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來。
”無名說道,“不然叫你真名。
”
彪爺聞此,簡直吓得魂飛魄散,連忙又跑回石屋,一臉谄媚道:“有話好說,好說嘛。
”
“這小子需要閃金重聚魂海,你陪他出去走一趟。
”無名說道。
老狗聞言大喜過望,尾巴都要甩上天,嗷嗚兩聲,大笑道:“哈哈哈,我沒聽錯吧,我能出去走走了?
太好了,太好了!
”
“此事辦好,準你遊逛一些時日。
”無名吩咐道,“辦不好,拿你煮湯喝。
”
那老狗聞言吓得一哆嗦,連忙說道:“好說好說,老祖的吩咐,我鐵定辦好!
”
彪爺興奮地催促阿澤趕緊上路,生怕慢一步寶貝要被人搶走似的。
阿澤二人拜别無名,跟着彪爺離開石屋。
那老狗嫌棄兩人速度太慢,駝起兩人,一路風馳電掣,一口氣竄出八百裡地,這才松了口氣,将兩人毫不客氣地甩了下來,說道:“你們兩個小家夥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彪爺我這背可金貴着呢,就連那老家夥都沒坐過。
”
“彪爺,你看起來很怕老前輩啊。
”荒尾感慨道。
“我怕他?
”那老狗的音調猛然拔高,然後做賊心虛地四下瞅了瞅,這才放心,罵道:“媽了個巴子,你這小丫頭片子懂個屁!
那老東西是彪爺我見過的,最恐怖的存在。
當然,彪爺我當年也不差,也就輸給那老東西半招,落得個如此凄慘的下場,真是蒼天無眼啊!
”
荒尾知曉這老狗滿嘴胡話,心裡自然不會當真。
若是彪爺真的隻輸給老前輩半招,他能淪落到給人家當看門狗?
隻怕是拼盡全力才能抗住對方半招才對。
當然,面上的恭維還是得有。
畢竟這老狗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座眼下根本無法逾越的大山。
“彪爺霸氣!
”荒尾稱贊道。
“馬馬虎虎吧。
”那老狗自鳴得意起來,“丫頭,你這輩子怕是沒希望了。
不過這小子或許還有機會追趕差彪爺我的背影。
”
阿澤看了那老狗一眼,并不吭聲。
可這并不妨礙那老狗繼續得意:“小子,等你入了七境,看彪爺我還是如山一般難以逾越。
待你登上山峰,卻又發現彪爺我像天一樣高!
到那時,你才會意識到自己渺小如蝼蟻。
”
荒尾眼角一抽,沒曾想這老狗的臉皮竟然如此之厚。
都說六境斬身,七境合道。
莫非這狗東西當年合道,合的是自己的臉皮?
曠野當中,猛地有一聲嗤笑如清風拂過。
彪爺聽見那一聲笑,渾身炸毛,心裡暗罵那老東西竟然還能感應此間情況,當真是離譜。
“媽了個巴子,彪爺我絞盡腦汁都蓋不住這兩個小子的氣息嗎?
”老狗面露苦色。
“你這老狗,再敢當着老夫徒兒的面诽謗老夫,老夫非要扒了你的皮。
”
有聲音直接在彪爺魂海裡回蕩,那老狗被吓得半死,灰頭土臉地駝起阿澤二人,又是風馳電掣。
背上兩人隻覺眼前景物不斷變化,那老狗一躍而起便将數座大山抛在身後,不多時,兩人的視野逐漸逼仄起來。
崇山峻嶺被抛在腦後,彪爺眼見那原野出現在眼前,陡然興奮起來,三兩下飛躍原野,撞入另一方天地。
鋪天蓋地的天地靈氣如汪洋大海,肆意流動。
荒尾隻覺黯淡無光的丹田氣海登時活躍起來,深吸一口氣,隻覺渾身毛孔都舒張起來,暢快淋漓。
“終于離開那個鳥不拉屎的靈氣荒漠了!
”彪爺梅開二度,将兩人甩下背來,貪婪地鲸吞天地靈氣,一口下去,方圓百裡的靈氣直接被他吃幹抹盡,胃口之大,令荒尾目瞪口呆。
“看彪爺做什麼?
”那老狗哼了一聲,說道:“不過是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罷了。
彪爺我給你們指條明路,你們隻管去找閃金。
遇到危險不要怕,彪爺我神通大如天,你們死不了。
”
說罷,那老狗用爪子蘸了蘸口水,在阿澤手心上畫了一個箭頭,說道:“隻管往這個方向走,偏了它自然會指正方向。
若是到了地方,它就會冒出金光,金光越亮,距離閃金就越近,懂?
”
阿澤點了點頭。
“彪爺,你不陪我們一起去嗎?
”荒尾問道。
“丫頭,彪爺陪不了一點。
”那老狗義正辭嚴道,“這裡不比你們之前待的靈氣荒漠,這處地方遍地是機緣,若是我跟着你們,天大的機緣嗅到彪爺的氣息,也會被吓得屁股尿流趕緊跑路,明白嗎?
”
荒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彪爺見此露出欣慰的笑容,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直接在原地消失。
“跑的倒是挺快,還好老前輩把飛毯還我了。
”荒尾嘀咕道,“還說鐵定辦好老前輩的吩咐,看來前輩是所托非人了。
阿澤,要想找到閃金,還得靠我們自己。
”
“丫頭,背後亂嚼舌根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
耳邊傳來彪爺的聲音,荒尾見鬼似的蹦了起來,東張西望,可四下哪裡有那老狗的身影?
吓得連忙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當此時,被彪爺一口吞掉的天地靈氣又聚攏過來,荒尾不禁感歎:“這裡的靈氣馥郁程度,比我雪族靈脈所在之地還要強上百倍不止!
阿澤,待我先調息内元,恢複之後我們再駕馭飛毯去找閃金,這樣或許會快很多。
”
阿澤點了點頭,兩人當即離開此地,找了處隐蔽地方,開辟簡易洞府,荒尾立即進入冥想狀态,開始調息氣海妖元。
隻是兩人并不知曉,在他們離開之後,有兩道身影追查到此處,一男一女,男的乃是完美人形,女的身後卻有一條火紅的狐尾。
“應該就是這附近。
”那男子說道,“這麼大的動靜,其中必有古怪,阿笠,我們得仔細查看,洞悉這裡究竟發生了何事。
”
“放心,慶哥。
”阿笠說道,“聽說最近貫兇國的人四處點火,着實可恨。
此番動靜,若是他們,我們還得謹慎行事,需要第一時間把消息送到狐王陛下那裡。
”
火慶說道:“那群罪城的不死怪物的确難纏。
若真是他們,我們恐怕不是對手。
這樣吧,火浣長老就在崀山,你火速把消息傳給火浣長老,我先行探明情況。
”
阿笠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慶哥,那你一定要小心。
”
“放心吧。
”火慶說道,“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的。
”
說罷,火慶追着空氣中殘存的氣息先行離開,阿笠目送那道身影在目光中逐漸遠去,這才離開,飛速趕往崀山。
洞府之外,阿澤盤膝而坐。
這處地界被荒尾布置了簡易惑陣,天地靈氣正在源源不斷地湧入洞府。
以這方地界的靈氣濃郁程度,那妖族少女很快便可以完成複氣。
遠處不時有蠻獸咆哮傳來。
這一路走來,鳥獸不絕,與先前彪爺口中的“靈氣荒漠”大不相同。
無名和老狗所在的靈氣荒漠看起來全無生機,那些峻嶺崇山盡是光秃秃的。
而這方天地草木蒼翠,生命氣息濃厚,若非二人知曉這還是在雲鲸的肚子裡,幾乎要以為他們已經逃出生天。
阿澤默默行功,修行無名傳授的靈息之法。
借助此方天地雄渾的天地靈氣,他隻覺對體内存留的那股先天真氣感知越來越清晰。
隻是的确如無名所說,若想修到靈息法能夠覆蓋《無量經》的程度,沒有數年如一日的功夫,是絕對做不到的。
所以想要調度那股先天真氣,就必須先找回丢失的記憶,逆行《無量經》解開周身竅穴對那股先天真氣的閉鎖。
東方破曉。
阿澤從極淺的入定中醒來,詫異地看向那一輪從群山之間逐漸冒頭的大日,隻見東方霞光萬丈,蔚然紫氣圍繞朝陽騰騰升起,場面之壯闊,令人心神搖曳。
看來這方天地的确和靈氣荒漠不同。
靈氣荒漠沒有日月星辰,永遠是一片灰暗。
而這裡卻有日出東方,想來若是入夜,皓月群星也當出現。
阿澤目眩神迷。
這雲鲸體内的洞天世界,竟然和外面這般相像。
這頭上古異獸的恐怖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某個瞬間,那面朝太陽盤膝而坐的年輕劍客忽然輕輕敲了敲橫在腿上的劍鞘。
阿澤動了動耳朵,感知到有人在暗處窺探。
那年輕劍客不動聲色,對方藏在不遠處的深山老林之間,身上并無殺意,可敵意卻是十分明顯。
可既然對方沒有動手,那就靜觀其變。
阿澤沒料到對方如此有耐心,雙方僵持不動,如此一天過去,待暮色四合,洞府石門突然打開,荒尾神采奕奕地走出洞府,長舒一口濁氣,看那年輕劍客靜靜地坐在洞府門口,脊背挺拔如松,心底不禁一暖。
還好誤入雲鲸體内,有個相熟的人陪在身邊。
荒尾簡直不敢想,如果是她一個人被吞進雲鲸肚子,她會不會已經瘋掉了。
隻是……
荒尾又惆怅起來。
她希望此行順利拿到閃金,可又怕阿澤恢複記憶,成為她不認識的模樣。
患得患失的失落感,讓荒尾不禁蹙起秀眉。
“你也感覺到了?
”阿澤起身問道。
“什麼?
”荒尾詫異道。
阿澤搖了搖頭,沒有多說,示意荒尾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那妖族少女剛要祭出飛毯,一道迅猛的氣刃猛地撞碎覆蓋洞府的簡易惑陣,直奔兩人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