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讓大門裡的人不射箭?
或者說,讓大門裡的人暫時不射箭!
讓撞門的兩小隊人有時間撞門呢?
僧宗設走到那個報假信,讓他誤以為守大門的人拿的全是菜刀鋤頭,害得副使一命嗚呼的隊長面前,道:“現在你立功的機會來了!
”
那個隊長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他往額頭綁了根白布條,并把上衣扒開,提着倭刀朝大門走去!
走到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内,他開始跳一種難看并明顯帶有侮辱性質的舞步。
一會雙手插腰,猛挺小腹。
一會又背對着大門翹起屁股,不停的來回晃動!
一邊跳,一邊嘴中還在大罵大門裡的人。
罵人的話,他是跟漢人現學的,來來回回不過三句。
“我是你們的爸爸!
”
“你們是我孫子!
”
“有種過來跟你祖宗比個高低!
”
他一邊跳,一邊往前走去。
終于,期待的箭雨終于來襲,他仰面對着,也不去躲避。
想躲避也躲避不了,箭來得太多了。
他如願以償,被射成了刺猥!
守在大門兩側牆根下的兩小隊人馬,一見箭雨掠過牆頭,馬上沖到大門前。
二十多人合抱擂木,撞擊着大門。
撞了十幾下,聽到裡邊搭箭拉弓的聲音,連忙又往牆根撤去。
箭沒有飛出,那二十多個人也就不敢再抱着擂木撞門。
此時,箭在弦上卻引而不發,他們十分清楚,那是在等他們再次撞門。
他們一撞門,箭就發,箭一發,他們手中抱着擂木,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最少全死傷一半。
所以,隻能等!
等裡邊控弦的人堅持不住,主動收了箭。
或者,僧宗設再派出一個人來送死,等裡邊的人齊射罷,再去撞門。
兩個小隊長不知還會再派送死的人不會,就去看僧宗設。
僧宗設打了個手勢,問可把門撞得松垮。
兩個小隊長用手式回答,門很結實,不見松垮。
僧宗設也就不再打手勢,看來攻破大門尚得頗費一番功夫。
他扭頭去看身後的人,身後的人知他這時在挑送死的,全都避開他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僧宗設回頭去看!
隻見隐于大門兩側牆根下,等着撞門的兩小隊人,其中一人手掌被箭羽釘在擂木上。
這怎麼可能!
箭射出去都是按照一定的弧線攻擊目标的。
他的人隐于牆根之下,從牆那邊射出來的箭,怎麼可能射中牆這邊的人!
除非,箭會在空中拐彎,以垂直的角度直落下來。
“嗖”,又是一支羽箭射來,正中躲在牆根處的一個倭人的肩頭。
僧宗設順着羽箭的來路看去,原來大門右邊的騎樓上,正站着一個人。
這人正是剛剛割下宋素卿腦袋的人,瞧其使刀的路數不錯,沒想到射箭也這麼準!
“嗖”,又是一箭射來,這次直接射中一人的咽喉!
僧宗設眼瞧再讓此人射上十幾二十箭,兩人隊人馬也就完了,連忙揮手讓兩小隊人馬撤!
兩小隊人馬扔了擂木,抽出兵器。
一邊撤一邊格擋射來的箭,不是騎樓上何天沖射的箭,而是大門内射出的又一波箭雨。
等兩小隊人馬退到安全區域,盤點傷亡時,二十多人,死了三個,傷了十一個!
何天沖下了騎樓,把弓箭還給一名射手,看了看每個射手箭葫裡的箭,搖頭道:“為什麼一張弓隻配這一丁點羽箭,也太坑人了吧!
”
走到李飛白旁邊,又道:“每個射手,僅剩六支羽箭,等把這些箭射完,僧宗設就會全力破門,咱們隻怕撐不到天亮!
”
李飛白道:“我再出去轉一圈,先拖小半個時辰再說!
”
何天沖道:“我陪你出去!
”
李飛白道:“不用,我一個人應付得了。
”
他讓人卸下門闩,開了一道小縫,從縫中擠到外邊。
天已完完全全黑了,不過月亮又圓又大,照得四下裡如同白晝。
李飛白沖僧宗設拱了拱手,道:“你想進大庫,我想讓你滾蛋。
說白了,這都是咱倆個的意願,何必讓手下人白白送死呢?
不如這樣,咱兩個單挑,我赢了,你領着人滾蛋。
我輸了,恭迎你進大庫,如何!
”
僧宗設沒有說話,上下打量對方。
對方剛才殺瑞佐時,手不抖眼不跳,殺人如殺雞一般,也是個狠角色。
一個人夠狠,實力就不容小觑。
這時,曾經跟李飛白打過一場的倭寇上前一步,低聲耳語了兩句。
僧宗設點了點頭,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個手拿兩把殺豬刀,有如狼如羊群,殺了他們數個人的家夥。
一個人夠狠,手上功夫還不弱,更加不能小觑。
不能小觑,那是現在。
要是年輕個二十歲,他哪會把這小子放在眼裡,十招之内就能取了這小子的性命!
僧宗設打了個哈哈,道:“你的名字叫什麼!
”
李飛白道:“李飛白!
”
僧宗設道:“李飛白,你的,聽說過拳怕少壯嗎?
”
李飛白道:“聽過。
”
僧宗設道:“你這麼年輕,我已老了。
你覺得,你跟我一個老頭子,單打獨鬥,公平嗎?
”
李飛白道:“既然你覺得不公平,那咱們就找個公平的法子比比。
”他頓了一下,道:“你從你那邊找個強手,我從我這邊找個台手,讓他們兩個比看看,如何?
”
僧宗設道:“好!
”扭頭沖人群中一個奇胖如豬,走一步地都會顫三顫的倭寇點了點頭。
那名倭寇朝前而來,擋在他前邊的倭寇紛紛閃避。
那名倭寇卻嫌他們閃避的速度還是太慢,兩隻肥手左推右攘,把前邊的倭寇推攘得上下翻飛,砸在其餘倭寇身上。
一時間,倭寇陣營大亂。
那名倭寇來到僧宗設旁邊停下腳步,雙手捶兇,有如一頭大猩猩沖大庫這邊嚎叫一通。
僧宗設道:“要公平,得真公平。
不能,我這邊赤手空拳的,你那邊刀槍劍戟,這樣不公平!
”
李飛白道:“那是自然!
”回頭沖身後大庫喊道:“有請秦大哥!
”
秦猛把門又拉開二尺,方能從門縫中擠出來,往李飛白旁邊一站。
李飛白道:“秦大哥,有信心幹過對面那頭豬嗎?
”
秦猛伸手比劃了個九的手勢。
李飛白道:“有九成把握?
”
秦猛道:“我剛吃了九斤牛肉,幹不過他,對不起我吃的牛肉!
”
李飛白:“……”
僧宗設一看秦猛,就知這家夥就是把手下人吓破膽,驚為天神下凡的那位。
他原以為,手下人說法誇張。
現在親眼看過,方知手下人并沒誇張!
這家夥也太高太胖了吧,比之自己這邊派出的猛将,一點也不遜色。
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這邊勝算極大,畢竟秦猛雖高雖胖,但與自己這邊上場的猛将一比,還是瘦弱不少!
而且,兩人都是赤手空拳,除了比摔跤還能比什麼?
自己這邊打小練相撲,整個日本國都找不到對手,眼前這位又怎麼可能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