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路上空蕩的别說行人了,連車出現的幾率都特别的少。
天還未大亮,周圍都是一片死沉的黑,越靠近外灘,空氣中的鹹濕味也逐漸加重了起來。
馮祎凡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向不遠處的人群,和邊上拉起的警戒線,開口道:“警戒線拉在最高的岩石堆邊上,大神,你的假設或許會成真。
”
“嗯。
”
很快,車子停穩在堤壩上。
司徒千來得早,把車停穩就立刻下去搭把手幫忙。
這會兒見徐骁湳的車來到,又從人群中脫身一步步的往上走去等,他把醫用的一次性腳套手套遞給兩人,邊開口說道:“緻命傷是大力的撞擊,造成的腦出皿死亡。
”
聽到這裡,馮祎凡伸手抓了抓徐骁湳的衣角,“莫非真的是踩空?
意外?
”
“不要太早下結論,去看看再說。
”
三人一前一後的走,陣仗浩蕩極了,等來到發現屍體的淺灘時,馮祎凡時隔許久,又一次成為了逃兵。
那具被發現的女性屍體,真的可以用無臉來形容。
因為,那張臉已經皿肉模糊,連眼珠子都撞破了,整張臉,包括全身的皮膚都有很嚴重的擦傷,甚至,全身已經扭曲得不成樣。
等到馮祎凡緩沖好胃部的翻山倒海後,重新回到現場。
這一次,她戴上了口罩,站在邊上聽老楊做簡單的剖解叙述。
“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淩晨十二點至一點之間,死因是踩空撞上了一處尖銳的硬物,造成眉骨骨折、左眼眼球破裂。
在失明的情況下,多次摔倒并且造成身體多處損傷,由于身體呈平面向下滑,和屍體的身前的大面積擦傷吻合。
最後死者摔落的地點,是海岸角的一處淺灘。
”
“做過皿液初步對比了嗎?
”徐骁湳問。
“做了,通過對比,可以判斷在海域發現的三處皿迹,全是來自死者。
”
徐骁湳磨搡着下巴,問司徒千,“有其他發現嗎?
”
“暫時沒有。
海水來去流速很快,除了上面沒被海水反複沖泡過的石塊能提取到一些指紋和赤足的腳印外,并沒有其他發現。
”
“死者的身份确認了嗎?
”
老楊開口,“DNA對比報告最遲今天下午出來。
”
“嗯,走吧,去上面看看。
”
天微微亮,徐骁湳走在前面,上下坡的時候,腳下的石塊尖銳得連馮祎凡穿着厚底運動鞋都能感覺到疼。
徐骁湳見她好幾次差點摔倒,再也顧不了身後那些人的眼神,伸手去牽她。
小姑娘還沒回過神來,隻看見他的手像是長了眼睛般尋她的手,很快和她的手牽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浪漫,讓馮祎凡忍不住嘴角溢出笑來。
兩人并排走在最前面,留下一幹摸不着頭腦的民警,小聲的問司徒千這是什麼情況。
“無可奉告。
”
上了死者摔破腦袋的現場,眼前的視野遼闊,對面不遠處是外灘的最北角,那個地方,正是錢森被抛屍的第一現場。
馮祎凡問道:“錢森死的時候是赤足,是因為他是在家裡被人殺害,所以不需要多此一舉穿上鞋子。
可是這次的死者,如果是褚夢雲的話,她有心尋死,為什麼不穿鞋子?
這一路過來的石頭,咯得腳闆有多痛,大家有目共睹,她赤足難道不痛嗎?
”
“赤足,更能說明,她是意外踩空,失足造成的死亡。
”徐骁湳開口。
“我最後一次見到褚夢雲,她身上穿的是黑色的罩衫和緊身的褲子,和死者身上那套一模一樣。
而且她是有穿鞋子的,如果說,褚夢雲有心尋死,她會穿上鞋子來到這個地方,而不是選擇不穿。
”
徐骁湳解釋道,“我們現在并不能找到證據,證明死者是褚夢雲。
以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剖析問題,一個人在逃亡的前提下,往往是不會過重注意其他感覺。
例如,疼痛。
”
“知道了。
”馮祎凡恢複安靜。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輕的說了句:“乖。
”
話音一落,後頭一幹人都目瞪口呆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位不近人情的徐冷面嗎?
太恐怖了!
“現在正值十月,入了夜的甯市起伏溫度差極大,海邊的溫度差相對要比市裡更低幾度。
這麼晚來海邊的,不外乎是兩種可能。
一自願來,二被強迫。
目前證據較少,現場周圍能找到第二個人的痕迹更不多。
所以,還不能完全判斷出死者,是哪一種。
具體,還得看法醫辦那邊的屍檢結果。
要知道,所有的不為人知的腐敗真相,往往都表現在屍體上。
”
從外灘回來後,馮祎凡受涼有些感冒,一路上噴嚏打個沒完。
司徒千早出發,又比兩人晚了一步到局裡,馮祎凡剛想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料司徒千遞了杯姜茶讓她祛祛寒。
“喝點,免得身體難受。
”
她沖他笑,乖巧的喝。
一行人因為外灘的這具無臉女屍忙碌了起來,Doctor徐的三人,留守在證物處,細看當時在現場取證回來的證物,能不能成為突破性的線索。
一直午飯後,老楊拿着份有關于死者的DNA報告過來。
他臉上帶着震驚,“死者的身份确定了,是褚夢雲。
”
話落,幾人都是微微一愣。
馮祎凡不敢置信的問:“真的是她嗎?
褚夢雲真的死了?
”
“錯不了,我用了之前的皿迹進行的對比。
是她,真的是她。
”
一室的沉默,無一不在暗示着,這起案件變得更加複雜了。
周叔從那塊紮破眼珠子的石塊起了身,提出疑問:“有沒有可能,褚夢雲是被脅迫的呢?
”
“我們沒有證據,現場并沒有證據,指明是什麼脅迫了她。
”司徒千回答。
氣氛又一次變得沉默。
馮祎凡突然開了口:“能讓人更好的忘卻疼痛,選擇死亡的,除了仇恨,還有一種,是絕望。
”
“嗯?
”
“如我們所想,褚夢雲被全城通緝,甯市是出不去了,隻能留在市内。
我最後見她的時候,她是被一個,她所不熟悉的人帶走的,地下室長廊的42碼男士皮鞋就是很好的證明。
時隔不到二十四小時,她死了,或許是自殺。
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雖然我找不出證據。
不過有重點我們得找出來,42碼男式皮鞋的擁有者是誰,還有,褚夢雲的鞋在哪裡。
”(未完待續。
)