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飛道:“錢子俊,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沒有下毒!
”
錢子俊道:“敢問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
趙學飛道:“應該在午時初刻!
”
錢子俊略一沉吟,道:“如果在午時初刻,那我有證據證明我沒有下毒!
”
趙學飛道:“什麼證據!
”
錢子俊道:“今天大人們去濟渎廟求雨,我也湊了個熱鬧。
求雨結束之後,大人們都走後,我在碑林看前人的碑刻,正看得出神,馬坤帶着一衆衙役恰好從碑林經過,還和我說了幾句話。
馬首領,我有些記不清了,那時大概是什麼時刻!
”
趙學飛問道:“馬首領,有這回事?
”
馬坤躬身道:“确實有這回事!
尚有一幫衙役可以證明!
”
趙學飛道:“可記得那時是什麼時刻!
”
馬坤低頭沉思,良久後道:“應該是巳時末。
”
趙學飛點了點頭,道:“崔文秀,你還有什麼話說!
”
崔文秀道:“巳時末到午時初刻尚有一刻多接近兩刻時間,他完全有時間趕到天香樓下毒!
”
趙學飛道:“有道理!
錢子俊,你跟馬坤分離之後,又去了哪裡?
”
錢子俊道:“我沒跟馬坤分離,而是一同結伴前往縣城。
”
崔一鵬臉露喜色,道:“然後呢,你跟馬坤是不是分别了!
”
錢子俊道:“沒錯,是分别了!
”
崔一鵬臉上喜色更重,道:“這就對了!
你跟馬坤分别之後,拔腿就往天香樓趕,時間剛剛好!
”
錢子俊道:“那倒沒有!
我跟馬坤進城之後碰到個熟人,他非拉着我去喝酒!
”
崔一鵬道:“什麼人?
跟你什麼關系,是不是你家親戚!
”
錢子俊道:“也沒什麼關系,就是見過幾次面的朋友!
他好像叫唐心奄,是什麼号的總掌櫃?
”
崔一鵬臉上的喜色一掃而光。
若錢子俊說的那人有親戚關系,那就沒人能夠證明錢子俊有不在場的證據。
可這人是唐心庵,跟錢子俊沒有絲毫的親戚關系,也就能證明錢子俊沒時間去天香樓下毒!
他暗罵一聲:“唐心庵啊唐心庵,你怎麼過來壞老子的事呢?
等這件事完了,瞧老子如何收拾你。
”沒好氣的道:“大興号!
”
錢子俊道:“對啊,就是大興号。
你瞧我的腦子,怎麼把這麼簡單的号都忘了。
唐心庵本來要拉我來天香樓吃飯,我知道今天來的官多,肯定已把天香樓擠滿,便就近找了家小飯館,一直吃到午時末刻方結束。
”
他頓了一下,又道:“哦,對了!
喝酒時我一不小心打翻一個菜碟,惹得小二過來好一番收拾。
那家飯館的掌櫃以及小二應該也能證明,我今天中午一直在那裡吃飯喝酒!
”
崔一鵬的臉色愈發陰沉,錢穆通的臉上漸漸露出笑意!
馮江亭得到錢穆通的暗示,趁勝追擊,道:“既然錢子俊沒時間下毒,那崔文秀就是誣告了。
趙大人,誣告官員是個什麼罪來着!
”
趙學飛道:“誣告官員仗責一百,流配充軍兩千裡!
”
馮江亭道:“趙大人還在等什麼?
先打他一百棍,等查明案情之後再流配充軍!
”
崔一鵬情知自己兒子那小身闆,根本不可能挨一百棍。
既使有傅元暗中照顧,兒子也會被打成殘廢。
他連忙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讓兒子實施第二個計劃!
趙學飛道:“崔文秀,你還有什麼話說?
若沒話說,就承認自己誣告鎮撫大人錢子俊,然後在供詞上簽字畫押。
先挨一百棍,等這件案結了,查出真正下毒的人是誰,再将你充軍到兩千裡之外!
”
崔文秀忙道:“我有話說!
”
趙學飛道:“什麼話,說!
”
崔文秀道:“就算錢子俊不是親自下毒的人,也是幕後主使别人下毒的人!
”
趙學飛道:“崔文秀,你可想好了再說。
剛剛,你已誣告過錢子俊,現在又要告他。
若這次還是誣告,雖不能充軍充得更遠,但會多挨一百棍。
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到底還告不告!
”
崔文秀被竹簽子抽都鑽心的疼,挨一百棍的痛楚可想而知,如今挨兩百棍更是有死無生。
可事到如今也隻能硬着頭皮上。
他牙一咬心一狠,道:“告!
”
趙學飛道:“好!
那你告他可有證據!
”
崔文秀道:“錢子俊上次來濟源傷到了腿,嚴重到需要截肢。
錢子俊不想變殘廢,尋死覓活的喊着要自殺,幸虧李飛白出生相救,才保住了錢子俊的一條腿。
”
趙學飛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這跟這件案子有關系嗎?
”
崔文秀道:“有!
也就是說,李飛白治好了錢子俊的傷,錢子俊不再自殺,相當于是錢子俊的救命恩人。
自此,李飛白與錢子俊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所以,一定是錢子俊指使李飛白下毒的!
”
趙學飛道:“你可知這家天香樓是誰的?
”
崔文秀道:“表面上天香樓的掌櫃的是袁寶貴,其實天香樓是李飛白的!
”
趙學飛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明白了!
天香樓是李飛白花巨資建的,隻因錢子俊的一句話,李飛白就會下毒殺你,這也太不應該了吧!
必竟,天香樓死了人的消息一傳出去,天香樓也就倒了,百萬巨資付之東流!
”
又道:“李飛白與錢子俊的關系就那麼好,好到為了錢子俊連百萬兩銀子也舍得?
既使有,錢子俊也不會指使李飛白如此幹吧!
畢竟,上次李飛白已救過錢子俊一次,這次再舍百萬兩銀子,還得搭上身家性命,錢子俊也不忍這樣做吧!
”
崔文秀道:“大人,你又不是錢子俊肚裡蛔蟲,怎麼知道他忍不忍這樣做!
再說,李飛白跟我有仇,兩人都恨不得我死,所以一拍即合。
為了殺我洩憤,李飛白何懼失去那一百萬兩銀子。
”
趙學飛也不生氣,笑道:“看來你為人不錯!
”他隻說了這一句,沒有再往下說,可所有的人都清楚他是在諷刺崔文秀,似乎天下人都要殺崔文秀洩憤!
崔文秀道:“李飛白跟我有仇,這是作案的動機。
他是天香樓的掌櫃,有作案的便利。
究竟他是不是受錢子俊的指使殺我,把人帶上來一問便知!
”
趙學飛道:“也罷,帶李飛白上來!
”
李飛白踱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衙役。
他沖在座的各位大人拱了拱手,道:“小民李飛白,給諸位大人請安了!
”
趙學飛道:“看座!
”
立馬有個衙椅搬過一把椅子,請李飛白坐下。
崔文秀氣不打一處來!
麻得,錢子俊有椅子坐倒還罷了,誰叫人家有功名呢?
李飛白什麼玩意,怎麼也能坐椅子。
就他麻老子得跪着,這不是欺負人嗎?
狂給他爹使眼色!
崔一鵬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天香樓的掌櫃也有功名?
”
趙學飛道:“沒有!
”
崔一鵬道:“那為什麼不讓他跪着,而讓他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