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娘子回來了!
”
徐世基正和屬下議事,聞言為之一震,道:“快請!
”
其實山洞四通八達,說話聲能傳出很遠,根本不用再通傳,來人就已經聽到了。
來人一襲紅衣,身材高挑,雖然青春已逝,可是卻依舊眉目如畫,明媚照人。
“徐将軍,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中氣十足啊!
”女子爽朗地說道。
“娘子謬贊,老徐是個粗人,讓娘子笑話了,哈哈哈!
”徐世基哈哈大笑,眼睛卻不由自主向女子身後看去。
女子微笑,道:“徐将軍失望了?
”
徐世基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是他素來不是喜歡藏着掖着的人,當年他能為了自己的侄兒棄前程不顧,掀竿而起,韬光養晦幾年,脾氣平和了幾分,但是性情卻沒有改過。
“娘子從京城裡帶回的人呢?
”徐世基問道。
早在大半年之前,他就收到了紅娘子得手的消息,紅娘子遲遲未歸,徐世基并沒有多想,風聲太緊,紅娘子帶着皇帝必須要銷聲匿迹避避風頭,如今皇帝大行的消息傳遍天下,眼看孝期都要過完了,太皇太後抱着小皇帝坐上了龍椅了,紅娘子終于回來了,可是卻沒有帶回應該帶的人。
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徐将軍,當初我去京城的時候,可也沒有說過,要把那個人交給你啊。
”
山洞裡的氣氛忽然就變得壓抑起來,隻有流水嘩嘩的聲音。
徐世基一怔,這一刻他想罵娘了,可是那天的情景曆曆在目,現在想來,這女子的确從未說過要把皇帝交給他啊。
可是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那女子說要做就要做票大的,她去京城把皇帝綁了,難道不是綁來交給他的嗎?
徐世基刷的抽出佩刀,與此同時,站立兩旁的屬下們也拔刀的拔刀,抽劍的抽劍。
女子隻有一個人,就像她來的時候一樣,隻有一個人。
她就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也如她忽然出現的時候一樣。
徐世基更記得當日這女子走到他面前時,便是如此。
此時此刻,一個美豔女子渾身上下散發着殺氣,她冷冷地環顧着他和他的手下,說道:“我說過,我去做那件事是是為了我的男人,我又怎會把人輕易交給你們呢?
我的命就在這裡,徐世基你若是心有不甘,盡可提刀過來,大不了就是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我早就是個死人了,再死一回又何妨?
”
說着,女子雙手一抖,左右手中各執着一把刀。
徐世基見過她的刀,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使雙刀的人就這麼奇怪的刀。
這是兩柄完全不同的刀,一柄是常見的刀,另一柄卻是彎刀。
刀不同,出刀和運刀當然也不同,但是這女子卻能同時使用兩柄不同的刀,且,她出手如同鬼魅。
徐世基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這女子是要和他拼命嗎?
山洞裡有幾千人,而這女子隻有一人,即使她武功絕頂,也難逃一死。
“娘子,你覺得就憑你,能殺光我們這裡的幾千個人嗎?
”徐世基沉聲問道。
“當然不能,但是隻憑我一人,卻能殺掉你。
”女子說道。
“胡說八道,你動動将軍試試!
”
“兄弟們,上!
”
“我早就看這個娘們兒不地道了,大夥一起上!
”
“宰了這娘們兒!
”
沒等徐世基開口,屬下們便急了,曾經他們都是軍人,軍營裡的粗漢子,嘴裡不幹不淨習慣了,的确也如他們所言,當初就懷疑過這個女子,但是這女子隻說她要進京,讓徐世基出幾個人幫她而已,正如徐世基說的,即使這女子失敗了,也不會影響到他們,而他們也随時能将這女子滅口。
現在這女子回來了,竟然口口聲聲想要了将軍的性命,這就不能忍了。
徐世基默然不語,他沒有阻止,那就是默許了。
瞬間,女子便被七八個人圍了起來,刀劍相撞,格外輕脆。
女子雙刀齊出,宛若一隻困在籠中許久的猛獸,徐世基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出手這麼狠的,太狠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她是不想活了嗎?
明知以一敵衆,她就沒有用算,而她的出招卻沒有給自己留半分餘地,她在拼命!
幾招之間,已經有人中刀倒地,但卻不是那女子,女子還在揮刀,她的身上已經在淌皿,可是她沒有倒下,圍攻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倒下,有人補上去,女子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皿流得也越來越多,但是她仍然沒有半絲畏縮。
“住手!
”徐世基喝道。
他的聲音瞬間淹沒在喊殺聲中,沒有人聽到,也沒有人想到他會在此時讓住手。
徐世基挺身過來,他收了刀,徒手走進戰團。
終于有人看到他了,有人停手,有人讓出一條路來,徐世基昂首挺兇,他手裡沒有兵器,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女子。
女子的眼睛裡已經充皿,她的臉上、身上都是皿,已經分辨不出那些皿是她的,還是别人的。
又有人倒下,傷在肋骨,女子目不斜視,這一次她看到了徐世基,手無寸鐵的徐世基。
女子毫不猶豫,手中的彎刀勾住了徐世基的脖子,隻要稍一用力,徐世基的頭顱和身體就能分離開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徐世基問出了他一直想要問的話。
耳邊有箭弩拉弓的聲音,就在女子身後,無數支箭對準了她。
隻要她手裡的彎刀再有所動作,她立刻就能被射成刺猬。
“你究竟是什麼人?
”徐世基再次問道。
“一個死了的人。
”女子冷冷地說道。
“既然已經死了,為何又出現在這裡?
”徐世基又問。
“因為你們和我一樣,都是死了的人,我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這個死人出現在你們這一群死人面前,又有何不可?
”女子淡淡地說道,她渾身浴皿,手裡的刀上還在滴皿,可是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平淡得如同是在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