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後,李顯單獨召見了張寶兒。
李顯一臉歉疚道:“寶兒,這事朕盡力了,朝議的情況你也知道了,你看……”
“陛下,您能做到這份上,微臣已經感激不盡了!
”張寶兒這話也不是客套,李顯的确是盡力了。
“寶兒,你放心,我将來會在宗室裡為你定一門親事,還讓你做驸馬!
”李顯寬慰着張寶兒。
“陛下,此事以後再說吧!
”
兩人聊了一會,張寶兒便告辭了。
回到府上,張寶兒來到客廳,剛一進門他便愣住了,魏閑雲、江雨樵、江小桐和娑娜都在。
見他們一副焦急的模樣,張寶兒奇怪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
“寶兒,朝議的情況如何?
”魏閑雲首先問道。
張寶兒搖搖頭道:“很不好,和先生您預料的差不多!
”
接着,張寶兒将朝議的過程向魏閑雲說了一遍。
衆人聽罷,唏噓不已。
“寶兒,有些事情強求不來,隻能盡人事而聽天命!
”魏閑雲勸道。
張寶兒沉吟道:“先生,若是别事,做到這份上也就算盡力了,可是玉真郡主這事不一樣,他們針對的是我,玉真郡主是因我而陷入其中,她是無辜的。
再說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曾經幫過我,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嫁到吐蕃而不管,這事我一定要管到底!
”
“寶兒,我支持你,這事該管!
”江小桐道.
娑娜也道:“你還記得嗎,當年你去突厥,也是硬生生将我從突厥救了出來,這是你的本性。
今天遇到的事也是一樣,你若不管那你就不是張寶兒了。
寶兒,我也支持你!
”
江雨樵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說的好,這才是我的好女婿,寶兒,你做的對,男子漢就應該敢做敢當,該管的一定要管,而且要管到底。
如果需要我做什麼,你直管開口便是!
”
魏閑雲問道:“寶兒,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
張寶兒想了想道:“我想去見見尺帶珠丹,看能不能說服他退出!
”
魏閑雲本想勸張寶兒打消這個念頭,可見他已經下了決心,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江雨樵在一旁道:“寶兒,實在不行還是讓我來出手吧,找個機會将那個什麼吐蕃王子幹掉,豈不是一了百了?
”
“不行!
”張寶兒與魏閑雲異口同聲道。
張寶兒看了一眼魏閑雲,對江雨樵道:“嶽父大人,殺尺帶珠丹并不難,可是殺了尺帶珠丹肯定會讓大唐與吐蕃關系惡化,兩國有可能因此而發生更大的戰争,最後受罪的還是老百姓。
再說了,陛下對我張寶兒不錯,我不能因此讓陛下背上罵名,這事還得另想它法。
”
“那你說怎麼辦?
”江雨樵怏怏道。
“還是等我見了尺帶珠丹以後再說吧!
”
……
高高的鼻梁,高高的顴骨,醬紅色臉龐有棱有角,不有那一臉的大胡子,讓人覺得很淳樸,至少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油滑和虛僞。
張寶兒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他是吐蕃國王的繼續人,未來吐蕃的一國之主。
張寶兒這是第二次見尺帶珠丹,兩年前見到他的時候,尺帶珠丹似乎并沒有給自己留下太深的印象。
可這一次,張寶兒明顯地感覺到他成熟了許多。
尺帶珠丹也在打量着張寶兒,沒錯,就是這個普普通通的大唐年輕人,當年自己與他拼過酒,就是那次簡單的喝酒,讓自己有了那麼大的改變,甚至影響到自己的一生。
與張寶兒不同,尺帶珠丹早已将張寶兒牢牢地刻在了腦海之中,他無數次想象過再見到張寶兒的情形,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今日這種場合下見面。
乞力徐與侯懷安見兩個年輕人像鬥雞一般互相盯着,誰也不說話,這讓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在一旁直搓手。
終于,尺帶珠丹先說話了,他問道:“你不會是來找我喝酒的吧?
”
“我今天沒心情喝酒!
”張寶兒搖搖頭:“我找你是想和你談談玉真郡主的事!
”
“玉真郡主?
”尺帶珠丹眯起了眼睛,頗感興趣道:“玉真郡主什麼事?
”
“盈盈是我的女人,她不能與吐蕃和親!
”張寶兒直截了當道:“我希望你能退出!
”
“哦!
”尺帶珠丹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張寶兒不動聲色道。
尺帶珠丹搖搖頭
“我給你五十萬兩銀子,你退出!
”
尺帶珠丹依然搖頭。
“一百萬兩!
”
尺帶珠丹還是搖頭。
“告訴我,怎麼樣你才會退出?
”張寶兒急了。
尺帶珠丹笑了,笑的是那麼燦爛:“或許你說的是真的,玉真郡主是你的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來找我,你的勇氣和執着讓我很欣賞。
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自始自終有一點你沒搞明白!
”
“什麼?
”
“玉真郡主是誰的女人不重要,大唐與吐蕃和親的公主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國現在都需要訂立盟約,這是大勢所趨,誰也擋不住的,不是你我之間能商量的,國家大事重于兒女私情,我是不會退出的!
”
尺帶珠丹說的道理張寶兒何嘗不明白,他隻不過想再努力一回而已。
聽尺帶珠丹說完,張寶兒就已經知道自己這趟算是白來了。
“告辭了!
”張寶兒朝着尺帶珠丹點點頭,轉身便要離去。
尺帶珠丹的聲音從張寶兒身後傳來:“将來你若有機會,可以來吐蕃看看你的女人,我向你保證,她會過的很幸福!
”
張寶兒停了下來,回過頭道:“我向你保證,盈盈絕不會嫁到吐蕃,不信咱們走着瞧!
”
望着張寶兒離去的背影,尺帶珠丹扭過頭對乞力徐道:“他是個有趣的人,有機會我很想與他結交一番。
”
侯懷安沒有說話,心中也不知在想什麼。
……
月上中天,皎潔溫柔烘托着平靜與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挂在樹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