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巧帶着秦悠然給她的那個脂粉盒子去了秦音音的院子,正巧陳氏也在,還有一些過來祝賀的貴婦小姐。
陳氏一見樂巧拿出那個盒子臉色就微微一變,但礙于其它的外人在場,也不好多說什麼,急忙說謝謝秦悠然。
樂巧自然明白她在慌什麼,心裡暗恨,臉上卻笑得如花,巧妙的把那盒脂粉的來曆說了一遍,衆人一聽是宮裡的東西,都十分豔羨,但她們都不知道,陳氏已然讓人在這裡面加了毒。
衆人聽了無不贊歎秦大小姐善待庶妹,陳氏和秦音音聽了心裡暗得牙癢,臉上卻笑得僵硬。
她們發現,真是什麼主什麼奴,現在樂巧也比以前膽子大了,能說會道了,說出話來一套一套的。
樂巧在秦音音的院子裡撒了口氣出來,剛走出不遠,忽然聽到有人叫她。
“姑娘,請留步。
”
樂巧回身一看,是一位身穿碧色衣服的女子,身材高挑纖細,烏發高挽,頭上戴着碧玉發钗,不是多麼貴氣,但也不小氣。
從這身打扮上樂巧也看得出,這是位小姐,雖然不認識是誰,她極規矩的行了個禮,問道:“這位小姐,請問喚奴婢有事嗎?
”
樂巧知道,在外人面前,她代表的就是秦悠然的顔面,她是否懂規矩,有沒有失禮的地方,直接影響到衆人對秦悠然的看法。
所以,無論何時,她都不敢疏忽大意。
碧衣女子微微點頭,眼中閃過贊賞之色,“姑娘不必多禮,我是盧青月,你可是秦大小姐身邊的丫環?
”
樂巧點了點頭,“正是。
請問盧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
盧青月笑意淡淡,說道:“我是想,不知姑娘是否方便通報一聲,秦大小姐是否有時間與我一見。
”
樂巧一怔,沒有想到她要見大小姐,想了一下說道:“盧小姐請跟奴婢來吧,奴婢去通報。
”
“多謝。
”盧青月說着,跟在樂巧的後面去秦悠然的院子。
秦悠然聽到是盧青月要見她,立即就想起了她是誰,很奇怪,秦悠然對盧映雪的印象不怎麼樣,但對這個盧青月倒是有些好感,雖然當時盧青月隻說了那麼幾句話。
人家到了院門口,不見也不合适,便說道:“請她進來吧。
”
盧青月到了屋中,上前就要行禮,秦悠然攔住她說道:“盧小姐不必如此。
你我都是一樣,不用這些虛禮。
”
盧青月笑意淺淺,歪頭說道:“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秦大小姐不同于其它的閨中小姐,不拘小禮,而且果斷敢為。
”
秦悠然聽到後面的評價,心頭微微跳了跳,轉頭對樂巧說道:“給盧小姐上茶。
”
“是。
”樂巧轉身去泡茶,房間裡隻剩下秦悠然和盧青月兩個人。
盧青月輕笑,眼角眉梢都帶着笑,秦悠然發現她不是那種特别美的女子,不屬于那種一眼就讓人覺得驚豔的,但是她卻有一種獨特的美,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這大概就屬于耐看的。
莫名的,秦悠然就對她有幾分好感,“盧小姐來見我,是有話對我說嗎?
”
盧青月緩緩歎了一口氣,說道:“并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我隻是覺得……”
她頓住,目光在秦悠然的身上掠過,她的眼睛很亮,閃着光,讓秦悠然的心裡有些不安。
但秦悠然的心理素質絕對過硬,她面不改色,“覺得什麼?
”
盧青月嘴唇微翹,“覺得秦大小姐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一年前的事,不知秦大小姐是否還記得?
”
秦悠然的心頭猛然一沉,像是被人一把用力握住,如果這算是危機的話,那麼,這應該算是她到這裡之後,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危機。
秦悠然倒也不怕被人發現什麼,畢竟她是魂穿,這副身子是實打實的秦小姐的,隻是――這種被人探究的感覺總歸不是太好。
剛到這裡的時候,她也曾想過,她就是她,就是這樣的,讓那些習慣了之前秦小姐的人都大跌眼鏡也無所謂,隻是,現在想來,她覺得自己忽略了一點,她到這裡,本來就是孤立的,若是再特立獨行
,隻怕别人都會把她當成怪物,或者是探究。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要是想長久的生存下去,總不能讓自己這麼不舒服着,特别是……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孤獨感就十分的強烈,這個時候再來這種感覺,更加的不爽。
她慢慢吐了一口氣,迎着盧青月的目光說道:“一年前的什麼?
本小姐并不記得了。
至于盧小姐說得不一樣,本小姐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需要自己的成全,畢竟
,軟弱和眼淚一點用處也沒有。
如果自己不強大,就不要怪别人來踩你。
這是我這次生病所悟出的道理。
所以……”
她極慢的笑了笑,看着盧青月慢慢變得嚴肅的表情,說道:“之前一些讓人不堪回首的事情,忘了也就忘了,本小姐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盧小姐以為呢?
”盧青月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她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她站了起來,對着秦悠然規矩的行了個禮,一字一字說道:“多謝秦小姐。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你說的對,人需要自己的成全,自
己不強大,就不怪别人。
受教了。
”
她說完,臉上再次露出笑意,“秦小姐,不知以後我能否常來與你聊天?
”
秦悠然點頭說道:“當然。
不過,盧小姐能留到這個時候,本小姐倒很意外。
令妹已經走了嗎?
”
盧青月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是,她和母親已經先走了,讓我留下來多照應一會兒。
”秦悠然心裡瞬間明白,隻怕是這位盧小姐跟着那個勢利的盧夫人,這日子也不太好過,盧遇雪的眉眼都能夠帶出來,日子比他過得更滋潤,眉眼間都是蜜糖一樣的甜,那是真正被盧夫人捧在手心裡的
。
隻是,這盧大人隻是個兵部侍郎,在别人的眼裡或許算是個官,但對于秦府還說,門楣還是略低了一些,想必是盧夫人沒有在陳氏那裡讨到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