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此刻隻要一想到身上的印記,就對鐘離文昊恨得牙癢癢,冷冷的回答:“我們有好好說話的必要嗎?
”
鐘離文昊聽了很想發火,可是想想是自己冒犯木七在先,隻能忍了:“本王帶來了兩個消息,保管你喜歡。
”
“說。
”木七硬邦邦的應道。
鐘離文昊不滿的說道:“木七你态度能不能好點?
”鐘離文昊這會發現自己把黑虎寨讓給木七完全是個錯誤,做了土匪頭子的木七性子烈得很,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木七冷哼道:“不能。
”
鐘離文昊聽了,耐心也全無了,他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大老遠的帶着好事來找木七,這會不僅沒被感激,反而要巴巴的貼上去,他受夠了。
他一個堂堂的王爺,什麼時候試過這樣的低三下四。
“不聽就算了,兩萬人的私兵,還想給你挑幾個好的,這會看來完全是本王瞎操心。
”鐘離文昊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話,就下山了,心裡打定主意不管木七怎麼叫他都不會再理。
兩萬私兵,給她挑幾個好的,木七聽到這樣的好事,腳上的動作也停了,趕忙要問鐘離文昊,卻見鐘離文昊已經下山了。
木七出聲喊道:“鐘離文昊你回來。
”
鐘離文昊聽着身後木七的聲音,因着一股子氣完全不想理會,剛才他低三下四說話的時候,這個女人理也沒理他,這會聽到有好處了,就想叫他回頭,他鐘離文昊堂堂一個王爺,豈是那麼沒脾氣的人。
木七見鐘離文昊頭也不回,隻能擡腳跟了上去,滿腦子都是兩萬私兵,任她挑人的誘惑。
木七在後面追,鐘離文昊在前面走得更快,下山的路本就陡,木七又追得心急,很快就因為踩到一處石子崴了腳。
“哎喲。
”木七輕叫一聲,身子也已經跌坐在地上。
鐘離文昊一邊走,一邊注意着身後的動靜,當聽到木七的哎喲聲,身子頓了頓,本能的想回頭,可是又想到木七剛才的态度,鐘離文昊擡腳就繼續往前走。
木七見鐘離文昊沒有理她,有些無奈,身子動了動想站起來,可是剛一動就感覺腳腕處一陣鑽心的痛。
眼看着鐘離文昊的身影要消失在拐彎處,木七出聲叫道:“鐘離文昊,我的腳崴了,你能不能下山幫叫我的兩個婢女上來扶我一下。
”木七這會都不知道自己叫鐘離文昊這個名字叫的多順口,完全把他當一個普通人待。
鐘離文昊隻是聽着,也沒有應,繼續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了木七的視線裡。
木七幽幽的歎了口氣,看來她等會隻能自己跳下山了。
等待痛楚稍緩的過程,木七百無聊賴的擡頭看着天空,發現今夜天上無雲,一輪彎月挂在天際,邊上繞着點點的星光。
山裡夜晚的天空很美,她一直是知道的,木七看着和前世無異的天空,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從幾千年前來到了這個異時空。
一時間木七又想到了蘇轼寫的那首水調歌頭,忍不住輕輕哼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
木七的聲音悠悠,還帶着淡淡的憂傷,讓原本就不曾走遠的鐘離文昊,聽到心裡有一種堵堵的感覺,這個女人在傷心,是因為腳傷了麼?
鐘離文昊一直躲着暗處聽着,聽着木七一遍遍的重複吟唱,直到聲音越來越低,鐘離文昊再也站不住了,轉身往木七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木七靜靜的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雙腿,頭仰望着天空,潔白的月光灑了她一身。
此刻的木七在鐘離文昊眼裡就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可憐,安安靜靜的坐着,一副無助的樣子,身上散着淡淡的憂傷,就連月光也照不去。
鐘離文昊剛走過來,木七就望到了他,淡淡的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此刻木七的心裡很平靜,或許是這一天太折騰了,她這會隻想這麼靜靜的待會。
鐘離文昊有點不适應木七這個樣子,如果要他選,他還是希望木七像剛才那嚣張跋扈的樣子,這樣弱小的木七,居然讓他心中生起一種憐惜,很不想再用言語和她發生沖撞。
“是走了,隻是走了一半又想着這上面的景緻極好,于是又走了回來。
”鐘離文昊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不放心木七一個人待在山上。
木七淺笑着搖搖頭,真是一個别扭的人,不過她也沒有點破,話說太多了,她隻感覺累得慌,整個人,整顆心都覺得倦倦的。
木七望了望身側,發現自己的身子幾乎把路都給堵了,于是挪了挪身子,讓出供一人通行的過道。
木七本以為鐘離文昊要走上去,卻見鐘離文昊皺眉望了望她身側的過道,遲疑了一會才走過來,大刺刺的坐在她邊上,嘴上說道:“本王忽然發現這裡景緻好得很,本王坐這裡木七你沒意見吧?
”鐘離文昊嘴上像是在征詢意見,心裡卻是打定了注意,木七說不他也不走。
出乎鐘離文昊意外的是,木七居然什麼也沒有說,還是那樣擡頭望着天空,仿佛他不存在的樣子。
半刻鐘過去了,木七還是保持着那樣的姿勢,鐘離文昊忍不住也擡頭望去,天上還是和平常一樣,沒有穿個洞,也沒有夜裡出太陽,他奇怪的是,木七居然能望得這麼入神,望得這麼久。
每次見木七都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這會看着她沉默,鐘離文昊總覺得不習慣。
兩個人就這樣靜坐了一刻鐘,鐘離文昊有點受不住了,忍不住出聲道:“木七你在看什麼?
”
木七也不看鐘離文昊,也不回答,隔了好久,待鐘離文昊已經放棄了交談的時候,木七忽然指着天空說道:“你看那是流星,我小的時候聽阿姨說,每一顆流星墜落,都代表着地上有一個人死去。
”
這是木七六歲的時候在雇傭兵軍團,聽一個生活阿姨說的,那時候她還小,并不關心什麼生死,每天隻會麻木的接受訓練。
到長大了,每一次出任務,隻要是晚上,有空檔的時候,她總會忍不住擡頭望天,看有沒有流星,想自己會不會死。
她上次出事那晚,也是晚上,那晚的戰鬥太激勵了,木七沒有看天空的空檔,她不确定自己死的時候,天上有沒有流星墜落。
不過她想應該是有的,她應該就是被那一顆流星帶到了這個異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