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個黑影闖入了侯府,來到離院的時候,身子輕盈的飄落在地。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身段,是一個女人,隻見黑衣女人走到木七的書房前,在書房的門上輕敲了一聲,低聲說道:“小姐。
”
木七聽着熟悉的聲音應道:“進來。
”
隻聽嘎吱一聲,門緩緩被推開了,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走了進來,木七的書房燭火通明,正好可以看清女人的臉,隻見這個女人正是被木七安排去管理藝品軒的春花。
春花進到屋内對着木七恭敬的行禮道:“奴婢見過小姐。
”
“起吧,可是發生了何事?
”藝品軒雖然是侯府名下的鋪子,可是對外東家卻是龍門山莊,木七派了春花在幕後管理鋪子,吩咐沒有要緊事,不得和她接觸。
春花直起身子,說道:“小姐,鋪裡的陶瓷已經賣完,第二批貨,明日就能到,這是第一批貨賣的銀子。
”
春花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放到木七的面前,木七望着厚厚一沓銀票,數了一下,足足有八十三萬兩,遠遠超出了她原本五十萬兩的估算。
看來這陶瓷生意比她想象得還要暴利,當然如今白瓷這麼值錢,也是因為剛剛上市,等以後市場飽和了,價格就會降下來,不過就算降下來,銀子還是夠她賺的。
“你做的很好,明日貨到了,不急着出售,再吊幾日,先狠狠的撈一筆。
”能買得起瓷器的都是官家富戶,他們有的是錢,木七是秉着不賺白不賺的理念,準備先把自己的家底墊厚實。
春花點頭:“是,小姐今日宮裡來人了。
”
木七輕笑:“這麼快。
”她也想到朝廷會找上上門來,她原本盤算着怎麼着也要十日之後,看來皇上對白瓷的重視程度超出了她預期。
“今日來的是一個公公,說要把咱們品藝軒評定為皇商,以後皇宮的所有陶瓷都從品藝軒采辦。
奴婢推說莊主不在,不能做主,把公公打發了,不過看那公公的樣子,像是不會罷休。
”春花如實的向木七彙報着情況。
皇商聽着很好聽,也很有錢,朝廷每年的采買,會占民間的五成以上,是一單很大的買賣。
不過同樣的,皇商冒的風險也更大,稍不留神,惹惱了宮裡的主子,折損錢财事少,丢命事大,就在本朝,就有好幾位皇商因為惹怒了宮裡的主子,被判了滿門抄斬。
福禍相依,說實在的,如果可以選擇木七也不願意當什麼皇商,在她看來賺錢遠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隻是她選擇做白瓷,一開始就想到了要走到這一步,白瓷隻有權貴才用的起,皇宮自然是天下最尊的地方,不可能官員都用上了白瓷,皇宮裡還用粗糙的陶器。
可以說木七選擇這條路,就注定了要和皇宮接觸,皇商不管她願不願意做,她都得做。
“下次公公再來,你就應了他,就說龍門莊主不日就能進城。
”木七望着桌上的銀子,眸底深邃,仿佛心裡有了什麼打算。
春花走了一會,木七又出聲把風影叫了進來:“慶晚生人在何處,可有線索了?
”昨日宮裡皇後的人傳信來,說皇上收到一封密信,可能會對鐘離文昊不利。
木七就想快點把鐘離文昊弄出來,加上鐘離文昊就是龍傲天,這事耽擱不得了。
“回主子,已經把戶城和沿途都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人。
”風影也很無奈,慶晚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痕迹也沒留下。
木七聽了有些煩躁,千萬不是死了才好:“再去找,如果兩日内再找不到人,你們自己領罰去。
”
風影走了,屋内又恢複了平靜,木七用手揉着太陽穴,低頭望着桌上的信,這封信是今早收到的,是白慕老頭寫給她的。
這次的信和以往指責小老頭的不同,裡面提到了小老頭的病情。
說小老頭又開始流皿了,他不得不加重了藥量,隻是那些藥本身就是毒藥,吃多了傷身,想要救小老頭必須趕快找到陰陽花。
木七歎了一口氣,看來等都城的事處理妥,她要去一趟南疆國才行,為了小老頭,這陰陽花必須得找到,還有藥毒族的仙藥毒綱,木七很想要裡面能克制蠱蟲的毒方。
小灰跑了,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般,沒人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跑出來,也沒人知道它再出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木七偶爾也會做惡夢,夢到自己在書上看到蛇王蠱禍害天下的場面,成片的房屋彌漫着大火,火光映紅了天際,街道上屍首遍地,連一直膽大的木七,每每也會驚出一身冷汗。
就在木七想得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外頭,隐隐傳來嘈雜聲,木七皺着眉頭問道:“外頭發生了何事?
”
風影回道:“說是有賊。
”
木七一聽,馬上想到關押在府上的楊豐順,難道楊豐順的消息洩露了出去,木七一想到這個可能,站了起來,推門出去。
木七一路往嘈雜的方向走,在接近西院的時候,看到侍衛越來越多。
西院隻住着楚雲奕帶來的一個書生,木七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
侍衛看到是木七,忙躬身作揖道:“回小姐,西院的書生想逃出去,結果被人撞上,大家誤以為府裡有賊人闖入,所以才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
木七聽了嘴角挂着冷笑,果真有古怪:“人在何處?
”
侍衛指着院子說道:“被綁在樹上。
”
木七擡腳走進去,隻見院子裡亮着火光,一個人被綁在一棵大樹上。
木七走進,隻見被綁在大樹上的書生,如今洗淨了臉上的泥土,露出俊秀的面龐,劍眉星目,身高八尺,身長偏瘦,身上透着一股書卷氣。
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壞人,倒更像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凜凜正氣,儀表堂堂。
“說,是誰派你來的?
”
慶晚生在侯府住下,才發現自己被人監視起來,連院子也出不得。
今夜好不容易把照顧他的小厮支開,就想趁機會逃出去,卻不想侯府暗裡藏着不少人,他剛出院子沒多久,就被人抓住,不僅被搜身,還被綁了起來。
慶晚生以為木七也是想抓自己的一夥人,大聲道:“木小姐已知我是何人,又何須再問,我是為正義而來,就算你把我抓住了,也自有人還來幫睿王爺伸冤屈,你們的陰謀不會得逞的。
”
木七聽了皺眉,幫睿王爺伸冤屈,難道他就是自己一直派人在找的慶晚生?
還不等木七發問,侍衛又把一個奏折遞給木七,木七打開奏折看,隻見上面詳盡的寫着鐘離文昊在江南的作為。
看到這個東西,木七已經能确定這就是她要找的慶晚生,想到自己派人到處尋,而人卻早在了自己的府上,真是烏龍,枉費折騰了這麼多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