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

　　他雖然記起來了一些事情，但他的記憶中依舊沒有她的存在。

　　“你以後會想起的。
”她的聲音透着堅定。

　　聽到此話，銀發男人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約莫兩刻鐘後，白澤已經幫鳳華晏重新包紮好了那些崩裂的傷口，隻是鳳華晏在服下兩顆高階丹藥以後，還是沒能這麼快醒過來。

　　他又開始說夢話了。

　　“他是誰？
”忽而，識海裡再次傳來封行堯的聲音。

　　“鳳族二少爺，鳳華晏。
”

　　“我是問，他是你什麼人？
”

　　沈煙沉默了。

　　亦敵亦友？
還是說，她和鳳華晏兩人之間隻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封行堯察覺到了她的遲疑。

　　“現在暫且算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關系。
”沈煙回道。

　　這時，白澤的手輕輕碰了一下鳳華晏的額頭，這一觸碰，便讓他皺起了眉頭，他轉頭對沈煙道：“主人，他發高燒了。
”

　　沈煙聞言，擡步走近。

　　看了鳳華晏片刻，她從儲物空間内拿出月月給她的一顆清熱解毒丸，喂進了鳳華晏的口中。

　　沈煙在此等上了一刻鐘，伸手去觸碰他的額頭。

　　沒有那麼燙了。

　　沈煙正欲要收起手來，忽而鳳華晏像是做了噩夢一樣，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不要走——”

　　他驚聲呼喚。

　　“母親……”

　　此刻在異能空間内的銀發男人，見到這一幕，眸色微沉。

　　“母親在這裡，放心。
”沈煙一邊從容地說着，一邊撥開了他的手。

　　她給他蓋了一下被子。

　　旋即，她撤掉了結界。

　　而此刻，守衛長和鳳華清的侍從還守在牢房外，他們先是看向了鳳華晏，随後再将視線挪至沈煙身上。

　　沈煙淡定地走出牢房。

　　“沈姑娘。
”侍從試探地喚了一聲。

　　沈煙微微點頭，表示她的任務已經完成。

　　侍從聞言，似是松了一口氣，他伸手一揚，“沈姑娘，請，小的送你回客樓。
”

　　“有勞了。
”

　　沈煙颔首，便往地牢外的方向走去。

　　牢房門重新關上。

　　而在沈煙離開不久後，鳳華晏緩緩睜開了雙眸。

　　…

　　沈煙回到了客樓的房間内，她便讓封行堯從異能空間内出來了。

　　而封行堯似是早有防備，他一出來，就與沈煙拉開距離，生怕沈煙會做出再次輕薄他的事情來。

　　“坐。
”

　　沈煙看着他，邀請他坐下。

　　封行堯遲疑了一瞬，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沈煙坐在了他的對面，凝望着他的雙眼，“我想問問，你現在能維持人形形态多長時間？
”

　　“數天。
”他的回答很簡短。

　　沈煙：“嗯。
”

　　随後，兩人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氛圍有些詭異。

　　終于，封行堯打破了寂靜，“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

　　沈煙反問：“你還記得九轉鎮妖塔嗎？
”

　　“不記得。
”

　　沈煙擡眸，開口跟他說了一遍關于他們初遇的事情。

　　“是你救了我？
”封行堯微微蹙眉，他感覺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淪落到需要人救的地步了？

　　他垂睫，他至今也想不清楚自己的靈魂會分成九塊碎片，散落在洪荒界各地。

　　沈煙似是看出他的疑慮，緩緩道：“現在已經不是洪荒時期，現在距離洪荒時期已經過了一百多萬年。
”

　　“洪荒時期？
”封行堯的眉頭皺得更緊。

　　洪荒時期是哪個時間段？

　　他怎麼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封行堯越想，就感覺頭越疼，他忍不住擡手撐着自己的腦袋。

　　這時，沈煙對他道：“不要再想了，想不起來的話，那就别再想了。
”

　　“沒有洪荒時期，我的記憶中隻有……”天外時期。

　　他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還無法相信沈煙。

　　他擡眸，凝望着沈煙，眼底劃過些許疑惑。

　　自己為何會喜歡一個人類？

　　他心中覺得有些怪異，生出一絲别扭感，因為他想起的記憶當中，總有一個黑裙少女的身影。

　　每每憶起，他都覺得心頭發熱。

　　他覺得自己喜歡的人，理應不是眼前之人，而是記憶中那抹黑色身影。

　　忽而，沈煙的聲音傳來，“你在想什麼？
”

　　封行堯呼吸一滞，他垂下眼來，“沒想什麼。
”

　　他有些心虛。

　　他無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唇，此刻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沈煙強吻自己的一幕。

　　沈煙心中隐隐能猜出，現在的封行堯隻有以前的記憶，沒有以後和她的記憶。

　　她忽而想到了另一種可怕的可能。

　　或許……

　　跟她相識相愛的封行堯，早就死去。

　　即使已經集齊了九塊靈魂碎片，那個與她相知相愛的封行堯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沈煙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的兇口像是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劇烈的悶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令她瀕臨窒息的邊緣。

　　她猛地站起身來，身體微微搖晃着，似乎随時都可能跌倒。

　　封行堯見狀，面露疑惑之色，剛要開口詢問，卻見沈煙獨自走到了屏風後的隔間裡。

　　“别過來。
”沈煙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種無法抗拒的決絕。

　　封行堯看着沈煙離去的背影，愣住。

　　隔間裡，沈煙緩緩地蹲下身子，身體蜷縮在軟塌旁的一角，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臉龐，手指微微顫抖着，卻怎麼也掩蓋不住那股從心底湧上來的悲傷。

　　鼻尖一陣酸澀，眼眶漸漸發熱，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堯，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

　　再也見不到了嗎？

　　…

　　傍晚時分，客樓。

　　甯真院長帶着黑衣盟一行人回到了鳳族本家的客樓，他們也聽說了關于鳳家今日發生的亂子。

　　不過，至于鳳族老祖宗的牌位有裂痕一事，卻沒有傳出外人的耳中。

　　因為鳳族族長下令：嚴禁鳳族族人向外透露此事，否則家法處置。

　　畢竟此事，有損鳳族的名聲。

　　甯真院長回到客樓沒多久，便要單獨見一見沈煙。

　　而沈煙收到傳訊後，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重新戴上面具，走出了隔間。

　　坐在原位的銀發男人，在看到她出來以後，眼神微動，他正想站起身來，卻聽到她的聲音傳來。

　　“我出去一趟，你待在這裡，别亂跑。
”

　　她的語氣好似有了細微的變化，變得更冷更淡了一些。

　　這讓銀發男人怔愣了一下，眼看着她就要走出房門，他忍不住出聲：“你什麼時候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