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下一刻,密集的呼嘯聲接踵而至,間中還有噼噼啪啪的火铳聲,更有雷鳴般的馬蹄聲朝着大營席卷而來。
多年的軍旅生涯,讓王世選逃過一劫,當哨卒被襲擊的一刻,他立馬匍匐倒地,而不是到處奔跑逃命,因為他知道首箭是定位箭,接下來就是箭雨綿綿。
一切果然如他所料,伴随着一陣弓弦顫動聲,一波箭矢帶着呼嘯,從天上激射而至。
建奴漢軍旗霎時響起一陣慘叫,好幾十名士兵倒地或者受傷,雖然有厚實的皮甲護身,可在長弓的近距離疾射下也難免傷亡。
秦浩明懊惱的扔掉手中的火铳,說起來丢人,後世堂堂的軍中神射手,大明的第一槍竟然是以失敗告終。
委實怪不得将士們不愛用火铳,除了有炸膛的危險,精确度也是一個大問題。
敵人密集的時候尚可,要定點射擊就無一點用處。
旁邊的董長青得意的笑笑,首箭就是他的傑作,想不到無所不會的秦秀才也有吃癟的時候。
他手裡拿着的是大明工匠精心打造的長弓,用紫杉木和牛筋制成。
這樣的步兵長弓,五十步内足以射穿最堅固的兇甲,既便是在兩百步的極限射程,也仍有相當的殺傷力。
可秦浩明知道,改變槍械才是曆史的選擇,弓箭必将淘汰。
一個合格的神箭手,像董長青這樣,必須從小開始訓練,十幾年如一日,方可成功。
而一個合格的槍手,隻需要三個月嚴苦訓練即可,孰優孰劣,一比便知。
更何況,制弓是以幹、角、筋、膠、絲、漆等材料為主,合稱“六材”。
制作過程對天氣有着嚴格的要求,一把好弓從成産到使用要兩年的時間。
冬天剖析弓幹木理自然平滑細密;春天治角,自然潤澤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會糾結;秋天合攏諸材,白然緊密;寒冬定弓體,張弓就不會變形。
嚴冬極寒時膠、漆完全幹固,故可以修治外表。
春天裝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
而槍械的制作過程,像秦浩明就知道,如果材料設備齊全,一個月五六百把不在話下。
“嗷嗚……”
秦浩明跨上戰馬,拉響攻擊的序幕。
建奴漢軍營,到處都是雜亂的呼和聲,都統王世選生死未蔔,大明軍隊驟然來襲,一時之間有點驚慌失措。
負責監視的嶽托親兵率先帶領十幾個鞑虜上前攔截,更遠處出,庫勒帶領一個牛錄的部曲急速趕來。
秦浩明的嘴角略過一抹冰冷的笑意,螢火之光也配與皓月争鋒?
電光石光間,秦浩明手中的戰刀已經閃電般揮出,那名嶽托親兵隻覺頸部一涼,滾燙的鮮皿已經噴泉般激濺而出……
一刀斃命,秦浩明驅馬向前毫不停留,猶如下山猛虎長驅直入。
??兩名嶽托親兵自持勇武,揚刀上前,試圖阻擋秦浩明前進的腳步,可沒等他們劈出手中戰刀,秦浩明戰馬就已經帶着狂暴的沖勢重重撞在他們身上。
?兩聲悶響過後,那兩名鞑虜已經萎頓于地,一臉的痛苦。
殷紅的鮮皿從他們的嘴角、眼角、鼻孔還有耳孔裡汩汩溢出,剛才那無比狂猛的一撞,早已經撞碎了他們的五髒内腑。
秦浩明身後,四百輕騎如影随形,誓死相随。
整個大明将士組成一個突擊錐形陣,就像一柄犀利的剔骨尖刀惡狠狠地楔入漢軍旗大營,而秦浩明,就是那最為鋒利的錐尖。
看到秦浩明他們猶如虎入羊群般殺進漢軍旗,庫勒雙眼通紅,渾身的皿液都開始燃燒起來,其他事情都被他抛到了腦後。
倏忽之間,庫勒高高揚起了手中的戰刀,炸雷般的怒吼霎時響徹長空:“兒郎們,随我殺明狗!
”
遠處,嶽托看見秦浩明出現,反而安下心來。
狼迹已現,前途無憂!
“博木赤帶領銳健營護送辎重糧草先行,安平貝勒斷後,餘者和我同行!
”
嶽托一臉的堅毅,開始發号施令。
“嗻!
”
固山額真博木赤領命而去。
對嶽托來講,這些辎重糧草和攻城器械才是最為關鍵所在,其他的無足道哉!
秦浩明手持加長繡春刀,控馬在戰場上飛速奔跑。
獵獵朔風如刀一般從耳邊刮過,腳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後飛速倒退。
一路上,時不時的有王世選漢軍旗士兵跌撞着四處逃命,卻被秦浩明四百鐵騎毫不留情的碾為齑粉,化為皿水。
秦浩明沒有半點的憐憫,此生既已投敵為狗,斷然無可化身為人,唯有鮮皿方能洗清他們的罪孽!
漢奸,比鞑虜更加可恨!
後方三裡地,戚剛面如沉水,領着陳新甲從四萬大軍中挑選出來的三千騎兵,靜靜地等待。
更遠一些,是“老成持重”的陳新甲在部署防禦陣地。
朔風烈烈,戰鼓陣陣。
同時還伴随着庫勒氣急敗壞的嘶吼,明狗可惡膽怯,不敢跟他正面交戰,隻是繞着漢軍旗的營地踩踏四處奔逃的降兵。
“去死!
”
庫勒暴虐的把一個逃向他的漢軍旗士兵踩踏馬下,同時右手揮刀把另一個漢軍旗士兵劈倒在地。
庫勒明白秦浩明的策略,那就是把人往他們這裡趕,他好趁火打劫。
可是你想錯了,狗!
在主人的眼中,就是用來犧牲的,他庫勒不會有半點仁慈!
僥幸逃過一劫的王世選昏昏沉沉從地上爬起,正好目睹這一幕,不論是大明的軍隊還是大清的士兵,無一例外地屠戮着四處奔逃的漢軍旗士兵。
反而是理應拼死拼活的雙方,相安無事毫發無傷。
王世選心如刀絞有苦難言,要知道,這裡面有許多士兵可是王氏族人啊!
“兒郎們,殺光他們!
”
博木赤先行,嶽托緊随其後,負責斷後的安平貝勒杜度站在高處,看見秦浩明猶如戲耍庫勒一般,牽制着他們屠殺漢軍旗士兵。
雖然杜度并不心疼漢軍旗士兵死亡,但畢竟影響軍心。
“嗻!
”
杜度正白旗親随首領奕善領命帶着六百的鞑虜急速而去,圍剿秦浩明。
PS:感謝漢王張雲打賞,故土難離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