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文昊擡眸:“族長說這話的的時候心底可是沒有半分遲疑?
”
族長定了定神回道:“不管睿王爺怎麼問,老夫還是那句話,王爺想要吞并南疆,老夫絕不答應。
”
“好,族長果然對陛下忠心耿耿。
”鐘離文昊說着,拍起手來,啪啪兩聲停下後,鐘離文昊問道:“族長你如此忠心,可知你們的陛下之後會如何待你和你們的族人?
”
鐘離文昊說着,觀察着族長的面色:“如果我是他,這次痛下決心清除了巫蠱族之後,下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們藥毒族,我絕對不會讓别人再有掣肘我的機會,如今你們藥毒族沒落正是對付的好時機。
”
族長的面色微變,很顯然鐘離文昊的話說中了他的顧慮,可是他還是辯解道:“睿王爺你說的隻是一種可能,我藥毒族并無反心,相信陛下不會對藥毒族出手的。
”
鐘離文昊輕笑:“并無反心,巫蠱族那些婦孺老小,可是有反心了,結果陛下還不是一樣下令誅之。
很多時候不是你們做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你們的存在就是一種威脅。
”鐘離文昊說着頓了一下:“如果族長還是不信,明日我便帶着木七離開藥毒族,如果南疆皇上三日内沒對藥毒族出手,本王必不再為難你。
”
族長沉默了片刻應道:“老夫相信陛下。
”
“且看着吧,定論别下得太早。
”鐘離文昊說着站起,就要離開。
族長出聲把他叫住:“王爺,那楊子然你希望老夫如何安排?
”
鐘離文昊停住:“他如今已經與我沒有關系了,他是你們藥毒族的人,你看着安排便是。
”
“我祖輩曾經希望我兄長做族長,如今既然他有兒子存世,老夫希望把族長之位傳給他。
”族長在鐘離文昊身後說着自己的決定。
鐘離文昊聽了這話有些意外,他原本隻是希望鐘離子然回到藥毒族,平平凡凡的做一個凡人便可,沒想到族長如此大度,倒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族長此舉隻怕有些不妥,楊少主怕是會有微詞。
”
“睿王放心,此事也是順兒答應的,順兒其實并不甚喜歡藥毒,有人接替他,他還高興呢。
”說到自己的孫子,族長很是安慰,他并不像一些人一樣對權勢看到很重,這點像他。
“這是你們族内之事,本王不摻和。
”
第二日一早,如鐘離文昊昨夜所言,他很高調的帶着木七離開了藥毒族,住到一處風情先前幫置辦的宅子。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着,很快便到了鐘離文昊定的三日之期,南疆的皇城内,一片安靜祥和之态,完全沒有絲毫的動靜傳出。
正午時分,鐘離文昊和木七來到了南疆最有名的酒樓,二樓的一間雅間内,等待上菜間隙,木七走到窗前,往遠處望去,隻見連綿的灰色瓦礫,鋪開了好遠。
“這場賭局你怕是輸了。
”木七的視線越過這些瓦礫,停留在遠處的宮牆上。
鐘離文昊上前,攬着木七的腰道:“如今離夜裡還有好幾個時辰,我還沒輸。
”
木七轉頭看着鐘離文昊一臉的鎮定:“看樣子你又使壞了。
”
鐘離文昊笑笑:“偶爾為之。
”
就在兩人說笑間,菜肴一道道的上桌了,聞着香氣,木七咽了一口口水道:“這兩日替你操心,都有些食不下咽,這會好像真的餓了。
”
鐘離文昊攬着木七來到桌子旁:“是為夫的不是,娘子你多吃些。
”說着幫木七把椅子拉開,拿起筷子就張羅着幫木七夾菜。
木七也不客氣了,夾起一個燒雞腿,大口的撕咬着,很快雞腿便剩下一根骨頭。
木七拿起帕子擦了一下沾在嘴角的油迹道:“味道和都城的鴻雁樓還是差了些。
”
鐘離文昊夾起另外一個雞腿又放到木七碗中:“娘子先将就着吃着,等回了都城,為夫讓你吃個夠。
”
木七不客氣的又夾起雞腿,也不知道為何,她今日胃口特别開。
酒樓内,木七和鐘離文昊吃得開懷,而他們目光所及,高牆之下的皇宮内,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隻見南疆皇帝坐在龍椅上,面前的桌上擺滿了珍羞,可是南疆皇帝隻是掃了一眼,便心煩的揮手道:“都撤了。
”
宮人見了關心道:“陛下,你多少吃點吧,國事固然重要,可是你的龍體也要顧啊。
”
南疆皇帝聽了,擡眼望了一眼桌上:“把那太極羹留下。
”
宮人面帶喜色,應道:“诶。
”說着便招呼人把其餘的餐食撤掉。
待桌子都清幹淨了,宮人把太極羹端到皇上面前:“陛下請用。
”
南疆皇帝沒急着動手,而是望着宮人道:“你是先前伺候父皇的老人,如今伺候朕也有十餘載了,你是不是覺得朕特别無能。
”
宮人聽了忙惶恐的跪地:“陛下。
”
南疆皇帝擡手:“起吧,别緊張,既然你是老人,也是朕能信之人,起來說話。
”
“謝,陛下。
”宮人站起,額頭沁出很多細汗。
皇上拿起勺子,撥弄着面前的羹湯:“說吧,說說你認為朕和父王的差距,無妨,朕隻是好久沒聽實話了,不會責罰與你。
”
宮人猶豫了一下,也就開口道:“皇上十八歲登基,如今不過十數載,國庫充盈,百姓富足,已經很不錯了。
”
南疆皇上聽了,啪的一聲把勺子扔回碗裡,自嘲道:“呵呵,國庫充盈,充盈到拿不出十萬兩銀子,百姓富足,富足到為了果腹要賣兒賣女?
”
宮人忙又雙膝跪地:“陛下贖臣失言。
”
“朕想聽實話。
”南疆皇帝說着,擡手把羹湯掃落在地。
宮人忙匍匐在地:“陛下宅心仁厚,已經做得不錯了,如今還肅清了陳祜這般叛黨,想必再花些時日,境況便有很大的改觀。
”
南疆皇帝聽了又是幾聲嘲笑:“宅心仁厚,多好聽,說白了就懦弱罷了,朕就是懦弱才讓陳祜一步步把持朝政,朕就是懦弱,所以如今龍傲天居然要挾朕,想要控制我南疆。
”南疆皇帝說着,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
“陛下。
”宮人見此更是惶恐。
南疆皇帝發洩了一下,情緒也恢複了過來,淡淡道:“你起吧,朕無事。
”
宮人動動嘴,猶豫了一下出聲道:“咱家伺候先皇的時候,先皇時常說,成大事者必須要抛棄婦人之仁,特别是在處理國家大事上,更應該當機立斷,陛下你如今年歲尚輕,缺少的就是那麼幾分果敢。
”
南疆皇帝幽幽笑道:“你說的極是,朕就是顧念太多了,所以才淪落今日的境地,朕應該像父皇一般果敢,這南疆或許還有救。
傳朕旨意,宣安南大将軍。
”藩王,南疆皇帝冷笑,他不能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