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忍不住向張巧梅看一眼，抿一抿唇，話卻沒有說出來。

　　 别的人沒有留意，苗詩文坐在她的側面，已經滿滿的看在眼裡，直到吃過飯，把大家都趕去學校上課，才拉着她問：“怎麼，你覺得聶一飛又會找上巧梅？
”

　　 祝曉敏歎氣：“不排除這個可能，隻是……我是想到一些事想問巧梅，可不确定能不能問，再看看吧。
”

　　 苗詩文點頭：“聶一飛結婚後，巧梅也算是醒悟過來，應該不會再被他騙了。
”

　　 祝曉敏點點頭，心裡卻有些沒底。

　　 苗詩文見她鎖着眉頭，撞她一下說：“要我說，現在聶一飛最惱的人就是你，你還是趕緊把自己的事定下來，以後我們還想靠着你和陸明峥吃香的喝辣的呢。
”

　　 祝曉敏本來聽她說的嚴肅，不防說出最後一句，被她逗的笑出聲來，想一想又歎氣：“我讓陸明峥幫我做個決定，他也沒有拿定主意。
”

　　 苗詩文問：“他訓練一共三個月，是到六月？
”見她點頭，出主意說，“不然，你就去軍校所在的城市，等兩年後他下了部隊，你再想辦法調動。
”

　　 祝曉敏苦笑：“我也這麼想過，隻是……一但定下來，要調動哪有那麼容易？
到時候還得是兩地。
”

　　 到那一步，恐怕得向陸家的人求助，不要說知道陸家人根本不同意他們結婚，就算不知道，她也不願意欠陸家的人情。

　　 苗詩文聽着，也覺得頭疼，低聲說：“要不是我們這裡條件實在太艱苦，倒想着你不如先留下來，等他去了部隊再說。
”

　　 祝曉敏微微搖頭：“陸明峥不會答應。
”

　　 “啧！
”苗詩文斜睨她，“不是陸明峥都聽你的？
什麼時候還要他答應了？
”

　　 祝曉敏一怔，也不禁啞然失笑，跟着歎氣搖頭：“就說不結婚最好，就不用考慮那麼多。
”越想這事越沒有頭緒，索性揮揮手不再談，取了自己的書本也去聽課。

　　 祝曉敏沒有想好要不要找張巧梅談談，張巧梅倒是先找了她。

　　 隻隔了兩天，趁着做飯的時候，張巧梅拉着她進了内院，探頭看看沒有人注意，才低聲說：“曉敏，今天聶一飛找過我。
”

　　 “找過你？
”祝曉敏訝異。

　　 從發生錢秃子堵截她的事開始，為了保證女知青的安全，大家已經養成習慣，隻要出了知青點，女知青都不會落單，這樣的情況下，聶一飛還能單獨找到張巧梅？

　　 張巧梅解釋：“就是今天下工，我們在大隊部等着記工分的時候，他從裡頭出來，路過我身邊把我叫開。
”

　　 還真是見縫插針。

　　 祝曉敏問：“他和你說什麼？
”

　　 張巧梅微微一默，低聲說：“他說，讓我幫他偷回那張認罪書，隻要我做到了，他馬上和我結婚。
”

　　 被她說中了！

　　 “你有沒有踹他兩腳？
”祝曉敏問。

　　 張巧梅忍不住笑一下，搖搖頭。

　　 祝曉敏皺眉：“你不會是想答應他吧？
巧梅，咱先不說他這麼做是為了害承志，就算隻是為了住進知青點，他的話你能信？
好吧，就算他娶了你，你認為他能好好對你？
和他在一起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還是說，你還相信他對你有愛情？
”

　　 張巧梅歎氣：“有了上次的事，我還能不知道他隻是在利用我？
我也知道，知青點沒有人歡迎他，就是……就是我沒你那樣的勇氣，想罵就罵，想踹就踹而已。
”

　　 那倒是！

　　 祝曉敏問：“那……你怎麼想的？
”

　　 張巧梅搖搖頭：“我不想理他了，和你說，隻是讓你知道這件事，你們商量着看怎麼做。
”

　　 祝曉敏籲口氣，點點頭，趁機問：“巧梅，我想知道一些事，不知道能不能問你？
”

　　 “什麼？
”張巧梅問。

　　 祝曉敏說：“聶一飛和你在一起那段時間，他經常三更半夜的回來，可又不是和你出去，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

　　 這樣一片大山，幾個村子，可不是幾十年後燈紅酒綠的都市，有很多夜生活。

　　 張巧梅愣怔一下，想一想搖頭：“他說知青們排斥他，他不想回來，去村子裡找人喝酒打牌，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

　　 “喝酒打牌？
”祝曉敏低聲重複，又問，“找哪幾個人？
”

　　 張巧梅搖頭：“我沒有問過，不過有一回我見許家屯的許二混子和他說話，很熟絡的樣子。
”

　　 許二混子？

　　 祝曉敏記下這個名字，再問下去，已經問不出什麼，也就暫時放下，回去開飯。

　　 第二天一早，祝曉敏去大隊部，幫忙夏春花給社員們分配完任務就去找黃小娟，直接問：“許家屯的許二混子，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人？
”

　　 “許二混子？
”黃小娟睜大眼睛，“你怎麼問起他來？
”又答，“聽這外号還不知道？
就是許家屯的一個二溜子，成天偷雞摸狗的。
”

　　 祝曉敏皺眉：“怎麼聽說他和聶一飛很熟，他們都在一起幹什麼？
”

　　 黃小娟搖頭：“就那幫二溜子，包括我們村的錢秃子幾個，還有王家村的王二狗，都是經常喝酒賭錢，聶一飛那樣的，八成是被他們當成肥羊，下了套赢他的錢。
”

　　 賭錢？

　　 祝曉敏心裡莫名有些興奮：“每天嗎？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賭？
”

　　 黃小娟搖頭：“倒不是每天，反正隔三岔五的會有，地方也說不好，有時候是在哪裡瓜棚，有時候是去守林人小屋，還有的時候會在鎮上。
”

　　 所以說，地方不固定，時間也不固定。

　　 祝曉敏琢磨，微微有些失望。

　　 黃小娟推她：“你又問他幹什麼？
不會真的答應他住回知青點吧？
”

　　 祝曉敏立刻搖頭：“當然不會。
”

　　 黃小娟歎氣：“我怎麼聽何委員給書記出主意，說你們現在不答應，等到新的知青來了，趁着你們要安排新人的時候，就把聶知青一起安排進去，看看你們怎麼拒絕。
”

　　 祝曉敏皺眉：“何委員湊什麼熱鬧？
”

　　 黃小娟無奈：“你忘了，聶知青現在是宣傳隊的人，他成天被孩子綁着，也不好專心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