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晴說着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那眼睛裡的神色是騙不了人的。
蘇洛甯看着這樣的岚晴,心裡也是一陣欣慰,如今痛苦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剩下的就全是幸福了。
這般閑聊着,岚晴的眼睛不由看向蘇洛甯那隆起的肚子,輕聲問道:“甯姐姐最近挺辛苦的吧,我聽說懷孕的女人都不太好受。
”
蘇洛甯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後才擡起頭看向岚晴,眼睛裡滿是調侃的笑意,“辛不辛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岚晴聽到蘇洛甯這樣說又是一陣不好意思,但是心裡卻也隐隐有些期待,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能懷疑跟明意的孩子,不過母親似乎一直都很期待,自己也一直都有在喝肖大夫給開的藥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今調理得如何了。
或者,自己可以找個時間再去一趟天和醫館,讓肖大夫給自己診診脈。
蘇洛甯也并未在殷府裡待多久,跟岚晴說了一會兒話便就走了,岚晴送了蘇洛甯離開之後,殷夫人走過來納悶地道:“這是發生事情什麼了?
”
岚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說給母親聽,隻低着頭道:“沒什麼,就是問了我一些事情。
”
“哦。
”聽到岚晴這樣說,殷夫人也沒有多問,隻笑着道:“你跟澈王妃多相處相處也好,人家都說啊這孕氣也是能沾染的,說不定,你很快就能懷上我們殷家的孩子了呢。
”
“娘……”岚晴被殷夫人這麼一說,自然更是羞澀難當了,殷夫人見狀不由笑得越發開心。
……
眼看着就要到小殿下的滿月宴,整個太子府也是忙碌了起來,皇後還特意從皇宮裡調了人過去幫忙準備。
這場滿月宴勢必要辦得盛大,畢竟這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孫,還是嫡出的孫子,待遇自然是要不一樣的。
而薛涵泠也是十分期待着滿月宴的到來,她要讓别人都看看是自己薛涵泠生下了皇室的嫡長孫,特别是那個蘇洛甯,就算她的孩子生出來了,也永遠隻能低于自己孩子一頭。
看着府裡這忙忙碌碌的人們,蘇芊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每到這種時刻,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這個府裡的外人,那邊一家三口相親相愛,自己算是什麼呢?
轉身邁入書房,蘇芊雅的心緒才算是平靜了一些,好歹,有一點自己是要勝于薛涵泠的,自己能進入這個書房,而薛涵泠卻不能。
隻是她心裡也有些納悶,最近這段日子薛涵泠怎麼突然安靜起來了,之前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好像突然之間,她懂得如何去抓住男人的心了。
之前,太子殿下都已經那般讨厭她了,可是最近她卻突然知書達理起來,也不胡亂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了,太子殿下對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看來,要麼是她自己想通了,要麼,就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她。
蘇芊雅一邊想着,一邊走到書架旁,抽了一本書來看,她這廂剛要在書桌旁坐下,眼睛卻是瞥到書桌上有一卷畫軸。
她不由地把手伸了過去,想要看看那畫上究竟畫了什麼,但是突然間想到,太子殿下是不喜歡别人動他的東西的,便又是把手給縮了回來,打開自己手中的書來看。
然而,好奇心這種東西是抑制不住的,她越是告誡自己不要去動,心裡就越是好奇,終于,蘇芊雅放下了手中的手,輕輕地拿起了那卷畫,展開,她的表情不由愣怔住了。
畫上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姐姐,蘇洛甯。
畫上的她身着一身月白廣袖的紗衣,長發濕濕地散着,身上全無綴飾,幹淨通透,尤其是那雙眼睛,畫得極其傳神,清澈如山泉,看得出來這作畫之人在這畫上傾注了不少的心思。
不用猜,這幅畫一定是太子殿下畫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看着畫上的蘇洛甯,蘇芊雅心中不由針紮似地痛,她知道太子殿下喜歡蘇洛甯,但是看到面前這副畫得極其傳神的畫像,她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自己一直以為,太子殿下看上蘇洛甯,并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是看上了她的容貌,但是如今看到這幅畫,蘇芊雅卻不再這樣想了,因為這畫上傾注的感情是可以看得到的。
蘇洛甯,這個名字就好像是一個自己逃不脫的魔咒,從自己很小的時候起,就萦繞着自己,怎麼都擺脫不掉,就連自己嫁人了,也是如此。
輕輕合上面前的畫像,蘇芊雅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眸中卻慢慢凝聚了一股子倔強。
片刻之後,隻見蘇芊雅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緩緩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侍女見她回來了,不由有些詫異,“小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方才小姐還說,太子殿下快要從皇宮裡回來了,她先去書房裡等着太子殿下,這才剛去沒多久,怎麼就回來了?
蘇芊雅卻是沒有應她的話,而是對那侍女道:“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我要挑一挑。
”
“什麼?
”那侍女一時不明白蘇芊雅的意思,下意識地問道。
蘇芊雅卻是皺眉,“我說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過來。
”
那侍女見蘇芊雅有些不耐煩了,也不敢再多問,趕忙去把箱子裡蘇芊雅的衣服都拿了出來,道:“這些都是小姐你經常穿的,庫房裡還有一些,要拿過來嗎?
”
“嗯,拿過來。
”
侍女聞言心中暗自驚訝,小姐這是怎麼了?
但是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徑直去庫房拿了衣服過來。
等那侍女回來的時候,正看到蘇芊雅把兩件素色的衣裳放在一起,似乎在認真比較的樣子,那侍女不由疑惑地開口問道:“小姐不是一向不喜歡素色的衣服嗎?
”反而是二小姐很喜歡,也許就是因為二小姐喜歡吧,小姐向來是很刻意避免穿這樣的衣服的,所以能找出來這兩件已經是不容易了。
聽了這樣的話,蘇芊雅的心裡像是被刺了一下,立刻沉聲道:“要你多嘴,我喜歡穿什麼樣的就穿什麼樣的。
”
那侍女也是在蘇芊雅身邊伺候了很多年的,知道這時她是已經動了怒的,便是趕緊閉嘴不言了。
最終蘇芊雅選了一件月白色繡荷花的衣裳穿上,然後坐到梳妝台前,對那侍女道:“過來給我梳妝。
”
那侍女聞言更是不知何意,小姐這妝不是好好的嗎?
但是鑒于剛才的情況,她也不敢多話,隻是乖乖地走到了蘇芊雅的身邊,然後輕聲問道:“小姐想要梳什麼妝?
”
“二小姐那樣的。
”
侍女聽聞此言,不由一怔,手中的梳子都掉了,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俯身去撿,而此時她的心裡簡直要用震驚來形容了,因為小姐她向來不喜歡跟二小姐一樣的。
蘇芊雅當然也知道自己的侍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她知道現在對于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她蘇芊雅可不是輕易會認輸的人。
外面天色已暗,夜幕初降,司空景這才從皇宮裡回來,剛進了後院,就見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從回廊上走了過來,此時天色暗沉,隔得這般遠看不清女子的臉,但是司空景的腳步不由頓住了,這情景何其熟悉,那日,那個女子也是這般朝自己走過來,司空景就這般站在原地恍惚了。
待女子走近,司空景這才看清,卻原來這女子是蘇芊雅,今日的她跟平常格外有些不同,細細打量了一下,司空景不由道:“你今天怎麼想起這般打扮了?
跟平常的你很不一樣。
”
蘇芊雅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輕聲道:“有很不一樣嗎?
我隻是覺得最近越發熱了,想穿得舒服一點。
”
“你穿這樣……很好看。
”
蘇芊雅聽聞司空景這話,心中既甜又酸,還帶着些苦,實在是複雜難言。
他現在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想着蘇洛甯呢?
等蘇芊雅複又擡起頭來的時候,那些複雜的情緒全都不見,臉上隻剩下淺淺的笑容。
而太子妃這裡,久久等不到司空景的人影,不由對身旁的侍女道:“不是說殿下已經回來了嗎?
怎麼還沒有過來?
”飯菜都端上來許久了,殿下還沒有過來。
“奴婢這就去看看,也許殿下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
“嗯,你快去看看去。
”
那侍女應聲出門,不多時之後便是回來了,快步走到太子妃的面前,猶豫着開口道:“殿下……殿下去了雅側妃的房裡用晚膳。
”
“怎麼可能?
”薛涵泠皺眉道。
自從兒子生下來之後,殿下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自己這裡看烨兒,就算那時他對自己發火,也從來沒有忽略過這件事,可是今日,殿下為什麼連來看烨兒一眼都沒有,就徑直去了蘇芊雅的房裡?
這也太奇怪了。
“我聽說太子殿下剛一進後院,雅側妃就過去截人了,所以……”
薛涵泠一聽這話,立刻揚聲道:“這雅側妃也太沒規矩了,在我這個正妃的面前,她還敢這般做,真是可惡至極。
”說着,那薛涵泠就是拍了桌子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去找那蘇芊雅算賬。
但是一隻腳剛跨出去一步,她卻又迅速收了回來,不對,自己不能再這樣了,母親已經告誡過自己了,自己越是這樣,殿下就會越讨厭自己。
暗自咬了咬牙,薛涵泠重新坐了下來,這個蘇芊雅可真是不簡單,竟然能讓殿下放下自己剛出生不久的骨肉,去她房裡用晚膳,那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樣的方法?
“小姐,您别生氣,先用膳吧,等會兒要涼了。
”
薛涵泠要是不耐煩地擺手道:“都拿走吧,我不想吃。
”
“可是……”
“好了,别說了,都撤走。
”
馬上就是烨兒的滿月宴了,到時候自己也要光彩照人地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現在的自己還是比以前胖點的。
薛涵泠本來以為司空景就算去蘇芊雅那裡吃飯,但是吃完飯之後,總是要過來這裡看看自己的兒子的,可是她等來等去,估計兩頓飯的時間都過去了,她還是沒有見到司空景的身影。
要換了以前她早就親自沖到蘇芊雅那裡去了,但是現在的她卻不會這樣做了。
而此時的司空景正在蘇芊雅的房裡跟蘇芊雅一起飲酒,兩人這個時候都已經有了些醉意,朦朦胧胧的,司空景面前蘇芊雅的臉就變成了蘇洛甯的,她們兩個本來就是親姐妹,長得自是有些相像的,再加之竟然蘇芊雅是刻意打扮成了蘇洛甯平常的樣子,酒醉之下,司空景把蘇芊雅看成了蘇洛甯,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或者說,在他的心裡是刻意要給自己造成這種假象的。
這一刻,愛而不得的痛苦便是徹底發洩了出來,司空景伸手撫上蘇芊雅的臉,用拇指溫柔地摩擦着,而蘇芊雅此時也是醉意熏染,心頭一片柔情似水,口中輕聲喚着:“殿下……”
這一聲‘殿下’真個是百轉千回,酥麻入骨。
司空景聞言眸中情意如波濤洶湧,隻見站起身來,攔腰抱起蘇芊雅,接着就是快步走到了床榻之旁。
把蘇芊雅放在床上,司空景便是貼身覆了上去,深吻的同時,司空景已經伸手去拉扯蘇芊雅的衣襟,蘇芊雅感覺此時的自己好像被烈火燃燒一樣,不覺輕喚着:“殿下……殿下……”
而司空景此時也是放過了她的唇,轉而在她的耳邊宣誓似的霸道出聲,道:“蘇洛甯,你終究還是我司空景的。
”
耳邊聽得此話,蘇芊雅的醉意便是瞬間全部消失不見,整個人都頓住了,眸中有水霧漸漸凝結。
蘇洛甯,這三個字像是釘子一樣被司空景釘在了她的心頭。
看着埋首在自己兇前的司空景,蘇芊雅嘴角卻是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道:蘇芊雅啊,蘇芊雅,你今日做這些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是你故意在他的面前裝成蘇洛甯的樣子,你又怎麼能怪他真的把你當做了蘇洛甯呢?
蘇芊雅自嘲地想,自己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是蘇洛甯的妹妹,有着跟她有幾分相似的容貌,不然還不知道太子殿下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跟自己圓房。
感覺到身下傳來一陣疼痛,蘇芊雅微微皺眉,她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在嫁給殿下之前,母親和宮裡派來的嬷嬷都已經跟自己說過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真正成為太子殿下的人了,盡管此刻在他的眼裡,自己并不是蘇芊雅而是蘇洛甯……
……
到了小殿下滿月的這日,皇後也從宮裡出來,來到了太子府,而遠在西山行宮的皇上也派太監送了滿月禮過來,那些個皇親國戚、朝中大臣,自然也少不得要來恭賀。
而司空澈和蘇洛甯定是也要來的,不管怎麼說,司空澈和司空景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那孩子也是司空澈的親侄子。
馬車還未行到太子府的門前,蘇洛甯就撩開了流蘇紗簾去看,那太子府的門前剛剛停下幾輛馬車,幾個朝中官員正站在那裡說話,看起來熱鬧得很。
蘇洛甯見狀不由笑道:“這皇長孫的滿月宴排場可真是夠大的。
”
司空澈聞言含笑擡手撫上蘇洛甯的肚子,道:“等我們孩子滿月的時候,定要比這更熱鬧。
”
蘇洛甯連忙伸手打住了他,“得了,我們可不比這個,這排場都是做給被人看的,有什麼意思?
”說着便是低頭教育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道:“小家夥,比起面子,我們要更注重内涵,知道嗎?
别跟你爹學壞,整天浮誇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