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和雲樾開玩笑,說她樂意當個媒人,把那個盧映雪介紹給他。
讓秦悠然始料未及的是,雲樾立即就垮了臉,抿了半天嘴唇盯着她,眼睛裡冒着冷光。
秦悠然不禁吓了一跳,不是吧……幹什麼這麼大反應?
生氣了?
“王爺,你……”她話還沒有說完,雲樾轉身就往外走,大步流星,走得飛快。
“……”秦悠然獨自站在原地淩亂,這是什麼操作?
這男人也太小氣了吧?
還王爺呢,搞什麼啊?
雲樾越走越快,轉眼就沒有了影子,秦悠然歎了一口氣,也沒有追。
雲樾出了秦府,站在馬前暗自生氣,他在氣什麼,其實他自己心裡特别清楚,但他卻不想承認。
秦悠然……居然想着給他和别的女人當媒人,她是怎麼想的?
她難道不知道……
雲樾沒有再往下想,秦悠然的那句話忽然變成了一根刺,紮在他的心上,“反正你的王府裡已經有兩個側妃了,再多一個也不多。
”
那兩個側妃,一個是他十八歲的時候母妃派到他身邊來的,一個是他封親王的時候父皇給他挑的,時至今日,他都沒有碰過她們一下。
他不知道這事兒怎麼跟秦悠然說,或者說,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那兩個側妃倒也相安無事,有時候安靜的都像沒有這兩個人。
但他沒有想過,秦悠然會那麼自然的提起這件事,他也沒有想過,聽到她這樣提起,他的心裡會那麼堵。
長出了一口氣,翻身上了馬,直奔王府而去。
秦悠然回到院子裡,白茹上前行了禮道:“回小姐,白香的屍首已經擡出去了。
”
“嗯,”秦悠然點了點頭,“你觀察到了什麼了嗎?
”
白茹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
不過,也正因為沒有什麼,才讓人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
秦悠然明白她的意思,手指撫着茶杯蓋子,淡淡說道:“你是想說,人走茶涼,對嗎?
”
白茹垂首說道:“奴婢不該這麼說的,白香是死有餘辜。
她謀害小姐,理應有此下場。
”
秦悠然看着她說道:“你不必驚慌。
你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人之常情而已。
再說,人都死了,再恨再說那些狠話也沒有什麼意思。
”
白茹擡頭看了看秦悠然,沒有再說話。
此時的秦府已經非常熱鬧,坐在屋子裡都能聽到外面熱鬧喧嘩聲,不管秦家内部的情況如何,在外人的眼中看來,秦音音嫁給三皇子,這是天大的喜事,是值得慶賀的,特别是那些等着巴結秦鎮遠的
人,更是要抓住這一次機會。
秦悠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之前隻在那些影視劇裡見過這種場面,這次算是遇到真的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一番情景。
還真是狗皿。
唉……莫名的有些心酸呢。
秦悠然的心裡生出一種前所未所有的孤獨感,這真是“身在異鄉為異客”,自己這次别說是異鄉了,簡直就是異世了。
她慢慢歎了一口氣,她自己并沒有察覺,白茹卻感覺到,大小姐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難過了吧?
白茹想勸解幾句,又怕自己說不好,便想着讓秦悠然自己安靜一會兒,慢慢退了出去。
剛一出門口,就看到從外面回來的樂巧,樂巧問道:“怎麼了?
”
白茹看了一眼屋内,臉上露出幾分擔憂之色,低聲說道:“樂巧姐,我看小姐不是很開心,外面這麼熱鬧,小姐卻獨自在這裡傷心,讓人實在難受。
”
樂巧抿了嘴唇,臉色也黯淡了幾分,說道:“是啊。
好了,你去忙吧。
我正好有事兒跟大小姐說,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沒準會好些。
”
“是。
”白茹施了個禮,轉身退下了。
樂巧深吸了一口氣,慢步走到屋内,果然看到秦悠然正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她微微垂了頭,手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午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輕柔的落在她的腮邊,柔軟又溫暖,隻是……
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透出幾分孤單。
樂巧的心裡也有些酸澀,夫人去的早,這麼多年都不知道究竟去了哪裡,大小姐雖然深得大将軍的疼愛,但總歸是父親,對女兒家來說,有些時候還是不如母親貼心。
之前大小姐性子軟,又沒有母親幫着籌劃,在親事和其它的事情上就難免被陳氏母女欺負,所幸的是現在大小姐性子變了,可這親事……
她正在胡思亂想,秦悠然已經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不進來?
”
樂巧急忙收回思緒,從外堂走到裡面來,施個禮道:“小姐,白香的屍首已經擡出去了,擡到您指定的地方,另外,白婷也去看過了,在那裡哭得很是傷心。
”
“哦?
”秦悠然短促笑了笑,“是麼?
可曾人有見到她哭泣嗎?
”
樂巧說道:“也沒有幾個人,前去送白香的人不多,就是幾個幫着入殓的幾個婆子和家丁,也沒有看見别的什麼人。
”
秦悠然點了點頭,這一點倒和白茹說得一緻。
“小姐,”樂巧低聲說道:“就讓白香這樣死了嗎?
事情……”
秦悠然擺手說道:“這件事情先告一個段落,過了秦音音的婚事,看情況如何發展吧。
現在陳氏也顧不上别的,鬧出什麼事端來,對秦府也不好,現在在這京城裡,我們秦府可是十分受矚目的。
”
“是。
”樂巧點頭說道。
秦悠然掃了一眼梳妝台上的粉盒,那還是陳氏讓送過來的,裡面下了毒粉,她一次都沒有用過。
她伸手拿過來,手指在上面精巧的花紋上撫過,漫不經心的說道:“樂巧,你去把這個送給秦音音吧,畢竟她要大婚了,我這個當長姐的要什麼都不送,有些說不過去了。
”
“……是,奴婢遵命。
”樂巧雙手接過,轉身走了出去。
秦悠然透過窗子,看着院子裡模糊的影子,淡淡笑了笑,陳氏,我雖然為着大局,暫時不和你計較,但不代表就不能用其它的方式給你添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