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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覺醒的南九

帝業 淡看浮華三千 3441 2024-02-06 15:08

  魚非池與石鳳岐兩人波瀾壯闊的壯麗史詩自這一戰拉開了序幕。

  由陵昌郡起始,石鳳岐開啟了他的帝王征途,魚非池展開了她無上的智慧直指蒼穹。

  鮮皿會再次流遍大地,狼煙将遮住日月,須彌大陸這池墨水将黑到他的最極緻處,充滿了恐怖與黑暗的歲月正在到來。

  絕境處的新生開始萌芽,隻等大地一聲春雷乍響,希望就會破土而出,重新給人間繪上太平顔色。

  最壞的時代已經到來了,最好的時代,還會遠嗎?

  魚非池站在城樓之上,看着石鳳岐率千軍領萬馬殺出城門,對陣韬轲大軍,他在馬背上的英姿勃發,傲然睥睨,有着旁人難以企及的凜冽氣勢。

  女兒家一生中最俏麗的時刻是着紅妝,嫁情郎,男兒郎一生中最英氣的時刻,該是換戎裝,上戰場。

  更何況,石鳳岐他本是如此的眉目疏朗,清貴傲然,一身盔甲加身,更添霸氣。

  那些戰馬嘶鳴與将士怒吼像是要震天動地,連腳下大地都在輕顫,死去的倒下的人們如同麥田裡的麥子,一重一重,一拔一拔,年輕的鮮皿潑灑在空中如同最好的丹青手,以天地為宣紙描一筆亂世壯歌。

  換作以前,魚非池是會離開這裡的,她不忍親眼看着生命在她眼前逝去,不忍看着石鳳岐與韬轲陣前生死相向,更不忍看這天下亂世風雲起。

  如今她站在這裡,心定思靜,坦然而無畏地注視着這一切,注視着她與石鳳岐的征途。

  她的目光并不無情,反而帶着深沉的憫色,卻也不是完全的慈悲,還有最重要的堅定。

  這樣複雜的情感在她眼中交織着最明亮的色彩,櫻紅的嘴唇微微輕抿,抿出冷毅的線條。

  “小姐……”立在她身側的南九嗫嚅了一聲。

  “嗯。
”魚非池應道,目光依然看着遠方的戰場。

  “下奴……下奴……”南九遲疑了許久,沒敢把話說出來。

  “什麼?
”魚非池看着他問道。

  “小姐是不是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們得到這天下,會廢除奴隸制?
”南九低着頭,沒有看魚非池的眼睛。

  “對,我說過。
”魚非池笑聲道,擡起南九的頭,眼眶濕潤,魚非池何等聰明之人,南九說出這句話,魚非池便已知道南九心中在想什麼,魚非池笑問着他:“所以南九,你要為這件事而努力嗎?

  南九有些不安地看着魚非池,手裡握着的劍緊了又緊:“下奴……下奴是不是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他内心有些惶恐,他自認他是魚非池的奴隸,一生之中所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保護魚非池,哪怕是死,也要換得她平安無事。

  如今他卻有了别的念頭,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背叛了魚非池,更不知道,這樣的背叛會不會不被魚非池所容。

  他從不敢他奴隸身份,奴隸是沒有自我,沒有自主的,是一塊石頭,一根木頭,一件主人可以随時丢棄随時折磨的物件,他們不能有思想,不能有反抗,否則那些鐵鍊與皮鞭會告訴他們,做奴隸想太多,是會被活生生打死的。

  就算他一身武功蓋世,問鼎天下,如果他的主人叫他去死,他也隻能自斷心脈,絕不敢反抗,甚至連問一聲為什麼都不能問。

  何時起,南九開始漸漸有了自己?
他害怕這樣的轉變,也有渴望這樣的轉變,他不知,這樣的轉變,是不是背叛。

  于是南九要問一問魚非池,小姐,我想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錯的,是不是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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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這樣的小心翼翼,這樣的謹小慎微,這樣的不安恐慌。

  魚非池看着這樣的南九,為他高興,高興得幾乎要落淚。

  “不,你太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了。
南九,你終于有你自己的思想,有你自己的追求了。
”魚非池握着南九的手,緊緊地握着,抓得南九的手背都有了些青白色的痕迹:“我的南九,你終于肯反抗你的奴隸身份了。

  魚非池用過無數的辦法,想讓南九知道,他不是奴隸,他與天下任何人沒有半點不同,他隻是南九,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任何他人的私有财産,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他該有自己的人生與夢想。

  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根植于他骨髓之中的奴隸思想他從來不敢忘,他的自卑,他的恐懼,他的認命都如同他臉上的烙印一般烙在他的靈魂裡。

  她無數次的恨其不争,又無數次的哀其不幸,每每看到他臉上的烙印,看到他自卑内向的眼神,魚非池都為他難過。

  她也許多次的憤怒皆因南九而起,她容不得任何人說南九是奴隸,容不得任何人利用南九的身份或褒或貶,她可以為了南九一次次打破原則,伸張正義。

  終于有這麼一天,她的南九,終于自己走出來了,終于有了反抗不公命運的想法,他活得像一個真正的人了。

  此時沒有任何事,比他的改變更讓魚非池感到高興。

  魚非池輕輕撫過他臉上的烙印,這烙印不能代表他的身份,如果他自己不能勇敢地面對自己的人生,就算是以刺青遮去他臉上的舊傷也于事無補,當他真的站起來,活過來的時候,這烙印,就更無所謂了。

  魚非池手心捧着這張陰柔絕美的臉龐,對他說:“去戰鬥吧,南九,為了你的夢想,你的人生,去努力吧。

  南九的嘴唇輕輕顫抖,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重重點頭:“謝謝小姐!

  他的身形自城樓上急掠而下,于半空中飛行的時候像是一隻勇于飛下懸崖的雄鷹,張開了他巨大的翅膀,掙脫了靈魂上的枷鎖,奔向他的自由。

  他不會成為一位将軍,但他會是世上最好的戰士。

  終于每一個人都長大了啊,就連南九,也成長了。

  魚非池笑看着南九殺入大軍之中,漸漸軍中洪流洶湧,魚非池慢慢找不到他的身影,不過魚非池并不擔心,世上無人可傷她的南九,尤其是在他為自己而戰之後。

  “小師姐,小師父走出來了。
”遲歸笑聲道,“以前我還總想着帶他去刺青,遮住臉上的烙印,如今這樣,倒比刺青更好。

  魚非池望着下方厮殺的戰場,輕揚着下巴,很是驕傲地說道:“當然,我的南九,永遠都是最好的。

  遲歸看着魚非池微昂着的下巴,臉上有着輕淺的笑意,世上無人可以超越南九在魚非池心中的地位,石鳳岐不可以,他也不可以,南九是她的家人,比有着皿脈之親更為親近的家人。

  南九入了大軍之中,不知不覺間靠攏了石鳳岐,石鳳岐一槍挑開劈過來的大刀,在馬上看着南九朗聲笑道:“南九,你怎麼來了?

  “要你管!
”南九不理他,提着劍在軍中殺得一時之間全無對手,竟無人敢近他身――也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跟一群小兵對打,這也的确是挺欺負人的。

  石鳳岐笑了聲,長槍挑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大刀,在手裡拈了拈,扔給南九,笑聲道:“在戰場上可不比跟我對打,劍太君子,刀才霸道,軍中要的是大開大合,橫掃四方。
南九,你若是能在軍中殺出一份軍功來,你家小姐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南九接住長刀,又看了看手裡的劍,劍的确是他最趁手的兵器,可是也正如石鳳岐所說,劍太纖細柔韌,不适合在戰場上用,而刀槍,則更适合斬盡四方。

  所以南九把長劍收入劍鞘之中背在劍上,握起了大刀,他的武功底子紮實得可怕,世間難逢敵手,便是換一樣兵器在手中,也是千軍萬馬裡武功最高那個,于他而言,并無不同。

  與平日裡不太一樣,南九他此時身在戰場,沒有一對一或者一對幾的那種高手過招的戒備與謹慎,他覺得他兇口有一陣快意在翻湧,似是被這燃燒沸騰的戰場所感染一樣,他終于明白為自己而努力,而命運而抗争,是一種怎樣的豪情。

  凡是有熱皿的人,來到戰場之上,都會放下一切個人小的恩怨,投身入洪流之中,南九也不例外。

  就像是能看到他身上的無數重枷鎖在今日被打破,碎片跌落了一地,他以南九的身份行走這片大地,他不再是奴隸,由身到心的得到了解放。

  石鳳岐看着南九笑了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一些變化,想着跟着魚非池久了的人,果然都會被慢慢改變,就連怎麼也逃不出奴隸身份的南九,也懂得了生而為人靈魂便是自由。

  确認南九不會有什麼問題之後,石鳳岐又回頭看看城樓,城樓上那一角翩然飛揚的長裙如同一面旗幟,還有她的長發正迎風而動,好像還能看到她臉上從容而堅定的神色。

  石鳳岐遠遠看着便覺心安,有她在的地方,便是心安。

  看過之後,他收了目光之中的溫柔多情,換上了剛毅冷靜,長槍橫掃握在身後,驅馬而上,迎上了韬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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