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片嘩然!
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讓人聽不懂呢?
李成勳身上的傷明明證明李飛白剛剛打他了,為什麼李飛白卻說證明沒有打他。
而且打人也是現在打的,跟昨天有什麼幹系。
呂道夫道:“胡言亂語,莫名其妙!
”轉身又對裴庚道:“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我看還是把此人趕出國子監,送往順天府為是!
”
裴庚遲疑着沒有說話。
把李飛白趕出國子監,送往順天府問罪,這種事他是不會幹的。
他不相信李飛白打了李成勳,就算打也有充足的理由與目的。
現在事實清楚,證據确鑿,足以證明李飛白打人了。
那李飛白打李成勳,肯家有充足的理由與目的,說不定還是上頭的意思!
這時,是顯示他忠心的時候到了!
一定要維護李飛白,哪怕拼得監丞這個官不做,也得維護。
拼就拼吧,隻要抱牢李飛白的大粗腿,不愁沒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但他沒有急于拼,而是看向李飛白。
李飛白意氣風發,正笑咪咪的看着他,并給他打了個眼色,讓他問李成勳、梁廷舉、潘思征以及盛宣之的罪!
裴庚暗道一聲苦,這些背景通天的大人物還真他娘的不好伺候。
現在,人家已亮出證據,證明你打人了。
我想維護你不被問罪都得擔着丢官的風險,你還要讓我道行逆施,颠倒黑白的問别人罪?
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可李飛白勝劵在握的表情又給了他信心!
是啊,他能察覺到潘思征等在說謊,是在誣陷李飛白。
李成勳身上的傷,又讓他推翻之前的判斷,認為李飛白确實打人了。
那為什麼李飛白又勝劵在握呢?
難道這裡邊另有隐情?
或者是李成勳他們露出了什麼破綻,讓李飛白給抓住了?
他沒看出破綻,也沒發現隐情,隻得問李飛白,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李飛白道:“敢問大人打過架沒有?
”
裴庚打過架,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自七八歲入學後,讀了聖人之言後,就再沒打過架。
既使有時候氣不過,十分想打一架,也能控制住沒有打架。
他搖了搖頭,道:“沒有!
”
李飛白又問其它監生,道:“你們打過架沒有?
”
其它監生搖了搖頭,都道:“沒有!
”
李飛白再問潘思征與盛宣之,道:“你倆打過架沒有?
”
潘思征與盛宣之冷哼一聲,高傲的仰起頭,明顯不屑回答這個問題。
呂道夫道:“大家都是讀書人,哪個像你一樣如此野蠻,去幹打架的勾當!
”又道,“有話說話,沒話領罰,别說那些沒用的!
”
李飛白搖了搖頭,道:“我說你們怎麼看不出來,原來你們都沒打過架!
難怪也隻有我一個人看出來,因為我是野蠻人,你們是高貴的讀書人。
”
他突然欺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手給了呂道夫一巴掌,重重扇在呂道夫臉上,發出“啪”一聲響!
所有人都被這一巴掌給打愣了!
李飛白竟然敢打五經博士!
天地君親師,呂道夫是國子監的五經博士,亦就是師,地位與父親無異,李飛白在國子監打五經博士,豈不是與在家打父母一樣?
這都是畜牲行為,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何況,呂道夫這個五經博士還是個官。
你一個平民敢打官,讓呂道夫的面子往哪裡放,讓全天下官的面子往哪裡放,讓國子監的面子往哪裡放,讓朝廷的面子往哪裡放!
李飛白這是把天捅了個窟窿,闖下大禍了!
呂道夫首先反應了過來,先喃喃了兩句,道:“你敢打我!
你竟敢打我!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
說話間已捋起袖子,要與李飛白幹架,幸被裴庚一把抱住,方沒沖上前去扭打。
李飛白“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大人跟我一樣,都不是高貴的君子,而是動不動就動手打人的野蠻人!
”
打了人還敢說風涼話,呂道夫爆怒,喝道:“姓裴的,我讓你放手,聽到沒有!
”
裴庚哪敢放手!
雖然他也很想打這個每當關鍵時刻就出來把水攪混了的呂道夫,可想歸想,不能當真動手啊!
不管什麼事,就算有理,一動手也就沒理了!
李飛白仗着背景通天,氣不過,幹了他想幹而不敢的事,确實挺讓人解氣的。
而且,最後憑借強大的背景能把這件事情擺平,不會沾惹到什麼麻煩。
可他現在不能放手,一旦放手,若傷到李飛白,整件事情更不可控,到最後倒黴的還是他。
他隻能牢牢抱着呂道夫,沖李飛白道:“還不敢快給呂大人道歉!
”
李飛白聳了聳肩,道:“道什麼歉?
他不是不相信我沒打人嗎?
我隻是證明給他看,我沒有打人!
”
呂道夫氣得嘴角直打哆嗦,沖周圍的人喊道:“都愣在那裡幹什麼?
給我狠狠的打他,打死他,出什麼事我來扛!
”
周圍的人全都動了起來!
監生們甭管是不是太學院的監生,哪個不想在五經博士面前表現一番,在國子監能跟一個五經博士搞好關系,或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裴庚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動手!
”
周圍的人又都洩了氣!
巴結個五經博士自然是好的,得罪了監丞,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呂道夫怒道:“好你個姓裴的,好歹也跟你共事多年,你幫個例監,不幫我是吧!
”
裴庚一個頭八個大,強硬道:“我身為監丞,自來都是幫理不幫親!
他既說打你是為了證明他沒打人,何不讓他把話說完,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到時再整治不遲。
”
話雖如此說,他卻心虛到了極點,怎麼也看不出來,李飛白扇呂道夫一個耳光,與證明李飛白沒有打李成勳能扯上什麼關系。
呂道夫咬牙切齒道:“好,我就看看他有什麼話說!
”扭頭又對裴庚道:“還不放手!
”
裴庚放了手!
呂道夫整理一個略顯皺亂的官服,又撫摸了個火辣辣疼的半張臉頰,那裡已腫起一指高。
他惡狠狠的瞪着李飛白,道:“說吧!
”
李飛白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伸手想去觸碰呂道夫挨打的地方。
呂道夫一驚,朝後退了一步,道:“你想幹什麼?
”
李飛白道:“不幹什麼?
就看看!
”說罷,又啧啧稱贊道:“這巴掌所用力道着實不輕,但沒把大人打得飛出丈許去,可見用的力道比踹李成勳那腳要輕許多。
”
他轉身招呼着其它人道:“大家都來看看,看這個巴掌印是不是紅了腫了!
”
圍觀的人走上前來,卻又不敢離呂道夫太近,或近或遠的觀瞧。
呂道夫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人圍觀的猴子,怒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
圍觀的人不敢再看,紛紛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