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樓,那五短身材的遊俠話一出,二層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王琦玉神色一凝,立馬就要發作。
白澤一把按住王琦玉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王瀚悠閑地吃酒,陳情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蘇問卻是眼神陰沉,手中乾坤扇倏而展合,殺機畢露。
二層,王府總管李榮将手中酒杯往桌上一壓,冷哼一聲,盯着那五短身材的遊俠,矍铄的雙眼露出兇狠的殺氣,語氣陰沉:“閣下莫不是喝多了?
”
望仙樓二層,諸多吃客紛紛看向李榮。
“喝多了?
”鄰桌,六人當中,有人哈哈大笑起來,将手中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呵斥道,“虎哥的酒量,豈是你這老兒能夠揣測的?
!
”
“兀那小妞,速來給爺斟酒!
”五短身材的遊俠喝道,将肥厚的手掌往桌上一拍,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
望仙樓第二層的賓客神色各異,有人皺眉,看向那桌的半百男人,又看了看那十一二歲,粉雕玉琢的女娃,心裡頗為不平,想要插手兩方之間的争紛。
蘇問按捺不住,已經想要動手。
就在此時,白澤突然站了起來。
“哎呀,這不是我孫子王五嗎?
”白澤瞅着那五短身材的遊俠,臉上很驚喜的樣子,又對王琦玉說道,“少爺您看,這可不是偷了咱家東西,被趕出府的王五?
”
“可不就是王五?
”王琦玉一聽白澤那話,立馬明白了,開始唱雙簧。
那邊六人一懵。
白澤嬉笑道:“孫子,看見你爺爺,怎地不來敬杯酒?
你爹也在這呢!
”
說着看向蘇問。
蘇問一聽,勃然大怒,“你爹!
”
“哪來的小兔崽子,竟敢冒充我爺爺!
”那五短身材的遊俠怒道,拍案而起。
“他娘的!
”王琦玉把桌子一拍,也站了起來,“怎地王五,你雖說已經被我爹趕出家門,可見了少爺我,竟敢不來跪安?
!
”
“小兔崽子!
”那五短身材的遊俠捉刀就要砍人。
白澤冷笑一聲,将墨玉往桌上一拍,衆人隻聽一聲劍鳴,墨玉已經飛了出去,劍身在那五短身材的遊俠臉上狠狠一抽,直接将那遊俠抽得滿臉是皿。
“孫子,竟然對少爺不敬?
”白澤臉色陰森,咧嘴一笑,“怎麼,找死?
”
李榮和梁詩雨被眼前的一幕唬住,隻見王琦玉對他們眨了眨眼,當下心裡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按兵不動。
望仙樓裡,吃客們擺出看戲的姿态。
那六人擺明了找事。
可沒等李榮和梁詩雨做出反應,另一桌的五人突然橫插一杠。
吃客們都不傻,白澤一夥那也是擺明了睜眼說瞎話,要找那六人的麻煩。
這邊已經鬧起來,那邊,望仙樓第二層雅間,小厮慌忙前去向掌櫃彙報有人鬧事時,掌櫃正與山上的神仙吃酒。
“掌櫃的,禍事啦!
”小厮說道。
“且莫慌張。
”掌櫃的是個年逾五十的長者,滿面精明,能在北境第一仙宗雲海仙門腳下張羅起這麼大一座酒樓,絕非等閑之輩。
而說是與山上的神仙吃酒,其實隻能算是陪酒。
與望仙樓掌櫃吃酒的,看起來不過是一年方二十的年輕劍修。
可掌櫃對他的态度,卻是畢恭畢敬。
原因無他,這年輕劍修,赫然就是雲海仙門齊雲峰的核心弟子,身份了得。
雲海仙門有着大量的仙童,本身沒有修行天賦,隻是一介凡人,在山上給那些神仙打雜役。
山上的神仙辟谷的不在少數,可也有不辟谷的。
那些仙童躬耕勞作,有一部分,便是在給那些不辟谷的神仙栽培供給食用的糧食。
神仙吃的糧食,能和仙童一般無二嗎?
山上的神仙憐憫仙童,會将所食餘糧賞賜給仙童。
可這些到底不夠吃,還得從山下拿俗世糧食,供以仙童食用。
而這山下糧食的來源,正是通過這望仙樓!
是以多年以來,望仙樓掌櫃從中也算是得了不少好處。
如今年紀已經過了七十,可看起來與五十無異,身子骨頗為硬朗。
乃至前些年,山上的神仙憐憫他,教他一門呼吸吐納的法門,說是可以延年益壽。
掌櫃的哪曾想還有這等好事,不敢怠慢,日夜修習,約摸過了一年多時間,真的有耳聰目明之感。
“既然是有人鬧事,陳掌櫃還是看看的好。
”那年輕的劍修淡然道,将手中銀筷放下,舉止優雅。
“讓仙長見笑了。
”陳掌櫃陪笑道,小心翼翼地問,“敢問仙長,可能一同前往?
”
年輕的劍修想了想,點頭應允,“也好。
畢竟是我仙門地界,膽敢鬧事,某自當為陳掌櫃順手擺平。
”
“多謝仙長!
”陳掌櫃大喜。
陳掌櫃和那年輕劍修并肩出了雅間,外面已經幹了起來。
隻見當先一少年,氣質頗為不凡,一隻腳踩在一五短身材的遊俠身上,拿劍鞘狠狠地拍了拍那遊俠肥胖的臉頰,眼神裡滿是戲谑,“啧啧,孫子,幾年未見,是不是已經忘了當年爺爺是怎麼揍你的了?
”
那六人所在的桌子已經被幹碎,邊上躺了兩個,刀劍出鞘,扔在地上,正在要死不活地哼唧。
剩下三人見勢不妙,可竟然愣是不敢逃跑,硬着頭皮罵道:“兀那小兒,膽敢傷我兄弟!
”
說着,捉刀就砍向白澤的腦袋。
“你兄弟?
”白澤一臉不屑,“如此說來,你們豈不是都是我孫子?
”
望仙樓二層看熱鬧的吃客紛紛大笑起來。
那三名遊俠捉刀砍來,白澤避也不避,
倒是蘇問,一言不發,抽起屁股底下的闆凳,一闆凳砸了過去,将當先一人抽得頭暈目眩,找不着北,登時兩眼一翻,直接跪下。
“問少,可以啊!
”白澤笑道。
這幾人,一個下三境真無敵,兩個下三境小無敵,加上一個四境至尊,那六個遊俠四境不沾邊,都不夠看的。
蘇問将真氣灌注手裡的闆凳,冷哼一聲,一個閃身,又是一闆凳,再度放倒一個。
最後那人終于是怕了,拔腿就跑。
蘇問懶得去追,手裡的闆凳已經招呼出去,浜的一聲命中那遊俠的後腦勺,登時将他砸得兩腿繃直,栽倒在地。
這邊還沒打完,那邊,雅間門口,那年輕劍修已經拉着陳掌櫃好似避之不及,慌忙溜進雅間。
“仙長,怎地如此?
”陳掌櫃一臉懵逼。
“剛才打架的,是我師叔!
”年輕的劍修憋了半天,說出了這句說不出是丢人還是長臉的話。
“啊!
”陳掌櫃一呆,小心翼翼地問,“那氣度不凡的白衣少年?
”
“不隻是他。
”年輕的劍修嘴角一抽,“抄起闆凳砸人的那人,也是。
”末了,又說,“那兩個坐在一邊看戲的,還是我師叔。
”
陳掌櫃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仙長的師叔們在酒樓打架鬥毆,真不知這是他的榮幸,還是他今天合該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