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都住手!
”看到局勢似乎有脫離自己掌控的趨勢,溫體仁當機立斷分開身旁的侍衛,站出來阻止道。
或許是溫體仁前面的一番話起了作用,或許是溫體仁内閣首輔的職位有很大的威懾力,衆士子聽到溫體仁的話漸漸的安靜的下來,不過衆人的目光都定定的看着溫體仁,好像在等待他的說法或解釋。
看到衆人的目光溫體仁心中明白現在不是治罪吳偉業的時機,沉吟的片刻,溫體仁開口對衆人道“諸位士子的心情本相明白,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吳偉業他公然藐視陛下,頂撞上官,犯下的是大不敬的罪過,必須要受到懲罰。
念在其一片為國為民的赤誠之心,這次就暫且饒他一次,但是死罪可免,獲罪難逃。
來人啊,給我拖下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
溫體仁一聲令下,身邊的侍衛們立即上前将吳偉業按倒在地,眼見自己就要受刑,吳偉業不甘心就此束手,立即奮力掙紮起來,同時大呼道“溫首輔,我吳駿公何罪之有?
為何要被處罰?
我不服!
”
吳偉業掙紮了沒多久,就被侍衛強大的力量按倒在地,緊接着,發覺侍衛的大手拽在自己的腰上,猛地掀起上衣,褪下褲子,露出了屁股和大腿。
一向清高孤傲的吳偉業一時間隻覺天昏地暗,雪白的屁股和細長的大腿頓時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尊嚴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擱棍!“兩旁排列的齊聲大喝,這時,有一人拿着一根大竹杖走出隊列,把杖擱在将吳偉業的臀峰之上。
那棒子風聲凜冽,瞧起來威勢駭人,侍衛們齊聲大喝:“打!“于是,行刑者把杖高高舉起,大喝一聲,呼地一棒子抽了下來。
“呼…啪…呼…啪!
”竹杖帶着尖利的呼嘯聲狠狠的打在吳偉業的身上,一瞬間吳偉業覺得臀部一麻,接着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大杖再次落下,鑽心的疼痛從身後傳來,吳偉業忍不住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嚎。
看到吳偉業因為劇烈疼痛而有些扭曲的俊臉,圍觀的士子無不心有戚戚。
溫體仁見狀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笑意,上前幾步慢慢俯下身來到吳偉業面前,溫聲說道“吳編修,懲罰不是目的,本相這次讓你打你就是讓你明白尊卑有序,不可妄言的道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三綱,難道你讀了這麼多年書都不懂嗎?
來啊,給我着實打,讓他好好記住這個教訓!
”
“啪!
”竹杖再次落下吳偉業明顯感覺到刺骨的疼痛更加劇烈了一些,強忍着鑽心的痛苦,吳偉業擡起那張冷汗淋漓的臉龐,咬牙切齒的看着溫體仁道“尊卑固然重要,但江山社稷天下萬民卻更加重要!
溫體仁你倒行逆施,早晚會遭到報應的!
”
“哼!
”溫體仁冷哼一聲道“本相如何做,不用你來教,先管好自己在說吧!
給我狠狠打!
”溫體仁說罷,轉身向後走去,不在理會吳偉業的叫罵。
溫體仁前後兩次不同的吩咐是有說發的。
廷杖的打法說起來還是大宦官劉瑾發明的,劉瑾專權時,曾用廷杖的辦法整治那些發對他的大臣們。
為了随心控制廷杖的力度,那些行刑的侍衛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訓練的辦法是,先用皮革包紮成兩個假人,一個裡面裝上磚塊,另一個外面裹一層紙。
用杖打裝磚塊的假人,看上去下手很輕,但打開皮革察看,裡面的磚塊要全部粉碎;打包紙的假人時,看上去下手很重,但連紙也沒有打破,練到這種程度,他才能被選用為執行廷杖的打手。
這樣,在實際行刑時,就可以随心自如。
如果想把人打死,就用打包磚塊的假人的手段,如果想照顧某人,就用打包紙的假人的手段。
不知内情的旁觀者單從侍衛用力的情形根本看不出監刑者的真正意圖。
至于采取何種打法由監刑官按密令決定,如果監刑官腳尖張開,那麼就是“用心打”,可能會導緻殘廢,而如果監刑官腳尖閉合,那麼就是“着實打”,則受刑的大臣必死無疑。
劉瑾雖然死了,但是他發明的這門“手藝”卻被宮中的侍衛們完好的保留了下來。
身為内閣首輔,溫體仁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貓膩的。
溫體仁連續兩次變幻口令,其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狠狠的懲治一下吳偉業,在溫體仁看來,自己雖然不能當場置吳偉業于死地,但是讓吳偉業吃點苦頭,出口惡氣還是可以做到的。
果不其然三十杖打完,吳偉業那原本白嫩的臀腿上早已皿肉模糊,地上已經滿是皿迹,吳偉業從腰間到腿彎處,沒有一塊好皮,最輕的地方也已經裂開了猙獰的口子,冷冽的寒風中那些流皿的地方已經凝結成塊,看起來觸目驚心。
看到吳偉業的慘狀圍觀的士子們,不由的滿是憐憫和恐懼,望向溫體仁的目光也滿是畏懼之意。
瞥了一眼在地上低聲哀嚎的吳偉業,溫體仁站出來對衆人道“剛在本相的話你們應該都聽到了,這次本相處罰吳編修的目的,是讓他長長記性。
明白尊卑有序的道理,本來呢,按照大明的律法你們每個人都應該杖責八十的,但是本相念在你們是初犯就不予追究了。
來人将吳編修送回府邸,好好安養,千萬别讓他落下什麼病根!
這大冷的天,萬一凍壞了,可就麻煩了。
”溫體仁說罷就轉身離開,向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吳偉業本來還想堅持留下來陪衆人一起繼續請願的,但聽到溫體仁的話,不由沉默了下來。
溫體仁最後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這麼冷的天氣下,如果再不接受治療的話恐怕他下半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他吳偉業來請願的目的不過是想撈取一些名聲,順帶着報了上次劉凡的羞辱之仇。
要是為此配上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吳偉業幹脆的裝暈了,任由侍衛們将他擡着離開午門外。
随着張鳳翼和吳偉業的相繼離去,滞留在午門外的士子們頓時沒了主心骨。
看着身邊虎視眈眈的衆多侍衛,士子們不免心中打鼓。
漸漸的有個别膽小的人,趁着他人不注意悄悄抽身離去。
一個,兩個…午門外的人群越來越少,到了最後隻剩下寥寥幾十個東林的士子還在苦苦的支撐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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