喊了一聲掌櫃的,站到二白身後。
二白脫了身上的狐裘,緩步走過去,展顔笑道,“兩位同時造訪,可有什麼事?
”
趙嬷嬷兩人對視一眼,晏晏笑道,“是我們兩人讓人把錦掌櫃請來的,有些事,還是想錦掌櫃親自給我們一句話。
”
二白淺笑點頭,接過七娘遞過來的茶盞,“兩位坐,有何事盡管問。
”
“知道錦掌櫃的事多,所以我便直說了,當初我們和沈府兩家同時上門請錦掌櫃的去說媒,兩萬兩銀子您開了口,我們半個子沒還,全都交上來了,現如今快兩個月了,錦掌櫃可有眉目了?
”趙嬷嬷端正的坐在雕花木椅上,一串話說下來不喘不急。
沈奶娘附和道,“不是我們着急催錦掌櫃,我們都是做下人的,給主子辦事,主子問起來,我們總得有個交代!
”
七娘剛要說話,見二白眼神遞過來,閉了口,坐在一旁喝茶不語。
“兩位的處境我理解,但君烨是什麼身份,兩位想必也很清楚,否則也不會痛快的出兩萬兩銀子來求我們說這門親事。
姻緣一事最強求不得,我說成了,是你們二位府上小姐的福氣,說不成,是各自的造化,老天的意思,誰也沒辦法更改。
”二白聲音溫糯,語氣沉穩。
沈奶娘笑了一聲,挑眉道,“錦掌櫃如今這話卻是沒把握了?
人人都道沒有錦掌櫃說不成的媒,難道是我們找錯了人?
”
趙嬷嬷臉色也淡下來,“錦掌櫃,明人不做暗事,我聽說錦掌櫃如今就在君府别苑中,而且和君公子關系匪淺,馬上就要成為貴人了。
錦掌櫃是收了我們的銀子的,受人之托,卻不忠人之事,這潇湘館便是如此做生意的?
”
沈奶娘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說起來,潇湘館做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樁了,兩年了,周家長公子還沒回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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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相狠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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