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老人引路,将衆人帶到一處洞府。
松下一雙童子童女相迎,恭敬稽首,說道:「老祖,您回來了。
」
孤山老人笑道:「這是老朽的兩個童子童女,一個喚作竹喧,一個喚作漁舟。
」
「竹喧見過各位仙長!
」
那童子恭敬道。
「漁舟見過各位仙長。
」
童女禮道。
鳄侃定睛一看,那童子乃是靈竹化形,童女的本體乃是一尾錦鯉。
白澤負手而立,看向洞府門楣上的三個大字:摩雲府,說道:「孤山前輩的仙府洞天,集天地之靈氣,彙日月之神華,是個好地方。
」
孤山老人嘴角一抽,看向那白發劍客,看他沒有把這座山頭搬回家的念頭,這才松了口氣,說道:「不過是野嶺洞窟,哪裡算得上是什麼仙府?
竹喧,速去溫酒,拿百年釀的桑落。
」
那童子領命而去。
孤山老人又吩咐道:「漁舟,去取些靈果珍味來。
」
「是,老祖。
」
那童女連忙往洞府裡去。
「寒舍上不得台面,列位道友,不如我們就在這松下飲兩杯美酒,品一些珍果,談玄論道,豈不美哉?
」
「如此甚好。
」白澤說道。
「道友的桑落酒讓人念念不忘!
」老鬼見那老妪仍自憤憤,不好讓孤山老人的話落下,說道:「山間清幽,雪景極好,在此小酌,實在暢快!
」
孤山老人請衆人在松下落座。
摩雲府前的坪地上,落雪不積,隻有薄薄一層,顯然是布下了法陣。
靈鹿到此十分開心,跑到一邊啃食靈草嫩芽。
簡溪覺得稀奇,大冬天的,摩雲府前面的坪地上竟然有靈草嫩芽。
孤山老人見小姑娘年歲尚小,問道:「葬愛道友,這位是?
」
「我徒兒。
」白澤說道,對簡溪招了招手,「來,見過前輩。
」
「曾豹見過前輩!
」簡溪禮道。
鳄侃原本以為簡溪會自報家門,一聽小姑娘的話,頓時樂了。
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弟子。
孺子可教!
「葬愛道友,你家徒兒的的名字很有趣啊。
」孤山老人笑道,「若是不嫌棄,待會可讓漁舟與她做個伴。
」
「好啊!
」簡溪笑道。
不多時,孤山老人門下那一對童子童女取來東西,竹喧就着火爐溫酒,簡溪拿了幾個靈果,把漁舟拉到一邊聊天。
那童女本還有些腼腆,看了孤山老人一眼,得到那老者的眼神示意,這才放下心來。
「啾!
」
靈鹿眼瞅着簡溪手裡有靈果,忙不疊地湊了過去。
好大的白鹿!
漁舟心裡感歎。
「哎呀,鹿爺,你隻能吃一個!
」簡溪單手叉腰,數落那已經吃了一個靈果的白鹿,「剩下兩個是我和漁舟的!
」
「這……」漁舟猶豫道,「我還是不吃了吧,給鹿爺吃吧。
」
漁舟以為那靈鹿的名字就叫「鹿爺」。
「那不行。
」簡溪說道,「這個是你的!
」
簡溪把一枚靈果塞到漁舟手裡。
「呵呵,靈果還有很多。
」孤山老人笑道,「這靈鹿心智已開,隻讓漁舟去洞府裡取便是了。
」
靈鹿聽懂了孤山老人的話,得意洋洋地繞着簡溪走了一圈。
松下石桌,竹喧很快将酒溫好,一時間酒香四溢,鳄侃稱贊道:「确是好酒!
」
孤山老人吩咐竹喧倒酒,端起酒杯,笑道:「相逢即是緣。
來,諸位道友,且共飲一杯
!
」
衆人舉杯同飲。
「嘗嘗這靈果。
」孤山老人說道,「算不上是什麼天材地寶,勝在味道還不錯,用來下酒倒是剛好。
」
如此喝了片刻,雙方之間的敵意慢慢退去。
鳄侃笑道:「孤山道友,你這是好福氣啊!
清修在此,又有如此美酒,讓人羨慕。
」
「唉。
」
孤山老人長歎一聲,說道:「想我在此已有百餘年了。
本來還奢望潛心修行,好早日證道,在這天地之間,做個逍遙自在的隐士。
」
白澤摩挲酒杯。
「百餘年過去了,如今也慢慢釋然了。
」
孤山老人悠悠道:「總歸這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老朽這一生,想是證道無望,隻能止步于此了。
」
此話一出,鳄侃也神色怅惘起來,說道:「七境封天,想走到那一步,的确是常人無法奢望的。
」
那老妪聞言,卻是笑了起來。
「道友何故發笑?
」
孤山老人問道。
「依老身來看,道友也不必如此悲觀。
」那老妪說道,「如今天地正在變化,将來之事,尚在未定當中。
」
天地變化。
白澤想起當年在風族洞天,風凰也反複提及過此事。
「恕我愚鈍。
」孤山老人說道,「這幾年來,我也曾仔細感知道友所說的"天地變化",可至今為止,仍是一無所獲。
」
「哈哈,這老……婆子信口胡說,怎能當真?
」鳄侃說道,「什麼天地變化?
我隻知道"天不變,道亦不變"。
」
「膚淺!
」
那老妪哼了一聲,「以你的眼界,又能看得出什麼?
」
孤山老人聞言,表情有些許的不自然。
鳄侃來勁了,正要回怼,目光一瞥,看見白澤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酒杯,忽然想到什麼,一時無言。
自蠻荒時代落幕以來,四海真龍無存,就連蛟龍之屬都變得極為稀有!
可如今真龍不僅出世了,而且一出就是兩條!
這,莫非就是「天地變化」的表現?
「看來兩位是看出了許多啊。
」
白澤微微一笑,說道:「那不知兩位可否解個疑惑。
這九州天下大道殘缺,原因何在?
」
此話一出,松下衆人俱是變了臉色!
「葬愛道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孤山老人說道,神情凝重,「大道殘缺?
這天道如何會有殘缺一說!
」
竹喧默默斟酒。
那白發劍客端起酒杯,看向那老妪和老鬼,說道:「那估計得問這兩位吧。
大道如何殘缺,這也是我的問題。
」
孤山老人和鳄侃的目光同時落在那老妪身上。
老妪持着木杖的那隻手微微收緊,說道:「道育萬物,以紀元為循環。
大道變化本就在常理當中,小……」
那老妪話還沒說完,鳄侃便瞪了她一眼。
「小友,不能因為你不知曉,就否認這一事實吧?
」
那老妪硬是把「子」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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