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價的,但出價的人不多,好一會才拍到一千兩。
崔文秀一聽侯豔敏三個字,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對這幅畫勢在必得,可他并沒有舉牌出價,他在等李飛白舉牌。
雖說已從随從口中得知,錢子俊的愛好是畫,尤愛侯豔敏的畫。
可他還要再确認一下,看李飛白會不會拍。
李飛白拍的話,随從探來的消息就是準确無誤的。
李飛白不拍,則證明這個消息有誤,不然李飛白哪可能不拍買下來以拍錢子俊的馬屁。
自己不明就裡的花一千來兩銀子,送錢子俊,人家又不要,那不是白花一千多兩?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絕不能犯此糊塗。
所以,他緊盯李飛白。
李飛白出手,他就出手。
李飛白不出手,他就不出手。
反正隻需比李飛白多花一百兩銀子即可,這種便宜事哪裡去找。
李飛白略略有些失望。
枉他又是口述劇本又是請名嘴的,還是沒把侯豔敏的畫給炒上去。
就這麼僅拍一千兩,找個懂畫的行家,賣出去的價也不止這些吧。
他暗道一聲:“沒人炒我自己炒!
出個一萬兩,這事肯定瞬間傳遍整個大明,那之後侯豔敏的畫價漲個十倍八倍的應該沒有問題。
”
何況這事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畫是他的,毛清的拍賣行也是他的,又不用交傭金卻能讓侯豔敏名滿天下,這種好事哪裡去找。
他靜靜的等着,當毛清喊了兩遍:“目前價格是一千兩,還有人出手沒有?
”隻需毛清再喊一遍就會落槌之際,他舉起了手中的木牌。
毛清當即喊道:“零零壹号出手了,目前的價格是一千一百兩!
”
李飛白搖了搖頭,然後豎起一根手指。
毛清疑惑道:“不是一千一百兩,難道是一萬兩?
”
李飛白點了點頭,這才将木牌放下!
毛清異常激動,喊道:“零零壹号出價一萬兩,還有人出手沒有?
”
全場一片嘩然。
那可是一萬兩,就買一張紙,這人是不是瘋了。
殿裡的人紛紛向第一排正中間那張桌子望去,尤其是有桌子坐的衙内們仔細的把李飛白來回打量着。
他們不認識李飛白,但見李飛白跟錢子俊同桌而坐,都知李飛白不可小觑,一個個心道:“這小子可财大氣粗的很喲,有機會得認識一下。
”
殿外站的百姓,有些卻是認識李飛白的,其中有一部分還知這個拍賣會是李飛白搞的。
李飛白一下把畫價提高到一萬,他們覺得這裡邊肯定有貓膩,說不定李飛白是怕拍賣會拍得太慘,到時無法下台,于是自擡拍價,好讓面上有光。
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當毛清喊了兩遍,即将喊第三遍時,又有人出價了。
毛清更加的激動,這次的激動卻無作僞的意思,是真的激動了。
隻要不是李飛白拍的,他的拍賣行就可獲得一成的拍賣所得,而他本人以及跟他在拍賣行幹的人,則有獲利一成的獎勵。
一萬兩的一成就是一千兩,一千兩的一成就是一百兩,給手下人三五十兩分紅已是天底下最好的掌櫃,如此來看他最少可以賺五十兩。
這還是開頭,接下來尚有九件拍品,保守估計兩天他能獲利五百兩,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李飛白叫價一萬兩,按照規定他也是可以獲得紅利的。
可拍賣行是李飛白的,他能當上拍賣行的經理靠得也是李飛白提攜,怎麼好意思再問李飛白要紅利!
所以,他之前的激動完全是裝出來的,畢竟做為拍賣官,你把拍品高價拍出去了,卻能波瀾不驚,這戲演得也太假了吧!
他的手一哆嗦,就想把拍槌砸到案上,以促成此筆交易。
可他練拍賣已久,還是十分清楚規程的,連忙按下想把槌砸到案上的沖動,按照程序,朗聲叫道:“壹壹玖号出價一萬零一百兩,還有要加價的嗎?
”
李飛白十分詫異,一萬兩買副畫已是讓人砸舌的高價了,除了古代的大家偶爾留傳下來的畫作,或許能賣這麼高的價,當世名家都無可能拍出這麼高的價,更何況侯豔敏并非名家,怎麼會還有人出價?
他好奇的回頭去看壹壹玖号是誰,卻見拿木牌的是崔文秀,更加的想不通了!
莫非,崔文秀已知是他辦的拍賣會,所以故意搗亂?
不會啊!
要搗亂也不可能用真金白銀搗亂啊!
用真金白銀又怎能說是搗亂,那不是在給他捧場嗎?
這麼說崔文秀是想拍了卻不付錢,用讓拍品流拍的方式搗亂?
也不會啊!
交的一百兩保證金,崔文秀可能不看在眼裡。
可這裡坐了這麼多的衙内,你拍了卻不付錢,名聲豈不是一下在衙内圈臭了,以後誰還敢跟崔文秀打交道。
就算崔文秀不顧及自己的名聲,最終以此方法搗亂,可在濟源的地盤上,他也能将崔文秀扣壓下來。
畢竟,你交了錢簽了保證書,最後卻言而無信,官司打到崔一鵬那,崔一鵬也會息事甯人,趕緊把錢送過來。
那崔文秀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加價,做出損己利人的事呢?
李飛白百思不得其解,一臉疑惑的回過頭。
崔文秀見李飛白的模樣,心中卻樂開了花,嘿嘿一聲冷笑,心道:“小子,想拍下此畫讨錢公子花心,先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
錢子俊也把李飛白的疑惑看在眼裡,嘻嘻一笑,道:“怎麼,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
李飛白點點頭。
錢子俊道:“你被姓崔的圍住,他當時沒認出我來,可咱們一走,他就派個随從換了身衣服來咱們周圍閑逛,可見是有高人給他指了條明路。
我對其它人可能看不透,對這些小衙内們卻能一眼看破,他們動動屁股我就知道他們想拉什麼屎。
”
李飛白不覺汗顔。
那時,他一心想着來拍賣會現場瞧瞧,竟沒注意到崔文秀派人過來打探。
聽錢子俊如此一說,也明白了崔文秀的用意。
官場上拉關系走門路,衙内們受父輩影響,同樣的拉關系走門路,隻是對象不同,是跟他們身份一樣的衙内罷了。
崔文秀得知錢子俊的身份,哪能不想着攀高枝,可為什麼要買畫呢?
他略一回想,想起錢子俊正跟他閑聊呢,忽然提高嗓門談起侯豔敏以及侯豔敏的畫作,并大加贊賞,又讓他多找幾幅來欣賞。
當時他還覺得錢子俊抽什麼風呢,正談着其它事,怎麼又談起侯豔敏的畫,吹捧得比以前吹捧得更重十倍。
如今一看,想來是錢子俊故意的,就是想讓崔文秀誤以為那是他的最愛,挖了個大坑讓崔文秀往裡跳。
李飛白笑道:“大哥,你這一招,小弟着實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