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公公回到寝殿,看見皇上醒了,眼裡泛着淚花高興道:“皇上你終于醒了。
”
“哭什麼,朕還沒死呢。
”說着,皇上吃力的想要坐起。
來福公公想要過去扶,皇上擡手把他揮開:“那逆子,氣,死朕了,自封太,子不算,還想逼迫朕,傳為于他,簡直,做夢。
”皇上費力的坐起,一句話說得很吃力。
來福公公趕忙從邊上倒了一杯參茶遞過去:“皇上您消消氣,喝口茶潤潤嗓。
”
皇上把茶接過,喝了兩口,便把茶還回給來福公公,低頭正好看到放在被子上頭的聖旨,一股氣又直沖腦門:“朕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他如意,咳咳咳……”
來福公公忙上前幫皇上順氣,好一會皇上才緩了過來,幽幽的歎氣道:“朕怕是沒幾日好活了。
”
說着擡頭望了一圈寝宮,許久才又開口道:“朕剛才做夢了,夢到文昊回來了,朕叫他,可是那孩子一直不搭理朕。
”
皇上說着,面上有些落寞,來福見皇上這樣,忙出聲道:“皇上這麼寵愛睿王殿下,睿王殿下怎麼可能生皇上的氣呢?
皇上你是做夢,古人言,夢都是與現實相反的,睿王隻怕如今聽說你病了,正在趕回的途中。
”
皇上垂眸,緩緩搖頭:“你不了解文昊那孩子,他心裡其實一直在怪朕,怪朕賜死他母妃,還滅了宛家,滿門。
”
皇上喘息了一會,歎了一口氣又道:“朕知道對不起那孩子,可是朕又能如何呢,朕總不能大兒子死了,又把涉嫌加害他的另外兩個兒子都殺了吧。
朕如果這樣做,這天下百姓又該如何笑話朕?
”
皇上說着擡眸望向來福:“朕如此包庇兇犯,昊兒那麼聰明他怎能不知。
”
“皇上……”來福公公惶恐的跪地,這事他雖有所懷疑,但也是第一次聽皇上說起。
皇上擺手:“起吧,放心,朕不會要你的命,這事壓在朕心中二十幾年了,這些日子倒是時常想起。
”
皇上說着又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朕此生還能不能再見一眼昊兒,這孩子像極了他父王。
”
“皇上萬壽無疆,一定能等到睿王殿下的。
”來福公公除了安慰皇上,其他的什麼也不能做,如今他和這屋裡的所有人陪同皇上,都被關在了這養生殿之中。
皇上沒有說話,隻是又垂下了眼簾,許久,來福公公以為他睡着了,正要幫他蓋好被子,就見皇上又蓦然的睜開眼睛:“朕想見皇後。
”
來福公公有些犯難,嘴巴半張着,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皇上了然:“那逆子把朕圈禁了,任何人也不得來探視是吧。
”
來福公公點頭。
皇上擡頭望向屋頂的房梁,手在床榻上寫畫着,來福公公了然,無聲的跪在地上。
經曆了半過多月的長途跋涉,鐘離文昊和木七的馬車終于緩緩的駛進了都城,滿街的喧嚣,讓木七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爺,主子,是否直接回睿王府。
”
木七看了一眼鐘離文昊,知道他回到都城會有很多事物纏身,想了一下說道:“回郡主府。
”
鐘離文昊皺眉,有些不贊同道:“丫頭,我還是可以抽出時間陪你和小寶的。
”
木七伸手放在鐘離文昊眉心處,嗔怪道:“難看。
”
鐘離文昊伸手抓住木七的手:“丫頭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
木七搖頭:“皇上賜了我郡主府,我可一次還沒回去過呢,再說了,你不是說要迎娶我嗎,我還等着你用八擡大轎擡我進王府呢。
”
當然這隻是一種說辭,木七如今離開都城一年多,很多事情還等着她處理,加上鐘離文昊又忙,想想回郡主府還更方便些。
鐘離文昊聽了失笑:“娘子說的是,你回去等着,為夫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
馬車在郡主府停下,還沒等木七走下馬車,就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木七怕吓到小寶,正要幫他把耳朵捂住,就見小寶高興的晃着手腳,眼睛向四處搜尋,興奮得很。
木七搖頭,望向鐘離文昊:“膽子這般大,一定是随你。
”
鐘離文昊摸摸小寶的頭:“男孩子膽子大些好,長大了可以保護娘親。
”
“恭迎郡主回府。
”就在鐘離文昊和木七說話的時候,馬車外頭傳來木桑的聲音,緊接着又是更大的一個聲音響起:“恭迎郡主回府。
”
木七對着鐘離文昊笑道:“我回去了。
”說着晃着小寶的手對着他說道:“小寶,和爹爹說再見。
”
小寶不知事,又爹爹的叫個不停。
鐘離文昊張開雙手,把木七和小寶抱住,喃喃道:“丫頭,你們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們了。
”
木七側頭,把嘴唇印到鐘離文昊臉上,輕聲道:“别鬧了,外面人都等着呢。
”
鐘離文昊又抱了一會木七才把她松開。
“小姐。
”
木七伸手把簾子掀開,就見巧玉紅着臉,頭低垂着,不敢看趕車的風影。
木七伸出手:“巧玉,扶我下車。
”
巧玉忙伸手過去,一擡頭看到木七懷裡一個圓圓的小腦袋,頓時驚得忘了下一步的動作:“小,小姐……”
木七摸摸小寶的頭,迎上衆人詫異的目光:“這是小主子。
”
“睿王世子鐘離天佑。
”馬車内鐘離文昊不滿的更正道。
木七望着驚住的衆人,有些無奈,這個男人總是這般不計後果,想必不出一個時辰,她有了鐘離文昊孩子的事,就會傳遍整個都城。
想到以後出門又是一番指指點點,木七扶額,她這應該也算未婚生子了。
“恭迎小世子。
”還是木桑最先反應過來,摔先跪在地上,衆人反應過來,又是一番跪拜。
巧玉也反應過來了,把小寶抱過,臉上的喜悅幾乎能溢出來,小世子,小世子的叫個不停,惹得小寶咯咯直笑。
木七看着跪了一地的仆人:“都起來吧。
”說着轉頭望向木桑:“木叔這一年多來辛苦你了。
”
木桑的眼眸中隐隐有淚花閃動:“老奴不苦,老奴守着這個家,相信小姐有一日一定能再回來。
”
木七擡頭,望着門頭上的幾個大字,郡主府,還是同樣的宅子,同樣的地方,卻有很多東西悄然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