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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嘉靖帝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隻要羅信沒死就好。
在這個時候,他還真是舍不得羅信死,如今正是市舶司的緊要關頭,他已經嘗到了羅信送來的金銀的好處,就是想要處死羅信,現在也不是時候。
現在不僅不能夠處死羅信,還要好好籠絡他,讓他為嘉靖帝賺錢。
望着陸炳,凝聲道:
“消息一旦傳過來,要第一時間送到朕的面前。
”
“老臣遵旨。
”
第二日。
高拱和徐階正在值房之内你一言我一語地交鋒,看似語氣平淡,面帶笑容,但是那語言中卻是刀光劍影。
此時徐階正在和高拱做交易,希望能夠拿到杭州知府的任命權。
徐時行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焦急之色,先是向着徐階和高拱兩位大人施禮之後,然後将一份奏章放在了徐階的面前道:
“閣老,加急。
”
“哪裡的?
”徐階一邊拿起了奏章,一邊随口問道。
“杭州,羅大人。
”
徐時行急忙道,此時他的心中十分複雜,如今他還隻是一個從六品司值郎,但是人家羅信卻已經是正五品同知了。
當初大家同為進士,雖然羅信為狀元,但是他徐時行也是榜眼,心中憋了一股勁兒,雖然在科考上輸給了羅信,但是在官場上卻一定要赢羅信。
也正是因為這個心念,當他見到羅信岌岌可危的時候,最終選擇了投奔如日中天的徐階。
但是……
他有了徐階這個強大的背景,而羅信卻沒有絲毫背景,結果卻是羅信依舊走在了他的前面,将他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甚至他現在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和羅信已經不再一個層面上,和羅信争鬥的是徐階這樣的閣老,羅信的眼裡已經沒有了他。
徐階不知道徐時行如今心中所想,聽到是羅信的折子,而且還是八百裡加急,立刻便打開了折子觀看了起來。
迅速地将奏章看完,臉上就陰沉了起來,見到高拱一直望着自己,便将奏章遞給了高拱。
高拱看完之後,一時之間也沉默不語。
半響,高拱道:
“沒有想到,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張士誠的後代一直沒有放棄仇恨。
”
徐階搖頭歎息道:“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家仇國恨。
”
高拱也歎息了一聲道:“這件事情,還是要禀報給陛下。
”
“是啊!
”
徐階點點頭,突然他眉毛突然一揚,羅信在杭州被刺,這不就是宋大年的責任嗎?
這不就罷免宋大年的理由嗎?
都不用找理由把他平調到南京,完全可以把他調任南京,降級使用。
這一下,杭州知府的位子空缺出來了,就看高拱是否能夠放手了,想到這裡,望向高拱道:
“高公,我們剛才所議之事如何?
這次我答應你的條件,你不會再增加條件了吧?
”
高拱的眼睛也是一亮,此時他也意識到這是調動宋大年的最好時機,錯過這個時間,徐階又要費不小的力氣,所以才對自己妥協。
不過能夠通過這個交易,分别在吏部和戶部各自得到一個位子,也是一個合算的交易,便點點頭道:
“一言為定。
”
“一言為定。
”
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起身向着萬壽宮行去。
萬壽宮。
嘉靖帝看完了羅信的奏章,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錦衣衛的第二封消息還沒有到達京城,但是嘉靖帝卻相信羅信奏章内所言,因為在這樣的大事上,羅信不會撒謊,也不敢撒謊。
正因為他的心中認定這件事情是真的,他的臉色才是鐵青一片。
沒有想到張士誠的後代還敢惦記着皇帝的位子。
這要是将羅信殺了,誰給朕賺錢?
而且……
嘉靖帝突然心煩意亂起來,站起身形在屋子裡來回走着。
如今張士誠的後代冒了出來,可是吓得嘉靖帝渾身冷汗。
如果僅僅是張士誠的後代也就罷了,但是如今看來,那個張道源的手下很明顯有着一批人,去殺羅信就能夠出現近三百人,可見他手下的人不少,說不定張士誠的後代經過了一代一代的經營,有的軍隊将領都是張家的人,他們隻是潛伏在軍隊中,等待着造反的時機。
嘉靖帝突然頓住了腳步,額頭上冒出冷汗。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如果沒有羅信的突然出現,阿拉坦汗不會死,對大明北方邊關的威脅隻會越來越強,至于東南的倭寇,雖然戰報上說的都是胡宗憲的功勞,而且錦衣衛送來的消息也不是很清晰,但是嘉靖帝卻在心中認定,這裡一定有羅信的功勞,而且是至關重要的功勞。
可以說,大明這一南一北的禍亂都是羅信給評定的。
如果沒有羅信,這一南一北徹底亂了起來,南北夾擊,大明勢必捉襟見肘,而在這個時候,張道源騎兵造反,大明堪憂啊。
那如今呢?
是否需要羅信?
據說草原上被一個叫作鐘金哈屯的女人統治了一半,不管在将來究竟是誰統治的草原,這個日子都不會遙遠了,因為在這麼短時間内,草原就被分成了兩大勢力,而不是十幾個小勢力相互厮殺,可見這兩個大勢力的強大。
一旦草原再度統一,便一定會重新對大明邊關形成威脅。
在這個時候,嘉靖帝還沒有得知草原的鐘金哈屯已經将手中的勢力交給了一個叫作羅青的人。
他隻是在分析着未來的局勢。
東南。
胡宗憲說要招安王直,但是過去了這麼久,依舊沒有絲毫進展。
一旦東南戰火重開,大明北方邊關也燃起戰火,那個時候誰來平定戰亂?
誰來平定更加可怕的張士誠的後代?
馬芳嗎?
還是胡宗憲?
嘉靖帝搖搖頭,馬芳已老,胡宗憲……能力還是欠缺……
但是……
羅信就是一柄雙刃劍,對敵好使,對老朱家也鋒利啊!
嘉靖帝緊緊地鎖起了眉頭,此時他的心中十分糾結。
他的心中有兩個聲音,一個是必須将羅信盡快殺掉,一個是殺了羅信,就是自毀長城。
“殺!
”嘉靖帝最終下定了決心:“羅信必須死,否則自己死後,自己的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能夠壓制得住羅信。
隻是在自己死前,卻要好好利用羅信這柄劍,讓他為大明江山掃平隐患,到時候再将羅信殺死,留給兒子一個安穩的江山。
”
心中有了主意,神色便平靜了下來,回到了龍椅前坐下,淡淡地說道:
“你們怎麼看?
”
高拱便微微垂下了眼簾,将話語權交給了徐階,反正是徐階要那個杭州知府的位子,徐階便上前一步施禮道:
“陛下,杭州連續出現禍亂,這證明宋大年的能力已經不足以擔任一州知府,臣提請罷免宋大年杭州知府官職,去南京降級使用。
”
嘉靖帝點點頭道:“就讓他去南京禮部擔任一個五品主事吧。
”
徐階心中就是一喜,宋大年雖然隻被降了一級,但是在南京禮部擔任一個主事,其掌握的權利别說趕不上一個七品知縣,都趕不上一個縣衙的縣丞或者典獄。
他的目的已經成功了一半,将宋大年降職到南京,讓天下人,特别是心學那些人看到得罪自己的下場,警告那些人必須和自己一條心,也隻能夠和自己一條心。
現在剩下了另一半就是将自己選中的人送到杭州擔任知府了。
他的心中在得意的笑。
羅信啊羅信!
你就等着瞧吧,這次我一定會在杭州給你層層設置阻力,讓你在杭州寸步難行。
再次向着嘉靖帝深施一禮道:
“陛下,杭州知府的人選……”
“朕已經有人選了。
”
嘉靖帝的話令徐階那顆得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好比三九天一下子把他給塞到了冰窟窿裡面。
當下結結巴巴地問道:
“陛下……是……誰?
”
“羅信!
”嘉靖帝淡淡地說道。
“羅信?
”徐階一下子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
嘉靖帝看了徐階一眼,神色一冷。
此時嘉靖帝的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在自己臨死前要殺羅信。
所以他此時已經把羅信當作死人來用,毫無顧忌。
張士誠的後代給他的威脅太大了,北方草原那幫子鞑子也就是跑到大明來搶一些東西,東南倭寇也是如此。
但是,張士誠的後代卻不是如此,他們是要來和他搶天下的,所以草原不可能,東南不可能,可怕的是張道源。
張道源必須死,紅巾軍必須剿滅。
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人,在嘉靖帝的心中隻有羅信一個人。
所以,嘉靖帝便要重用羅信,給羅信升官,給羅信甜頭,讓羅信感恩于他,也借此麻痹羅信,讓羅信為老朱家效死,将張道源和紅巾軍剿滅。
看到嘉靖帝的臉色陰冷了下來,徐階的心就是一凜,他知道杭州知府這個煮熟的鴨子飛了。
自己辛辛苦苦的準備白費心思,和高拱争論了一天的交易也是白費力氣。
但是……
不能夠讓羅信那麼舒服,杭州知府沒有了,不是還有杭州同知嗎?
羅信既然升任杭州知府,那總得将杭州同知交出來吧?
也就是要把市舶司交出來吧?
徐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如果能夠把市舶司抓在手裡,那可比得到杭州知府強多了,到時候完全可以背靠市舶司将羅信這個知府架空,之前羅信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最後将宋大年收服?
“陛下!
”徐階抑制着自己心中的興奮道:“羅信既然升任了杭州知府,那杭州同知……”
高拱的心中一跳,猛然擡頭,杭州知府的位子可以交易給徐階,讓徐階和羅信去鬥,他坐看風雲。
但是這杭州同知的位子可不能夠給徐階,那可是掌管着市舶司。
他剛要開口說話,卻又聽到嘉靖帝淡淡地說道:
“杭州同知由羅信兼任。
”
最終徐階和高拱兩個人都灰溜溜地走了,實際上,不僅僅是徐階眼紅市舶司,高拱也同樣如此。
他們兩個走在皇宮的大道上都沉默不語,徐階和高拱此時心中都有些捉摸不定嘉靖帝的心思,原本看着以前嘉靖帝對羅信的行為,兩個人都認定嘉靖帝忌憚羅信功高蓋主,對羅信起了殺心,而且他們兩個認定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但是……
如今他們又感覺嘉靖帝要重用羅信。
高拱有些後悔,後悔鼓動羅信顯露出理财的能力,難道嘉靖帝真的想要重用羅信?
想要把羅信當作輔佐他兒子的重臣?
以羅信在軍中的威望,以羅信大儒的身份,以羅信理财的能力,再以羅信和裕王的關系……
這将來嘉靖帝歸天,裕王登基,還有他們兩個什麼事兒?
這嘉靖帝終究是怎麼想的?
萬壽宮。
嘉靖帝親手寫完了聖旨,然後對黃錦道:“黃伴伴,你跑一趟吧,告訴羅信,隻要他不負朕,朕定當不負他,朕的兒子還等着他輔佐。
”
黃錦的臉色就是一喜,這是陛下不想殺羅信了?
要把羅信當作未來皇帝的輔佐之臣了?
如此自己的晚年無憂了……
杭州。
戚繼光最終還是沒有抓到張道源,滿臉羞愧地回到了杭州,站在羅信的面前道:
“末将無能,沒有抓到張道源。
”
羅信擺擺手道:“元敬兄,張道源哪裡會那麼好殺?
想當初錦衣衛同知劉守有率領數十個錦衣衛拱手,千裡追殺張道源一個人,不僅沒有殺掉,反而被張道源殺了十幾個,像他們這種人,未勝,先慮敗,早就留好了若幹退路,抓不到他們也正常,我們慢慢來,總能夠抓住他。
”
“是!
”
“元敬兄一路辛苦,早些回去安歇吧,等着我摸到了張道源的跟腳,到時候還要元敬兄将他們一網打盡。
”
戚繼光的眼睛一亮:“末将等候大人的消息。
”
羅信點點頭,戚繼光再次施禮道:“末将告辭。
”
戚繼光離去之後,坐在一旁的宋大年關心地說道:“不器,你以後出去可要多加小心,要多帶護衛,再不能夠獨自微服私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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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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