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口咬在了甯弈的耳垂上!
甯弈如遭雷劈,泰山崩于前也不變色的人,瞬間呆在了原地。
鳳知微卻已經一把掀了桌!
“殿下竟然侮辱斯文!
”桌椅傾倒茶水橫流中,她“嚓”一下撕破自己袖口,擡手崩裂領口布紐,蹦到茶水坑裡跳了跳,把茶水濺得自己和甯弈滿袍角都是,随即撿起一塊碎裂的瓷片,一邊向外沖一邊揮舞着便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悲乎哉!
士可殺不可辱!
”
一連串動作利落迅捷快如閃電,甯弈還在眼花缭亂天崩地裂中回味剛才那一咬的痛并快樂,想着她柔軟的唇馥郁的芬芳掠過自己耳垂時的深入肺腑的震撼,一眨眼那女人已經掀桌撕衣砸碗兼一哭二鬧三上吊全套幹完,從頭到尾就沒給他個反應時間。
這要腦子愚鈍點,哪裡跟得上她的步調?
這一鬧動靜不小,四面的人都被驚動,從各個方向沖出來,就見司業大人衣衫不整披頭散發号啕着要自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心想剛才遠遠見着還相談甚歡的怎麼一眨眼就滄海桑田了。
随即發現沉着臉的楚王殿下,一身茶汁臉色發紅,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更有眼尖的,發現殿下耳垂處那個隐約的牙印。
之所以能發現牙印,是因為還沾着一片小小茶葉。
得到新發現的衆人面面相觑,都在對方眼睛裡發現一顆躍動奔騰着的滾滾八卦心。
牙印!
領口!
绯聞!
私情!
文人的大小腦都是極度發達的,對事件的腦補能力都是令人發指的,幾乎在瞬間,所有人都在瞬間完成了事件的第一時間還原:原來楚王之所以對魏司業特别客氣是因為他的斷袖之癖再次發作所以今日趁魏司業得罪他之機趁機威逼利誘魏司業自然斷然拒絕但是私下相處機會難得楚王殿下狼心大盛于是扯袖子拉領口意圖用強并把嘴湊過去準備強吻魏司業怒極之下捍衛貞操一口咬在殿下耳垂上才得脫身冰清玉潔風骨卓異的魏司業不堪羞辱所以要自殺對的就是這樣一點也不會錯。
有些八婆級的已經在發愁,聽說韶甯公主對魏司業也很有點意思,這兄妹倆是打算共事一夫呢還是打算為了魏司業兄妹阋牆呢?
“藍顔禍水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夫子憂愁的仰天長歎。
閑得沒事幹隻知道八卦的變态還是比較少的,更多的人沖上去攔住“悲憤不已”的魏司業,搶瓷片的搶瓷片解勸的解勸。
“大人,好死不如賴活……”這是個開朗的。
“大人,其實這也不算什麼……”這是個老實的。
“大人,其實您也不虧……”這是個奔放的。
“大人,您在我心中永遠冰清玉潔……”這是個趁機表白的。
鳳知微一邊假惺惺的撒手松開瓷片兒一邊用悲憤的眼淚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控訴着某人的禽獸一邊還抽筋似的用眼神不斷驅趕有點不在狀态男主角殿下。
走啊你走啊趕緊趁勢發怒走人啊,站那裡發什麼呆呢?
還摸着個耳垂擺那麼懷念的表情做什麼呢?
我知道你要摸耳垂暗示别人注意這個牙印,可也沒必要摸這麼久演這麼投入逼真吧?
你瞧你臉上那蕩漾,說你是大茶壺沒人不信。
鳳知微垂淚――遇見王爺殿下實在太悲哀了,不是裝瘋就是撒潑,她的一世清名啊……
“放肆!
”甯弈終于舍得從那個狀态中還魂出來,有點留戀的看了看鳳知微紅唇貝齒,一邊想着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演一回也挺好一邊怒而拂袖,“膽大妄為!
胡言亂語!
等着本王回去召集禦史庭參你!
”
“下官奉陪!
不過一條賤命而已!
”鳳知微在人群中蹦起來梗着脖子回嘴,一派可殺不可摸的文人風骨。
“等着丢官下獄吧你!
”殿下咆哮而去。
“随時恭候!
”鳳知微捋着袖子狼奔豕突,被人群拼死捺住。
學生們想着司業大人為了書院不惜得罪權勢滔天的親王還險些賠上貞操,如此犧牲感天動地,看鳳知微的眼神越發纏綿入骨。
甯弈“怒氣沖沖”帶着他的刑部主事和指揮使們走了,那群倒黴官兒們雖然得救卻不覺得解氣――原來殿下真的對那小白臉有意思啊,被咬了也不過雷聲大雨點小,咱們的仇這輩子是别想報了。
鳳皓也被順手帶走了,鳳知微很明确的和甯弈說――沒嫌疑?
沒嫌疑也讓他有嫌疑,把這禍害在刑部大牢裡關上一年半載的再說。
書院恢複了安靜,鳳知微讓顧少爺把辛子硯房間裡那批禁書給放回原位――這本就是為了編《天盛志》而收繳的書,堆在地下書庫裡準備統一銷毀的,至于那些密信,不過是鳳知微叫顧少爺随手寫的,以辛子硯和甯弈的謹慎,有什麼私下來往也不會落諸筆端留下證據,可惜那刑部主事也就算個外圍人員,不夠資格了解内部行事,以至于一看見那密信便亂了手腳。
顧少爺還是那樣子,就是回頭去找自己那顆胡桃時找不到有點不高興,赫連铮卻闆着個棺材臉,整整一天沒和鳳知微說話。
第二天說話了,對話如下。
“你咋了?
”
“沒咋,耳朵癢。
”
“……”
“在想什麼呢?
”
“考慮我爹蹬腿了,我是娶後媽呢還是娶嫂。
”
“……”
八卦的傳播速度向來比聖旨還快,不過短短一天,楚王殿下和青溟書院魏司業發生龃龉大打出手并表示勢不兩立的新聞便傳遍朝廷,并随着男性八婆們的口耳相傳,逐漸衍生出偷情吃醋版、私會咬耳版、打群架版等若幹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